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城牆上拓跋嘉義揮劍自刎,數十萬兵士跪送,終是新主換舊主

小說:城牆上拓跋嘉義揮劍自刎,數十萬兵士跪送,終是新主換舊主

另一邊,不等姚世忠的四路傳令兵到達,鄧平主力軍戰敗的消息已傳來。已進入九曲城和葫蘆城的陳天、陳日兩路大軍當即投降,姚世忠被圍數日後,見大勢已去,無奈也只能交城而降。只有蒙棕一路軍,畢竟是禁軍出身,鄧平的嫡系部下,在耶律高青的猛攻下,最後戰死。北尤王庭接到一封封來至前線的軍報,當即震動整個朝野,拓跋嘉義怒不可遏,下令處死鄧平全族,頓時整個王庭謠言四起,人心浮動,就連朝廷百官也是亂成一鍋粥。

更令北尤朝廷雪上加霜的是,北尤剩餘各部在得知聯軍戰敗的消息後,一些之前搖擺不定的武將,甚至文臣,紛紛獻城投入拓跋嘉興帳下。一時間,各部之內兩方勢力兵戈相向,竟是隻剩屠賀部還在朝廷的掌控下。可惜還不到半月時間,屠賀部面臨周邊各部圍攻,所轄城鎮逐個被攻佔,最終主將戰死屠賀部易主。偌大一個的北尤國,除了中心王庭外,已盡在拓跋嘉興手中。

從最初的十五萬鐵騎,此時拓跋嘉興已手掌五十萬大軍,從各路攻下王庭。

這一日拓跋嘉義不穿王袍卻披戰袍,一身金甲,提三尺王劍。他要親率禁軍和王庭軍,與叛軍一戰。

城門外,拓跋嘉興的五十萬大軍已將王庭圍的水洩不通,隨時準備攻城。

德勝門外,拓跋嘉義一身金甲登上城樓,在陽光的照耀下,璀璨而威嚴。目光所指,叛軍中那個長得與他有幾分相像的男子,拓跋姓下,同胞兄弟,今日竟到了這等地步。

“拓跋嘉興。”拓跋嘉義朝其怒喊道,“你對得起你拓跋的姓氏嘛,多少北尤軍民因你這次叛亂喪命,陷北尤於險境,死後你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你身為胞弟,作為臣子,我這般信任你,而你呢,太讓我失望了。”

面對拓跋嘉義的質問,他大笑起來,笑得開懷,自己等這一天已等得太久。笑著漸止,他突然伸手指向城上的拓跋嘉義:“胞弟、臣子,曾幾何時我只是做一個輔助王兄,開創北尤一代盛世的臣弟。你坐你的金狼椅,佈政施德,我戰馬統兵,開疆拓土,多麼好的願景。可是你,你做了什麼事情,不是我,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在軍陣眾將士之前,拓跋嘉興脫下盔甲,雙手掀開襯衣:“這裡的每條傷疤不是為了北尤而生,多少次從血泊裡活下來,多少次被人抬回大營,可我從沒後悔過,因為我始終相信,每一次勝利都離我們的願景近了一步,每一條傷疤都是榮耀的象徵。”

無論是城牆之上,還是地面上的兵士,看向拓跋嘉興身前以及背後,那觸目驚心的疤痕,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大小、深淺,盡有數十道之多。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深知他是北尤戰神,卻沒人知曉戰神的背後經歷過什麼,他是怎麼從一個普通將士成為人人敬仰的戰神。

“父王。”拓拔遙叫道,就連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或許也只有那個女子,曾經的武安王妃,輕撫過這滿身的傷疤,在王府中為這個所謂的戰神,她心愛的男人,日日祈禱,望他平安歸來。對於她來說,不關心是勝是敗,只希望每一次出征拓跋嘉興都能活下來,在某一日的清晨,笑著跨進王府的大門。但如今,這個女子,武安王府的女主人,已經躺在墓冢中。

拓跋嘉興向著兒子安慰一笑,慢慢地整理好襯衣,再度穿上盔甲,抬頭朝著城牆上的拓跋嘉義,道:“拓跋的列祖列宗,來日我死後,自會求罪於他們。但今日,有我拓跋嘉興在,任何人都保不了你,我曾經敬愛的兄長,北尤的國主。”

從沒想過春日的陽光也會這般刺眼,遠處傳來回暖的鳥雀聲,拓跋嘉義腦中閃過很多以往的片段,長久的安靜使得空氣凝固。在最後,他問出道:“是因為那件事,今日的一切都是因為那件事嗎?”

雖然心中已有答案,拓跋嘉義還是問到。

馬背上,拓跋嘉興目光盯著拓跋嘉義,只是那般死死盯著,卻不曾講出一個字。

可這樣的沉默,已是讓拓跋嘉義知道答案,莫名的一聲冷笑,緊接著是短促的安靜,再後來是不斷的放肆的笑聲。

“我的弟弟。”笑聲後的黯淡,他叫出這個稱呼,或許連他自己都已忘了,上次叫對方弟弟是什麼時候。拓跋嘉義那張臉好像無盡的黑洞,陽光照在上面,除了暗沉竟是沒有一絲光彩,他接著講道:“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為那件事後悔過,可身為北尤國主,我開不了口講出‘對不起’,我以為不過是個女人,隨著時間流逝,隨著北尤越來越強,你已經忘記,看來是我錯了。”

城牆上的守軍也好,城牆前的兵士也好,聽著兩人話語中所謂的那件事,都是不明所以,只清楚跟一個女人有關。原來這場危及北尤國祚的戰爭,竟只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打,這顯然令他們吃驚,但卻沒人敢在此時發出一個指責的聲音。

“拓跋嘉義,不用再廢話了。”不願再聽對方這般又是提前起往事,又是語帶傷感,拓跋嘉興拔劍直指道,“今日這局面已是這樣,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勝負會倒向哪邊,倘若你不想這北尤王庭血流成河,就自己為犯下的錯承擔後果。”

右手按在佩劍劍柄上,耳畔傳來牆頭狼旗的飄動聲,他望向拓跋嘉興身後的軍隊,一張張神色各異的臉,他們本該為自己征戰,本該為北尤建功立業。如今,他們是為了推翻自己的政權才來到王庭城下。目光緩緩掃過,落在拓拔遙的身上,這個侄子,在他小時自己曾抱過他,帶他玩耍帶他狩獵,甚至開玩笑要把國主之位傳給他。往事如夢,是一場好夢,現今醒來,卻是可笑。

“可惜沒有馬奶酒。”拓跋嘉義自言自語道。

在眾人的驚詫的目光中,他拔出腰間佩劍,在喉間劃過,血濺城牆。

“國主!”城牆上的守衛扶住他的身體,大喊道。

午時的陽光很刺眼,令人不敢直視這份光明,但在拓跋嘉義的眼睛中,世間萬物漸漸暗淡下去。

“跪送國主。”拓跋嘉興舉劍向天,雄渾的聲音傳遍萬里。

城牆之前,數十萬兵士齊齊跪下。

沒人想到,這場浩蕩的內戰,會是這般結束。這一日,北尤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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