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漂泊》——第四部(父親的創業)第三章


小說連載《漂泊》——第四部(父親的創業)第三章

《追憶》

冬老頭的白衣陳舊了,

不再有生命被凍住的感覺。

像春天蟄伏已久點點綠意,

喚醒後美麗的舒展。

我的記憶蜂湧而來,

一絲絲、一竄竄的。

追憶!追憶!

是否有兒時的情懷。

小狗哥哥一直是我最親的大哥哥。從上海回到故鄉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他。哥哥和我離開時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看上去成熟了很多,滿臉的落腮鬍子看上去像少數民歌人。其實一點也不怪,他爸爸的外號就叫大鬍子。

找到哥哥的時候,他在加上廠大哥家。小狗哥哥的大哥其實也很熟,只不過他比我大太多,不和我們玩,而是常和父親他們混在一起。大哥因為特別帥所以很招大人們喜歡,也願意帶著他。混的人多了,自然見多識廣,早早就脫離農工去了加工廠當工人。

雖然幾年沒見了,找到小狗哥哥時還是很親。哥哥拍著我的頭說:“總算長大了!”依然笑得那麼燦爛。

“以後誰敢欺負你,告訴我!”哥哥認真的對我說。

我相信哥哥會保護我,因為從小就是這樣的。

我問哥哥在哪上班?他告訴我還在工程隊。不過我看得出他並不滿意,也不安心。

後來有空了哥哥會來學校看我,一邊抽菸一邊問寒問暖。我告訴哥哥想養狗,哥哥說他會幫我找一隻的。

有一天中午,哥哥來中學把我叫到老連隊,去了一個叫柳棍的人家裡。我的一些愛好和三個人有很大關係,柳棍、小狗哥哥、胖子。這一輩子痴迷狗與鴿子都是這三個人帶人門的。

男人喜歡女人來自於天性,再正常不過了。玩狗玩鴿子卻一定是後天受人引響的。

這個柳棍和小狗哥哥差不多大。清瘦而白淨,祖籍四川,不像我們當地大多數男人那麼北方味。

柳棍是能人。能到什麼程度?我說說就知道了。

那天我和哥哥一起去柳棍家,讓我見識了他的兩條狼狗的本事。那兩條狼狗一公一母,長得和我以前那條虎子一模一樣。據說是虎子同窩的弟兄姊妹生的。

夏天,中午挺熱的。我們帶著那兩條狗在樹林裡乘涼,聽柳棍白活他的爛事。他家有頭北京花公牛脾氣不好,喜歡頂人。他就用一根繩子加一截橡皮筋一頭栓牛角牛脖子上,另一頭栓牛蛋蛋(睪丸)上。牛發火想頂人時一抬頭就扯蛋,吃疼就不敢抬頭。一個星期後這牛就再也沒了脾氣。

我在一傍聽著,笑了笑,心想:也就你這個賊娃子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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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兒正說著笑話,忽然有幾隻半大的豬走過。柳棍吹了聲口哨,兩隻狼狗竄了出去。過了幾分鐘,我看見那兩條狗一個扯著豬的耳朵,另一個咬住豬尾巴把一頭豬抓了回來。

“我去!這還是狗嗎?分明就是狼!”我對小狗哥哥說。哥哥悄悄對我說:“我和他說好了,生了小狗給你一隻,敢不給我打死他!”

說實話,柳棍對付那些動物真的有一套。那天還看了他養的鴿子,全是“筋斗鴿”,在當地我們叫“翻翻”。放飛之後會直衝高空,然後滾翻、側翻、轉,在空中完成各種高難度動作。看得人眼花潦亂。從那天開始,我就喜歡上了鴿子,可惜沒地方養,只能作罷。

站在房頂上看鴿子,柳棍說起他和胖子兩個人去巴扎大鬍子老漢家玩,看中人家兩隻“翻翻”。大鬍子不願者賣,這兩個人大冬天半夜帶一桶水,一點點把人家的鴿子房的土坯(幹打擂)牆掏個洞進去把兩隻鴿子偷了。用了好幾個小時時間。這件事等我長大後養鴿子去大鬍子家得到了證實。因為大鬍子提起這兩個鴿子賊就氣的半死。而柳棍因為偷東西老進派出所最後自己剁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發誓戒偷,成了當地的一段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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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盼著柳棍的狗生小狗,到最後也沒等到。因為哥哥出事了。

高一的上半學期。那天班裡好幾個男生在悄悄議論什麼。問他們也不說。

一直到中午,初二的兩個小妹妹來告訴我哥哥被抓了,因為強(堅)了她們班的一個女同學。我急急忙忙回團部去派出所,卻沒能看到哥哥。因為他已經被送去了看守所。我不相信哥哥會幹這樣的事,他那麼帥,有女孩子追他,怎麼可能去強堅呢?

好多人都想了辦法,可是沒用。哥哥被判了8年。這一去,我很多年沒有見過他,想去監獄看他,又不知道怎麼去。

後來出事的那個女孩親口告別我不是哥哥強迫她的。也不是她要告哥哥的,是她母親發現她走路異樣逼著問出來的,當時她未成年,否則就去法庭作證,不讓哥哥勞改。

當時的那個年代,法盲太多。哥哥唉!未成年的少女,你怎麼可以那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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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勞改去了,可是我對狗、鴿子的喜愛絲毫未減。自己不養鴿子,卻和小夥伴們一起玩鴿子。為了鴿子弄出好多事來!可是父親的地位越來越不一樣,母親又相當護短,每次出事,都被他們悄悄抹平了。

而在那時,另一樣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在我心中生根發芽,變得越來越清晰,讓我著了魔一般,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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