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王佳芝原型|19歲民國名媛“鄭蘋如”為何一步步成為間諜


鄭蘋如是《色戒》中王佳芝的原型。張愛玲創作《色戒》後修改了三十年,可見其心愛至極。不同於書中搖擺不定為情所困的王佳芝,鄭蘋如一腔熱血從未後悔。

家庭方面,她出生於大富之家父親受人景仰;感情方面,為她訴盡衷腸之人不在少數,甚至丁默邨(易先生原型)都不希望她死。即使成為間諜,19歲的她仍可以名媛的身份活下去,亦不致死,但歷史中她卻一步步走向消亡。我將從家庭背景、形象性格、歷史環境分析特殊時代裡這個柔弱女性的抉擇。


《色戒》王佳芝原型|19歲民國名媛“鄭蘋如”為何一步步成為間諜

鄭蘋如


家庭:潤物細無聲


鄭蘋如的父親鄭鉞娶了一位日本名門望族的太太。他是一名極其愛國的知識分子,他的太太雖是日本人,但對中國遭遇很是同情,在特殊時期二人竟有相同的政見,放到現在亦是令人豔羨的精神伴侶。

家庭若只有愛國氣氛,不足以給她成為女間諜的機會。

鄭鉞是為數不多的清末官費留學生,在日本政法大學畢業後,他回國在復旦大學任教,並且還是江蘇高等法院的首席檢察官,地位很高。因此,鄭蘋如可以穿著流行的衣裙,出入高檔餐廳,在一場場舞會上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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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負盛名的名媛身邊從不缺達官貴人,觥籌交錯間她學會察言觀色,輕歌慢舞;任星移鬥橫,聽盡取悅之詞的她亦懂得如何取悅他人。一直積極參與抗日活動的父親將她介紹給當時的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長陳寶驊,讓她加入中統地下抗日組織。

鄭鉞曾對女兒說:“只要涉及為國家做的事情,什麼都可以犧牲,父親並不多過問。”父親的話鞭策著鄭蘋如,成為她每次猶豫退縮時的勇氣,也培養了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同時也將她一點點推向個人的“地獄”。

如果父親的教育成為鄭蘋如的精神支柱,母親的身份則是她最好的保護傘。

擁有一半日本血統的她在日本住了十一年,這讓日本人放鬆了警惕,對她產生天然的好感。很是瞭解日本人的生活習慣,使她輕易地獲得了日本軍官的信賴。舞會上光彩奪目的民國名媛,亦在日本人社交圈內如魚得水。

弗里曼認為原生家庭會對個人道路產生影響。鄭蘋如在歷史上留下的每個倩影都與她的家庭有著分不開的聯繫。家庭的愛國氣氛讓她毫不猶豫選擇了抗戰的道路,父母親的身份與地位為她執行任務帶來很多便利。


形象性格:紅顏志堅空辛勞


1.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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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金雄白是這樣評價她的美麗:“她從學校返家,必然要經過我的門口,一個鵝蛋臉,配了一雙水汪汪的眉眼,秋波含笑,桃腮生春,確有動人丰韻。”

1931年,13歲的鄭蘋如便登上《國畫時報》,成為校園明星。杏臉桃腮,粉妝玉琢,貌美的鄭蘋如有過明星夢,但被父親否決了。關於她姣好容貌最有利的證明是19歲那年她的照片被刊登在《良友》的封面。《良友》是當時全國最具影響力的畫報,作為其封面女郎是對女性魅力的認可。

當美貌的女子認識到美麗的優勢時,便更希望優勢之處能大放異彩。即使沒有編制、沒有登記,成為中統實習生的鄭蘋如依然自得其樂,因為在這份工作裡,遊刃有餘光彩奪目便是她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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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出鞘,不傷人便傷己。美貌成為武器,她也成為這把利刃下的獵物。

丁默邨不想殺他,男人們都不想殺她,但他們的太太都恨她入骨。

22歲臨刑前,她對押送她的林之江說:

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的地方,白日青天,紅顏薄命,竟這樣撒手西去!我請你不要毀了我自己一向珍惜的容顏,打得準一點,別把我弄得一塌糊塗。

紅顏薄命,短短四個字,寫下的卻是生命由鮮活到凋零的慼慼故事。


2.安心定志,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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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蘋如接到了實質性的任務:營救軍統特工熊劍東。熊劍東被關在汪偽政權特務總部,因內有38道酷刑而臭名昭著,又名殺人魔窟,其直接指揮的漢奸之一為丁默邨。


鄭蘋如選擇勾引丁默邨以達目的。在《色戒》中,小心翼翼梳洗打扮的王佳芝與易先生的故事即將開始,在歷史上,鄭蘋如俏麗若三春之桃,她光彩照人毫無畏懼地走向殺人魔窟。她強烈的自信使警衛誤以為她是丁默邨的情婦,在機槍的瞄準鏡內鄭蘋如順利進入大門。


她同丁默邨說自己在他曾任職的中學上過學。因上海政法學院內遷,她失學很久了。“我還要什麼學業,能陪伴在您身邊不就是我的學業嗎?”拉近與丁默邨距離,她才說出此行目的:有個朋友只是個是生意人,卻被關押在這裡。

熊劍東被放出來,這使鄭蘋如未來行動更加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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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了刺殺丁默邨的任務。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好色之徒丁默邨早已化在鄭蘋如的柔情蜜意中。她與丁默邨沒有愛情的博弈,

