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璋《​​​憶外婆》主播: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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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外婆還在世,今年整好110歲。

外婆是客家人,她繼承了河洛文化——吃苦耐勞的優良傳統。要知道,20世紀初出生的女人,多數還是要纏腳的,外婆卻長了一雙大腳。那時,家境貧寒的外婆沒錢唸書,不會識文斷字,但她卻絕頂聰明。

外公是從江西逃難到閩西落戶的祖傳中醫,與外婆成家後,前後生了十個孩子,後來也因飢寒交迫無力撫養,帶大的只有五女一男六個小孩。外公早年就染上煙癮,五十出頭就因肺癆病去逝了。聽外婆說,外公的遺囑只有兩個字——立志!外婆才四十餘歲,她的餘生就靠幾畝薄田勤儉持家守寡終生。立志,也成為她不屈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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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家中老大,外公病重時母親就與父親結婚了。

我的二個姐姐和我都是外婆帶大的。母親衛校畢業後,就分配到縣醫院當助產士,以後又調入衛生防疫站。那時育齡婦女生孩子,可不是去住醫院,而是在家待產,所以母親三更半夜被人叫走,去接生是常有的事。母親經常下鄉,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每當母親不在身邊時,三個孩子大的鬧小的哭,也難為了外婆和父親。如果遇上母親是哺乳期,則經常拉家帶口,祖孫三代一同前往。


外婆雖然不識字,卻會唱很多客家山歌、誦童謠、猜謎語、講故事。這些有很多都在母親的姐妹中廣為流傳,也傳給了我們第三代。她講的這些雖然千奇百怪、層出不窮,但主題只是一個:勵志。所以外婆是我們第三代人的第一任啟蒙老師,至今不少客家諺語警句,我們都還記憶猶新、朗朗上口。在我們第三代人的教育中,她說的最多的也只有兩個字: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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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上世紀七十年代初,一場大火把外婆祖傳下來的土木結構房子燒了個精光。但外婆並沒有屈服,在外面租房安頓好一家老小,她又組織同門兄弟姐妹和子女及女婿幫忙,硬是沒叫建築公司承建,自力更生又把房子蓋了起來,還是土木結構。我清楚地記得,蓋房子時因為要黃土粘合拌勻其它土,夯牆才結實。那時外婆已年逾六十,卻還經常自已一人到郊外山裡,推著板車拉黃土。有一次我隨兩個姐姐一同前往,回來的路上要下一陡坡,滿滿的一車黃土重力太大,一時剎不住一頭撞到坡底的山坳裡。外婆的手臂也擦破,但她並不氣餒,重來一次,硬是把一車黃土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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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酒量很好,晚年有高血壓。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雖說我們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但也僅是達到基本溫飽,遠談不上豐衣足食的小康,正當她該享受美好的生活時,卻因突發心梗撒手人寰。

值得欣慰的是她的第三代傳人大都很有出息。有大型企業的老總,有享受國務院津貼的國家科技獎獲得者,也有律師、博士、教授和勞動模範等。外婆的遺風永存,我們會永遠記住兩個字:立志!

外婆,您在天堂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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