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一點點,再勇敢一點點,你才能見到你想要的碧海藍天

在整理筆記本的時候,一張卡片不經意間輕輕飄落,她俯身拾起準備夾入筆記本中,才發現這不是一張簡單的卡片,而是一張明明信片,名信片的正面是兩幅景色各異的海景圖,一幅是海天連成一片的藍,長長的棧道一直延伸向大海深處,棧道旁邊是兩艘橙白相間的快艇;另一幅則是一片橙黃的海天一線,滿天如火一般燃燒的落霞在飛舞,海浪一層疊一層地在眼前鋪開,三三兩兩的人在海水中沉浮。她記得那片海,在沙巴,年前公司旅遊的時候去過。明信片的背面是郵戳以及幾行熟悉而鋼勁有力的字 —— 聽說你來過這裡,所以我也來了。坐在棧道上,聽風聽海,閉著眼想像你的樣子,真好!聽著,這是我最後一次想你!落款是那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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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不由地抖了一下,她拿近明信片仔細辨認郵戳上面磨花了的日期,是兩個月前從沙巴寄出的。她鄒起了眉,吃力地在記憶中搜羅著明信片是何時來到手中?好像是半個月前,經過公司前臺時,前臺小妹遞給她的,當時小妹還對她擠眉弄眼的,因為趕著開會,便不甚在意,順手拿過明信片就塞進筆記本里了。

好像是有兩個多月了吧,他沒有聯繫過她,因為近一年來雙方父母的反對,兩人一直是這樣分分合合地耗著,她似乎已習慣了兩人間時而聯繫時而失聯的狀態。這不正是自己要的結果嗎?她想著,可卻在眼光飄到那“最後一次”這幾個字眼時,心猛地顫了一下。一股怨氣不由地從心間升騰躥至大腦,不禁恨恨地想著:“說什麼我要等到父母同意為止,說什麼決不放手,原來不過如此!”這樣想著的時候,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手中的明信片上,暈開在那些刺眼的字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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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她都是愛情裡的鴕鳥,不敢伸出頭主動去爭取什麼,總想著那個人信誓旦旦地說會等她,所以她也就這樣耗著,想著父母有一天會屈服在她非暴力不配合的抵抗裡,相親對象換了一撥又一撥,她依然堅守陣地,誓把抵抗堅持到底。她以為自己如精算師般,在這段分隔兩地的愛情裡,她算準了自己的決心,也算準了父母的愛女心切,卻唯獨算漏了遠方那顆她無法觸及的心。那麼從今以後呢?她的堅持將無以為繼了吧。

她狠狠地擦了擦眼淚,咬了咬唇,把明信片扔進腳邊的廢紙簍裡,然後拿出手機,從微信中找出他的頭像,準備把他拉進黑名單裡,要斷就斷得乾乾淨淨吧。聊天記錄停留在兩個多月前,他說,我在海邊,你在幹嘛?她回,玩得開心點,我在相親;他說,看上了沒?好想跟你一起來看海;她答,這個還不錯,別忘了咱倆已分手,你還是祈禱來場豔遇還比較實在;他說,我可沒同意分手,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我女人,她答,滾…… 似乎昨日種種還歷歷在目,怎麼一轉眼的功夫,竟物是人非了呢?眼淚又不爭氣地湧了上來,心想著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虛偽的男人,一邊信誓旦旦一邊說分手,又想著自己竟傻得可以,人家兩個月前已抽離得乾乾淨淨,而自己還活在傲嬌的欲拒還迎裡。越想越氣,二話不說,便把他的微信名拉進黑名單裡,還一氣呵成地把他手機號碼也拉進黑名單,從此花開兩朵,各自燦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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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桌上的分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是總經辦的秘書通知她到會客室陪老闆會客。掛了電話,她立即拿起化妝包衝進衛生間,僅僅只是幾分鐘,鏡前的自己已從剛剛的落寞不堪變得明豔動人,果然,化妝品才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她狠狠地甩了甩頭髮,跺了跺腳,彷彿這般便能掩飾剛剛那被攻城略地後破敗不堪的心情。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聽到聲“請進”後,便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除了衝她微笑的老闆外,還有另外兩位客人,而兩人中的其中之一,便是剛剛那被她拉進黑名單的人,是那個讓她破敗不堪的罪魁禍首。好不容易偽裝起來的職業笑容卻在瞬間僵住了,心臟狂跳了起來,她怕是自己恨到極處產生幻覺了,拼命地眨了眨眼後再望了過去,依舊是那罪魁禍首,沒錯,而他正微笑著卻又似暗含無辜地看著她。老闆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問到:“你們認識?” 她忙答:“不不不,不好意思,是我失態了,我看錯人了。” 說著便立即收回目光來到老闆身邊笑著望向另一位客人。老闆笑著說:“來,我介紹下。這兩位是從上海遠道而來的合作伙伴,李總和楊總,這位是我們市場部的黃經理,今後這個項目主要由她與貴司接洽。”她趕忙向兩位客戶分別遞上名片並職業地說到:“請多多指教!” 那個叫楊總的罪魁禍首接過她的名片並遞上了他的說道:“黃經理,久仰了,今後合作愉快。”說著還向她眨了眨眼,那裡透著一絲絲意味不明的狡黠又似乎有一絲絲曖昧,她的心不禁輕顫了起來,忙不迭地錯開目光匆匆坐回到老闆的身邊。