只有她默默地生死較量。她敗了一次、兩次,原本可以逃過一劫的她過於自信,在同伴刺殺丁默邨失敗後單槍匹馬赴宴。

如此,自是逃不過對方的天羅地網。


歷史的車輪悠悠盪盪,在這裡卻失了方向


22歲的鄭蘋如身中三彈,香消玉殞。若不是《色戒》問世,這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已消逝在歷史的塵埃中,無人知曉。如果她成為間諜是必然,那她的死亡則是一次次“偶然”的累積。


  • 偶然1:永遠失誤的同伴


使鄭蘋如暴露的那次是第二場刺殺丁默邨。丁默邨一直很謹慎,出入的場所都安保嚴密,甚至多次快到達目的地後調頭離開。因此第一次鄭蘋如策劃在自己家門口刺殺。雷雨交加的夜晚,丁默邨將鄭蘋如送到家,剛想下車去她家裡坐坐,卻透過車窗看到幾個黑影朝這邊走來。丁默邨趕緊命令司機快速起車離開。


為順利完成第二次刺殺,上峰派來張瑞京前來協助。這場刺殺丁默邨如何逃脫的?竟因為同樣的原因。槍手因為商店玻璃反光,無法瞄準丁默邨位置,便貼著玻璃反覆看店內情況,暴露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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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殊時刻,愚蠢便是一種自殺。這種自殺不僅會害了自己,還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傷及無數,不知牽連到何時方休。


  • 偶然2:永遠不作為的上峰


遊走在各個聚會的她,得到了日本人的青睞。日本首相長子近衛文隆來到日本人創辦的上海東亞同文書院學習。近衛文隆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鄭蘋如經人介紹認識了熱衷美色的他。

此時,鄭蘋如收到了一份密函:

要她利用自己與日本方面的特殊關係,綁架日本首相近衛文麿的兒子近衛文隆,以此通過外交談判逼日本退兵。

美色變成利刃,一點點逼近不知情的近衛文隆。鄭蘋如成功將其灌醉軟禁在酒店客房,她發電給總部請求支援,想通過水路將近衛文隆帶出城。意外的是,總部收到電報立馬覆電放人:

綁架其子未必能達到逼日本退兵的目的,反而會引起日軍在上海進行大搜捕和大屠殺,會導致更多潛伏人員的處境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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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總部改變戰略不事先通知?為何他們考慮了千千萬萬潛伏人員,唯獨沒有考慮事情成功將暴露的她?

大勢之下,每一滴奔騰的熱血是否真正溫暖了寒冷的大地?

鄭蘋如繼續潛伏在日本人身邊,並得到了驚人的消息:汪精衛將離開重慶投敵。可惜,這份絕密急電依然沒有引起重慶方面的重視。

上級的一次次不作為,讓站在死亡邊緣的她離危險越來越近。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她深信著自己的上級嵇希宗。


  • 偶然3:有多少英雄,就有多少叛徒。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有多少英雄可記錄在史冊中,那些不為人知的星星之火亦可燎原。鄭蘋如便是那顆微弱又明亮的火星,只不過,這閃閃光芒的身側是漆黑一片。

她的美本來應該是吸引異性目光的橋樑,如今卻要淪為勾引平庸中年男人的砝碼,他(嵇希宗)為她嘆息,說自己恐怕是喜歡她的。

諷刺的是,她精神上依託的人在被捕後,立刻變節,成為“平庸中年男人”的走狗。


而被上級相信她能力的那場營救,即上文提到的解救熊劍東,並不是因丁信任了她,而是熊劍東在被抓後叛變了,放出熊劍東本就是計劃之內的事。


第二次刺殺丁默邨,在發生前便被同為漢奸的李士群知曉,他抓住了張瑞京,即上文提到被派來援助鄭蘋如的人。張瑞京很快供出策劃刺殺的全部內容。只不過,早就看丁不順眼的特務總部二把手李士群未將此事聲張,想坐收漁翁之利。


《色戒》王佳芝原型|19歲民國名媛“鄭蘋如”為何一步步成為間諜


她自己呢,中統檔案裡找不到她任何的資料。作為中統的實習生,一直以來都是實習生。“她是個特工,可就算是最愛國的特工,又有誰敢把真實資料放進檔案裡,證明她是一門忠烈?


《情報典範人物》中如此描述鄭蘋如:

“為順利執行情搜任務,鎮日周旋於日寇高官之間,委身寇讎,曲意求歡,犧牲個人美色換取國家情資,不僅毫無名利,也因與日寇漢奸往來,致家庭遭鄉里唾棄輕視,家族蒙羞,門楣無光,惟鄭蘋如無所悔恨,漠視蜚短流長,此等情操,絕非世俗人所能做到。”

作為間諜,鄭蘋如是合格的,多次獲得有價值的情報本該嘉獎,可未入名冊的實習生不被重視。作為女人,她的魅力無邊卻成為誘餌,愛情婚姻也曾是她的願望。拋卻犧牲至今她才得到的稱讚,作為一條鮮活的生命、一個有血有肉的個體,若知前因後續,她仍會義無反顧嗎?

日本特務頭子晴氣慶胤回憶過往說,“不知為什麼,很想救她,那怕是免她一死也好。”

鄭蘋如若泉下有知自己得到敵方如此評價,或許會發自內心地悠悠一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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