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當粵北及粵北之北的江南驟然白雪飄飄的時候,南粵之南的珠三角氣溫驟然掉到了10℃左右。當一夜醒來突然遇見皚皚白雪的人們歡欣雀躍的時候,我將自己浸入了水汽氤氳的溫泉池中。

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雨中的溫泉別有它的味道

粵北及粵北之北的人們瘋狂地在微信圈裡曬著他們看到的紛紛大雪,我能體會出他們的幸福。畢竟在全球變暖的時代,在江南能看到一場大雪實屬不易。我替他們高興之餘不免落寞。當最熟的朋友直接將雪景轉發至我的微信裡時,不免一聲長嘆:“最是寂寞無雪時。”

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粵北及粵北之北的人們瘋狂地在微信圈裡曬著他們看到的紛紛大雪,我能體會出他們的幸福。

我斜靠著溫泉池沿,點燃一支菸,煙霧與水汽交融盤旋,然後散開飄去。我的心事亦茫茫然起來。突然,肩頭受到冰涼的一擊,繼而滴滴答答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我不由得振奮:這南國之端的冬雨來了!周老夫子好有一說: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如是,雨即是雪的肉身了?

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靠著溫泉池沿,點燃一支菸,是一種怎樣的愜意

滴滴答答的雨聲是雨落在頭頂的遮陽棚(或者此時該叫遮雨棚)而形成的。“聽雨”是許多詩文好寫的東西,如此也算得“雅事”一樁。遇雪的人賞雪,遇雨的人聽雨,各安妙處,也算是各得其所了。如是,且讓我端詳著迷濛的雨線,聽這滴滴答答的雨聲罷。

雨,滴落在遮雨棚上,時而輕緩,時而急驟。輕重緩急的雨聲我聽得深入,漸漸的便有入禪的感覺,世事紛紜如急湍的流水,至此匯入了水波不興的浩渺湖裡了。

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世事紛紜如急湍的流水,至此匯入了水波不興的浩渺湖裡了

叫來服務生,端了茶來,慢慢地喝。生普的輕苦輕澀,恰如瑟瑟的風扶我肩頭,又如溫暖的水漫我周身,冷暖之間恰到了好處。我不再羨慕看雪的人們了,南粵之南,我把自己泡入溫泉池裡,喝著茶聽雨,冷冷的風從外來冷我,暖暖的泉水又將它驅趕出去,這冷暖之間自有上天的垂憐。雨聲滴答一如古箏鏗鏘。

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南粵之南,我把自己泡入溫泉池裡,喝著茶聽雨

古往今來,無數的人聽雨,感覺這雨如鈸,叩擊在了命運之弦上。這弦上之音便匯聚成了命運之律。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陸游聽雨時,悲壯志難酬。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李煜聽雨時,哀故國不再。

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中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蔣捷聽雨時,傷年華老去。

“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賀鑄聽雨時,物是人非事事休。

清人聽雨,“共眠一舸聽秋雨,小簟輕衾各自寒”,雨猶在,人已去,誰兩全?“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多少人的無奈?

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雨猶在,人已去,誰兩全?

然,聽雨是雨,生命何能承受其重。欲求或抱負,必欲得之,定嘗其痛。雨打芭蕉,聲聲韻,豈能為泥濘?

於是,想起羅浮山下的詩人來了:“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天縱英才,彷彿又不欲他肉體的人生一帆風順,坎坷顛簸甚於常人十倍,非有超人的膽識不足勝任生命之重。

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命運如水,從高崖上跌落,在險灘上奔流,在平地中穿行,方能終歸大海。“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人生如茶,靜靜地泡,安靜地喝。坐擁溫泉,風是我的,雨是我的,漫天飛舞的雪也是我的。這樣想著,隔的座座農莊,燈火輝煌起來,旅遊的人們安頓下來,喝酒吃飯,烤鴨燒雞蒸魚煮肉的香味如水地漫了過來,這人間的煙火使人瞬間忘卻了寒冬的凜冽。

粵北有雪卿且樂,孤入增城聽夜雨

這人間的煙火使人瞬間忘卻了寒冬的凜冽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何等的自由,何等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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