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門戶之見,武俠群英大亂配之《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京杭大運河最北端有一座高塔,名曰燃燈塔,那是京門通州北城的標誌建築。

燃燈塔下一片綠樹成蔭,再往南走數百米,就是京杭大運河的碼頭了。

河岸綠柳垂蔭,野花隨清風搖擺,水面微微泛起層層漣漪。

天氣很好,來往行人的精神也都不錯,天清氣爽本該如此。

可偏偏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黑衣青年,神情呆滯面色入土,呆呆的一動不動的看著湖面。

一艘三桅帆船從遠處行駛過來。

船上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蓉蓉姐,你快過來看,那裡有個傻子。

只見一個少女穿著寬大的白色袍子,披散著又長又黑的秀髮,淺笑著從船艙內走出來。她渾身上下無一處刻意修飾,更顯得雅麗非常,彷彿許久不食人間煙火。

少女眼波如水,溫柔的說道:甜兒,你在看什麼。

一身鵝黃色衣衫瓜子臉,梳著兩條大長辮子,姿容嫵媚又帶著三分俏皮的少女道:喏,那有個傻子,站著一動不動,像個石像似得。

白衣少女看向河邊的青年,只覺在一片生機之中,青年死氣沉沉的,與周遭格格不入。

白衣少女道:甜兒,人間有喜樂也有疾苦,看他樣子像是遭遇了什麼不幸。

甜兒撅著嘴:既然遭遇不幸,更應該盡力化解這種不幸,像石像一樣,能有什麼作為?

白衣少女點了她額頭一下,道:你整日快樂無憂,有些痛苦是不懂的。

甜兒把嘴一撇,道:我哪裡有你和紅袖姐懂的多。說罷轉身進了船艙。

白衣少女暗歎:唉,都是楚大哥平時太過寵愛了。

船艙內一個嬌媚的聲音說:蓉蓉姐,船要靠岸了。

白衣少女心道:這倒也好,那個穿黑衣的青年總有些叫人放心不下。

三桅船停靠岸邊,船上的少女開始做飯,不一會兒炊煙升起,少女們顯然早已熟悉船上的生活,好像漁家那樣,把日子搬到船上來過。

白衣少女心裡總對岸邊的青年有所牽掛,於是盛了一份飯菜。

甜兒問:蓉蓉姐,你拿飯菜乾什麼?

白衣少女說:我給方才看到的那個黑衣服的年輕人送去。

另一個一身大紅色,雪膚紅唇的美貌女孩問:什麼黑衣服的年輕人。

甜兒道:那個石像?姐姐,你管他幹嘛?

白衣少女笑而不答,提著食盒出了船艙。

身後紅衣少女急道:喂喂,你們倆有什麼事瞞著我呀?

甜兒道:紅袖姐,你說蓉蓉姐多奇怪,我方才看到岸邊站著個木呆呆的傻子,一動不動的,直勾勾盯著水裡自己的倒影。我叫蓉蓉姐來看,她反倒說我不懂別人的苦楚。

紅袖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不過要是楚大哥在,也會去關照一下的。

甜兒道:楚大哥才不會管這種閒事。

紅袖笑道:楚大哥管的閒事還少嗎?這世上恐怕沒有比楚大哥更愛管閒事的人了。

白衣少女嫋嫋婷婷走下船,提著食盒走到黑衣青年近前。

白衣少女斂衽行禮,說道:這位少俠,已經過來中午,我見你還沒有吃飯,拿了些吃的,希望你別嫌棄。

她語氣誠懇,簡單直接的說明來意,這樣一位可愛又超凡脫俗的女孩子,這樣溫溫柔柔的語氣,天下間還有誰能拒絕那?

然而黑衣青年竟然無動於衷,他彷彿聽不見任何聲音,自然也不會作答。

白衣少女把食盒放在地上,說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少俠又何必苦苦介懷那?

青年依然沒有反應。

白衣少女見他心如死灰,只得長嘆一聲,道:歲月無情人易老,青絲白髮度何年。

那青年聞言竟恍恍惚惚的說道:青絲白髮度何年,青絲、白髮、白髮.....

白衣少女正納悶他的意思,青年突然發問:你知道人最傷心的時候,真的可以一夜白髮嗎?

白衣少女思量著說道:人到傷心處,一夜發如雪。雖然有此一說,但我並不曾見過。

青年道:是了,你當然沒有見過。天下間又有幾人如她那般傷心,如她那般絕望......我、我真是該死!

白衣少女問道:她?難道是少俠你的?

青年緩緩說道:.....她是我全心全意愛著的女子,也是我傷害最深的女子。

白衣少女冰雪聰明,僅憑几句話,已經猜出一二,說道:原來你是在為傷害了心愛之人而痛苦。

青年道:痛苦?我已經感覺不到痛苦的滋味了。

白衣少女暗想:哀莫大於心死,我若不開導一番,只怕他有輕生之意呀。

白衣少女道:一個女人若是被她心愛之人傷害,必定十分心痛和絕望。少俠,她若是不愛你,也就不會有心痛和絕望了。

青年道:她,她確是深愛我的呀。她那麼美,武功那麼高,多少人傾慕她,如果不是被我刺了一劍,因為我、因為我.....

青年渾身顫抖,話語哽咽。

白衣少女道:如果她知道你現在因為傷害她而自責悲痛,她一定會原諒你的,因為我相信,她一定還愛著你。

青年搖頭道:她不會見我了,朝成青絲暮成雪,她傷心過度,一夜白髮,躲起來再不見我了。

青年雙手捂面,慘叫道:見不到了!再也見不到了!

聲音淒厲,聞者動容。

白衣少女被青年失去愛人的傷痛所感染,不禁想:如果我有一天離開了,楚大哥會不會也像他這樣難過?如果楚大哥傷心難過,我豈不是更難過?

白衣少女憐惜的看著青年,安慰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們還相愛,總有相見的一天。因為愛會把她帶到你身邊的。

青年這才側頭看向少女,問道:只要相愛,就能再見?

白衣少女堅定的點點頭: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青年看向寬闊的湖面,朗聲說道:好,無論十年、二十年、哪怕窮盡一生,我也要見到她,哪怕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天,我也要把我的心意告訴她。

白衣少女心中感動,眼中隱約有淚花,她感嘆道:能讓你如此深愛的女子,她也不枉此生了。

青年抱拳道:多謝姑娘點化,咱們就此別過。

白衣少女看著青年離去的身影,心中有一絲惆悵,這個不知姓名的青年,很難不使她想起自己那似有還無的愛情。

船頭上一個爽朗的聲音喊道:蓉蓉,我回來了,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

蘇蓉蓉溫柔一笑,向著那人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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