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足球史話:外國聯賽的中國球隊,踢假球打裁判,1人殞命他鄉

以史為鑑,可知興替。這是一段關於中國足球的歷史故事。

位於新加坡西區的裕廊體育場最近被拆除了。隨著這個老體育場消散的,還有一段中國足球的風塵往事。裕廊體育場曾作為一支中國球隊的主場見證了它的興衰成敗,曾在這裡上演的喜劇,鬧劇,悲劇,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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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除的裕廊體育場

故事始於2002年,新加坡足總決定邀請外國球隊參加本國聯賽,以提升競爭力,他們首先就想到了中國。在中國足協牽線下,商人王津輝與新加坡足總建立聯繫。當年十月,王津輝運作成立了新麒足球俱樂部,與新足總簽訂三年協議,從2003年開始參加新加坡超級聯賽,新足總主席親自到機場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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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麒FC

王津輝是天津人,後加入新加坡國籍。1996年,國足赴迪拜比賽,在當地做外貿生意的王津輝短暫做過翻譯,因此與足協結緣。王本人熱愛足球,也有經濟實力,投資球隊有利可圖,這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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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津輝

這是中國足球歷史上第一次組隊參加外國職業聯賽,得到了足協的重視,也引起了國內媒體較多關注。能出國比賽,拿相當於白領的工資,新麒FC很快吸引了一批國內二三流球員,不僅組成一線隊,還建立了自己的青訓系統,二隊、三隊共數十名球員,採用的是末位淘汰競爭制,大有在新加坡開拓天地的陣勢。

03賽季第一次參賽,僅過三輪聯賽,第一場鬧劇就開始了。新麒FC開除了五名球員,包括前國奧隊長黃翌,王津輝給出的理由包括抽菸酗酒、消極比賽、收黑錢打假球等等。黃翌等人不服,他反對的理由是,一半以上的隊員都會抽菸,他們五人僅是一兩場狀態差,不構成解約的條件。黃翌還爆料稱新麒就是一場騙局,只給他們辦一個月的旅遊簽證,藉著“開除”叫來新加坡警察要將他們驅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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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各執一詞對簿公堂,先鬧到新足總,後因工資問題告到FIFA。多年後王津輝談及此事,才透露一些當年讓他吃驚的事情。比如某天賽前,去隊員宿舍喊人時卻看到床上放了一床的現金;監控錄像上查到球員夜不歸宿,三五成群去紅燈區芽籠找小姐;得到消息球隊的大巴司機在賭球,甚至給隊員好處費唆使踢假球......

那個時代,中國足球整體風氣惡劣,來到博彩合法的新加坡,其中的暗流湧動馬上超出了球隊的控制。“他們都打假球...當時一心想搞好足球,但沒想到,這裡的水太深了…”王津輝如此感嘆。

第一年新麒FC只取得聯賽第7名,第二年改換了人馬,以中乙廣東名峰為班底組隊,前國腳謝育新擔任球員兼主教練。然而這一年開始,新麒FC就迎來一場悲劇。

2004年3月10日下午,陰雨天氣,新麒二隊的日常訓練,十幾名球員在裕廊體育場空曠的草坪上練球。突然一聲驚雷過後,18歲的後衛姜濤應聲倒地,後被趕來的醫生確認因雷擊不幸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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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濤兩年前經國內選拔入選新麒,獨自從老家吉林遠赴新加坡學球,上午在語言學校學習,下午參加訓練,當年已作為主力參加青年聯賽,原本球隊計劃第二天就給他頂級聯賽首秀的機會,因此姜濤當天練得格外認真。吃苦耐勞,懷抱足球夢想,在王津輝口中有入選國家隊潛力的18歲孩子,卻因這場悲劇殞命他鄉。

姜的家人悲痛欲絕趕到新加坡,新足總、警方和新麒俱樂部給予了最大程度的幫助,60萬元賠償金是這起悲劇事件減弱的尾音。姜濤的意外後來震動了國際足壇,也起了警示作用。這一年,陰影中起步的新麒FC僅以淨勝球優勢排在倒數第二,年輕球員的表現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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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是新麒與新加坡合同最後一年,也是高潮迭起的一年。王津輝做了最大努力,新麒請來足協官員,圈內關係多門路廣的範廣鳴擔任領隊,負責日常管理,並憑藉範的關係引進了9名中超球員,包括前國腳姜峰、陳波等當打球員。“我們的實力不敢說拿第一,前三是一點問題沒有的,結果10支球隊參賽,我們第九,三次跟聯賽最後一名比賽都只贏一個球,對方一個賽季只拿了4分啊!”王津輝後來採訪中的話透露了真相。

報道中一些碎片化的細節可以還原這個混亂的賽季。新麒對實力很弱的新加坡幼獅(也就是新加坡國奧隊),半場佔有70%控球率就是不進攻,搞得新加坡的比賽監督質問王津輝,王津輝也一頭霧水;新麒0-3輸給弱隊烏蘭,賽後在球隊替補席上驚現投注卡,正是猜的比分0-3,兩天後三個操中國口音的女子在投注站領取了這場球的獎金......

最猖狂的事件發生在那一年倒數第三輪,新麒對芽籠,賽前新足總髮現有球員投注平局,把消息告訴了範廣鳴。果然比賽進程和盤口變化符合,新麒進球后放水,想把1-1的比分保持到終場,不料終場前一分鐘,主裁給對方一個任意球的機會就進球了。看到這個絕殺球,無力挽回比分的新麒隊員急眼了,開始圍攻主裁,幾名球員把裁判圍起來就扇耳光,最終被新足總處以禁賽加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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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球員的惡劣品行讓新加坡足總失望,也讓王津輝徹底寒心。05年合同結束後,王津輝不再續簽,新麒FC就此解散,王從此再未參與職業足球。

2008年,後來另一支赴新加坡參賽的中國球隊遼寧廣原假球案被揭發,新警方逮捕7名球員並判刑,由此也引出了國內足壇的反賭掃黑風暴。在掃黑中範廣鳴成了足協最早一批落網的人,至於他是否牽涉新麒,已是無頭懸案。但在知情人眼中,當年那支新麒FC才是中國足球在新加坡的假球鼻祖,只不過做的事情沒有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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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麒在新加坡的三年也不是什麼都沒留下。兩名較優秀的年輕球員邱禮和施佳懿被新加坡足總看中,留下著力培養,後來成為新加坡歸化國腳,在世預賽中曾交手國足,代表新麒踢過新加坡聯賽的球員中也走出了李本艦等,後來踢上了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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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國安二隊組成“北京國安精英”參加新加坡聯賽,這支隊伍包括了丁海峰、於洋、雷騰龍等多名未來國腳。然而當年聯賽,國安精英與幼獅隊比賽中爆發了新加坡足壇規模最大的集體鬥毆事件,震驚兩國足協,令駐新大使館都感到難堪。此後新加坡足總再未邀請中國球隊參加聯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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