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冬,我從生產隊白洋澱冰上葦庫抻了三把子,母親這麼說

1959年冬,我從生產隊白洋淀冰上葦庫抻了三把子,母親這麼說

一九五九年的冬天,白洋淀冷的伸不出手來,那一年我正在安新中學(處於現河北雄安新區安新縣安新鎮)讀書,真正領教了冷的滋味。教室和宿舍的爐子雖然有專門的學生管著,那爐子不是滅著就是死煙捏灶。你想那個學生會管火呀!再加上沒有好的棉衣棉被禦寒,死挨凍是跑不了的了。俗語說得好:“飽暖飽暖、飢寒飢寒”,整天的十根腸子閒著九根,肚內無食挺不起腰桿更是冷上加冷。

星期六的下午我請假回了家。開河(白洋淀上的冰面融化後)的時候回家,坐圈頭(現河北雄安新區安新縣圈頭鄉)夏小忠、夏老混送魚的船很方便,到了冬天要跟冰床子就困難了,無奈只有“11”號車了。我邁開雙腿就出發了,出了南關過馬家寨(現河北雄安新區安新縣端村鎮馬家寨村),在澱頭(現河北雄安新區安新縣端村鎮大澱頭村)下凌(走到冰面上),不一會兒就到了圈頭村。母親見我回來了忙讓我上炕,靠著窗戶挨著爐子坐著,又抻了條被子給我披上。不一會兒就覺得渾身暖和起來,心裡說:“還是家裡好哇!”身上一舒服就打起了磕睡。朦朧中聽見母親跟二弟說:“晚上做飯還沒有柴火呢!”我睜開眼下了炕說:“我去拾。”“你又沒拾過柴火,你知道哪有哇?”母親極力攔著我。我沒聽母親的話,在院子裡拿了張鐵鍁和繩子出了門。

出了家門走在大街上我還真發了愁,我從小上學根本就沒幹過活兒,不用說拾柴火那有柴火我都不知道,上那兒拾去呢?我想了想決定先去北蒲港看看。到了北蒲港一看除了一望無際的冰面就是光禿禿的葦地,那裡有柴火呀!我下了凌轉了半天,看見遠處的葦地邊有凍在冰面上的邊草,在風中搖來擺去的,像老人頭上稀疏的頭髮。遠遠看見有個人正​貓著腰在鏟小葦子呢?,我像發現了新大陸高興的跑過去,也動手鏟起來。那人說:“小兄弟頭一次拾柴火吧?”“嗯!”我頭也沒抬的回答。他站起身來指著遠處的葦庫說:“那邊有很多三把子(捆好的葦),你過去弄兩把去,”“不好吧!那是生產隊的。”“要不怎麼說你書生氣呢?生產隊是咱們的家,現在我們有困難了,用我們自己家裡點柴火這不理所當然嗎?”想想他說的話有點道理,何況家裡正等著柴火呢!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徑自向葦庫走去。

1959年冬,我從生產隊白洋淀冰上葦庫抻了三把子,母親這麼說

在葦庫邊我抻出了三個三把子,用繩子捆好拉起來就走。還沒走多遠就聽見後邊有人喊:“別走——,把柴火撂下。”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東河北(那時還沒分大隊)的夏友臺,論輩分我應該叫他叔。見他朝我跑過來,心想你老小子今天算是趕上了,有句老話叫:“牽著毛驢兒轉圈兒——蹓蹓。”今天我非在這冰上蹓蹓你不可。我拉著柴火沿著北蒲港轉開了圈兒,夏友臺跌跌撞撞地在後邊追著跑,一邊跑一邊喊:“撂下柴火——撂下柴火——。”

我假裝沒聽見繼續轉著圈兒跑,跑著跑著他見追不上我,突然改變了戰術,不在後邊追我了改在前面迎著截我,於是我也扭回頭往回跑。這時夏友臺跑不動了蹲下來直喘氣,我也跑的噓噓帶喘,見他不追了我乾脆坐在柴火上也歇歇。他見我也不跑了還坐在柴火上等著他,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來又追,我拉起柴火又跑。夏友臺畢竟上了幾歲年紀腿腳不利索了,只見他腳下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一個踉蹌摔倒了。我心裡“咯噔”一下嚇壞了趕緊站住了腳,想回去攙他一下只見他爬起來又追。心裡說:“真是個捨命不捨財的傢伙。”我只好拉起柴火又跑。

遠處學孔爺笑嘻嘻地朝我走過來,並示意不要跑了讓我停下來。夏友臺見來了救星忙喊:“學孔爺抓住他!”他見我站在學孔爺面前以為是抓住了我,氣急敗壞地跑過來抓住我就要打,學孔爺說:“你敢打他?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某某的孩子。”學孔爺的一句話讓夏友臺的怒氣頓消,他舉在半空中的手無奈的落下了,立刻換上了滿臉的微笑說:“鬧了半天敢情是我大侄子呀!要知道是你我早就不追了,這是哪兒跟哪兒啦!現在沒事了。”“以後沒柴火燒了找你友臺叔。”學孔爺說。友臺叔說:“對,找我。”說完兩個人回了葦庫。

1959年冬,我從生產隊白洋淀冰上葦庫抻了三把子,母親這麼說

回到家裡,我把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母親,二弟樂的前仰後合地說:“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可母親卻面無表情,唉!母親嘆了口氣一本正經地說:“今天的事是咱們不對,集體的財產一草一木都不能動,要是別人也和咱們一樣沒燒的了,就往生產隊的葦庫裡去拿能行嗎?咱們不要拆集體的臺,要有以隊為家的思想觀念。”聽了母親的話我想了很久,母親的教誨沒錯,集體的財產就是不能動,集體這個大家庭還需要我們大家共同來維護。

原題:集體的財產一點兒也不能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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