魏晉風度的蘇門長嘯


魏晉風度的蘇門長嘯

魏晉風度的蘇門長嘯


魏晉風度的蘇門長嘯


魏晉風度的蘇門長嘯


廢臺文章久無徵,宋代題詩屋幾層。

冷眼看穿司馬氏,山中一嘯即孫登。

上引詩乃清末榮縣趙熙題本邑大佛寺嘯臺詩。考詩中嘯臺,有河南省衛輝縣之孫登嘯臺,尉氏縣之阮籍嘯臺。榮縣嘯臺,文獻無足徵,詩人知之,借其事以抒胸臆耳。乃為古人傳神寫照。辛亥國變,袁氏當國復又纂權稱帝,今之司馬氏也,趙御史冷眼看穿,遂拂衣歸去,從此抗節山林,終身不出,山中一嘯,彷彿蘇門遺意。

孫登善嘯,載《世說新語》棲逸篇:阮步兵嘯,聞數百步。蘇門山中,忽有真人,樵伐者鹹共傳說。阮籍往觀,見其人擁膝巖側。籍登嶺就之,箕踞相對。籍商略終古,上陳黃、農玄寂之道,下考三代盛德之美,以問之,仡然不應。復敘有為之教,棲神導氣之術以觀之,彼猶如前,凝矚不轉。籍因對之長嘯。良久,乃笑曰:“可更作。”籍復嘯。意盡,退,還半嶺許,聞上(口酋)然有聲,如數部鼓吹,林谷傳響。顧看,迺向人嘯也。嵇康遊於汲郡山中,遇道士孫登,遂與之遊。康臨去,登曰:“君才則高矣,保身之道不足。”

又籍嘗於蘇門山遇孫登,與商略終古及棲神導氣之術,登皆不應,籍因長嘯而退。至半嶺,聞有聲若鸞鳳之音,響乎巖谷,乃登之嘯也”(《晉書·阮籍傳》)

又唐人孫廣《嘯旨》:“晉太行仙人孫公能以嘯得道,而無所授,阮嗣宗所得少分,其後不復聞矣。”

按孫登應屬嵇阮之師輩,其與阮籍長嘯相答,與嵇康撫琴嘆息。而嵇琴阮嘯皆不及孫登。魏晉之際,天下多故,賢人恥谷,惟有隱淪以避世全身,孫登入《神仙傳》,《逸民傳》,而嵇阮名冠竹林七賢,“太上忘情,其下不及情,衷情正在我輩”,佯狂避世,鍛鐵飲酒,非暴力不合作亦不能免。

而嘯之遺響以此傳於後世,非僅孫登阮籍等之嘯藝高超,如成公綏《嘯賦》:發妙聲于丹唇,激哀音於皓齒。響抑揚而潛轉,氣衝鬱而熛起。協黃宮於清角,雜商羽於流徵。飄遊雲於泰清,集長風乎萬里。曲既終而響絕,遺餘玩而未已。良自然之至音,非絲竹之所擬。是故聲不假器,用不借物。近取諸身,役心御氣。動唇有曲,發口成音。觸類感物,因歌隨吟。大而不洿,細而不沉。清激切於笙竽,優潤和於瑟琴。玄妙足以通神悟靈,精微足以窮幽測深。收《激楚》之哀荒,節《北里》之奢淫。濟洪災於於炎旱,反亢陽於重陰。唱引萬變,曲用無方。和樂怡懌,悲傷摧藏。時幽散而將絕,中矯厲而慨慷。徐婉約而優遊,紛繁鶩而激揚。實為魏晉士人不屈於亂政之精神之表現,不平之絕響,而昭示後世。

嘯,《說文解字》中釋作“吹聲也,從口,肅聲”。而哨字,雖從嘯部韻,而古實無今吹聲之意。嘯既絕響,今人鉤沉文獻,輒以為既今之吹口哨,撮口成聲。而今之吹哨人,倡​自英美,由吹聲引申,以為示警之意。嘯與哨,從口而不從言,皆不得因言以喧,遂吹呼成聲,以今言之:即言論不自由耳。然則魏晉之長嘯士,昭著於史傳,司馬氏豈能禁。況江漢之吹哨人,流佈於網間,竹帛紙版之有形可傳,而網絡之無形不能存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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