她一直知道他與公司上海總部是有業務往來的,卻從不曾想,有一天,他的業務竟會發展到華南,更不曾想兩人會在工作上有交集。可這交集終究還是晚了的,不是嗎?就在剛剛,哦,不,更確切點說,應該是兩個月前,兩人已再無交集。

她一邊假裝認真地聽著老闆與他們的交談,一邊落寞地分神。“楊總是計劃今後在華南這邊長駐了嗎?” 老闆的問話把她拉回了現實,她猛地抬起了頭望向楊總,只見他故意輕觸她的目光後立即轉向老闆,笑著說:“是啊,打算把家安在這邊了,女朋友在這邊。” 好不容易平復的心在聽到“女朋友”三個字時,又狂跳了起來,是在說她嗎?可明明不是說最後一次了嗎?莫非是新歡?心徹底凌亂了。老闆爽朗的聲音再次響起:“難得啊,上海人可是出了名的天之驕子呢!”那位李總笑著插進了談話,說道:“沒辦法,我們楊總一早給套牢了。” 然後是幾個男人的轟堂大笑。而她,似乎是局外人般地陪著假笑,心卻一直是懸著的,無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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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怎樣回的辦公室,只覺得踩在腳下的不是地毯,而是一片片虛無的雲,彷彿沒了重心般隨時會墜落。剛剛會面結束時,老闆邀請兩位客人今晚聚餐,卻見他說初來乍到,得先安好家,來日方長,下次再約。那個“家”字在她聽來卻分外刺耳,原來是真的有家了啊。呵,是該笑自己神經太大條了?還是該為他的演技喝彩呢?

桌上分機再次響了起來,她無力地拿起了聽筒,熟悉到爛掉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了過來:“墨墨,我怎麼打不進你手機也發不了微信,你是不是把我拉黑名單了?你什麼意思?” 她不禁惱羞成怒道:“你又是什麼意思?不是說最後一次想我了嗎?還來惹我幹嘛?!”一陣爆笑從聽筒那邊傳了過來“你是才剛收到明信片嗎?哈哈,是生氣了嗎?是怕我不要你了吧?!”她拼命地按捺住不斷升騰的怒火,咬牙切齒地說:“楊子君,你有種再說一次試試,是誰不要誰?!” 那邊止住了笑,清了清喉嚨,仍笑著說:“好啦,快下來,我在你公司樓下,聽我慢慢跟你解釋啦!” 她怒不可遏地答到:“ 你是我的誰?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那邊隨即正色道:“憑我是你客戶,你最好快點下來,否則我不排除找你老闆使用我的客戶特權!”她狠狠地掛了電話,抓起包包衝出了辦公室。

樓下,在夕陽西下落霞滿天的光影中,他雙手抱胸長身玉立,她怒到了極點卻是患得患失望而卻步了,緩緩地一步一步走向他,心中卻似有千萬匹馬在奔騰,那是有大半年沒見卻讓她時刻魂牽夢縈的男人,那是去看她看過的海然後說最後一次想她的男人,那是剛剛以客戶身份震驚她又撩撥她的男人,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他?她已無力判斷了。他顯然對她的速度不滿了,甩開了手向她奔了過來,急切地把她摟進懷抱,甚至有點粗魯地把她的頭往懷裡摁了摁,說到:“我的小傻瓜,我那是耍的文字遊戲呢,決定了要來到你身邊所以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想你了,嘖嘖嘖,別看平時挺兇的原來那麼不經嚇。” 她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哭喊著說:“你渾蛋,我已經決定了,真的不要你了!” 他抓住了她的粉拳,輕輕地擦拭著她的淚滴,嚴肅地說到:“墨墨,別做鴕鳥了,好嗎?我現在跨出一大步,把事業往你這邊移,你能不能也往我這邊邁一小步呢?我們的年紀都不小了,我等不下去了,父母的問題,我們共同來面對,好嗎?”

至此,她才終於確定,他是她的了,他真的是她的了。是啊,為什麼要做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裡,以為就能等到全世界,卻不知勇敢點抬起頭,就能擁抱全世界。她抬起了頭,望進他深不見底的眼裡,那雙眼裡,有兩個小小的她,原來,那裡竟已是全世界。

華燈初上的時候,兩人執起了手往家的方向走,她想,原來只要勇敢一點點,便能擁有全世界;他想,好在我勇敢一點點,否則我差點失去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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