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境線上,韓先楚要和戰士們睡,總參不敢答覆,葉帥:只准住一夜

戰將韓先楚出了名的關愛士兵,"愛兵如子"。

他批評尖刀連:胸中無數就把部隊投入戰鬥,那結果是太可怕了

從4縱副司令到3縱司令,韓先楚抓住防止凍傷問題不放。特別是在四保臨江期間,氣溫零下三四十度,冰天雪地中攻擊、防禦、露營,有些官兵沒有棉衣。他把馬搭子裡的衣服翻出來,甚至把身上能脫的衣服脫下來,恨不能用一顆心把官兵都捂得暖暖的。那就去向老鄉請教,找東北籍官兵瞭解禦寒和防治凍傷知識,到部隊中去發現問題,研究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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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寒中哨兵站崗時間過長易造成凍傷,他規定站崗一律不得超過半小時,並允許在哨位上活動。防禦作戰間隙,官兵疲累容易睡著而凍傷,就建立班排長輪流值班制度,十幾分鍾,頂多不超過半小時,讓大家在工事中活動活動,跺腳搓手揉耳朵。追擊戰、急行軍一身熱汗,無論多麼疲勞也不準原地休息,必須趕到村莊去宿營。

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中,9兵團減員4萬多人,其中凍傷達3萬多人,凍死100多人。韓先楚對此心痛不已。

抗美援朝第三次戰役,突破"三八線"後要突破臨津江。韓先楚來到39軍尖刀連,官兵們紛紛表示決心,一定會完成任務。韓先楚說:你們的決心和口號很好,但我更想聽聽你們是怎麼準備的,突破臨津江有些什麼具體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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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家不吭聲,他問道:戰鬥打響了,扛上的冰被炮彈炸開了,你們怎麼過去?就算沒炸開,江上冰呀水的非常滑,衝鋒時會是什麼樣子?如果總攻這天晚上沒有月亮,前邊衝過去了,二梯隊會不會走錯路?想不走錯路,你們有什麼辦法、措施?

一個個問號問得尖刀連官兵目瞪口呆,站在韓先楚身旁的師團領導也直冒冷汗。韓先楚批評的是尖刀連,刺激的是在場領導:決心再大,口號再響,憑現在這種準備情況,能突破臨津江嗎?尖刀連這尖刀能不捲刃嗎?同志們哪,戰爭是非常實際的,人死不能復活。存在僥倖心理,胸中無數就把部隊投入戰鬥,那結果是太可怕了。誰也不是諸葛亮,但有些問題是應該而且必須想到的,並予以對策的。只有從最難處、最壞處多做幾手準備,才能較有把握打勝仗,少傷亡,才能對得起這些忠誠、勇敢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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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質問帶兵人:不瞭解部隊,你怎麼帶兵打仗?

韓先楚的老部下都知道他非常注意研究對手的閱歷、性格、指揮特點,對自己的部下更是瞭如指掌。什麼樣的仗怎麼打,讓誰去打,排兵用將總是那麼得心應手,絕少失誤。

他的老部下還知道,無論戰爭年代,還是和平時期,他下部隊見到你,那目光中最強烈的訊號就是:你瞭解你的部隊和士兵嗎?一旦發現你不甚瞭解,或是不瞭解,那目光就會把你逼下去,或者就"娘賣X的"把你趕下去。

他常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於對手,限於各種條件,可能一時難於瞭解它。比如你佔有多少資料,研究、琢磨它,卻未交過手,就會覺得心裡少點數。可如果對於自己的部隊也不熟悉,那還有什麼理由,不就是高高在上、懶得下去、不想吃苦嗎?不瞭解部隊,你怎麼帶兵打仗?對這種人我要提個醒,你人不下去,就該考慮把那烏紗帽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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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年代,職務升得多高,帶兵打仗都要和部隊在一起。而且血與火的戰爭會產生一種磁力,把上下級關係拉得親近。和平時期就不同了。軍營每天定時的八響軍號,排列有序的營房和整齊劃一的軍裝,使軍隊更加正規化和制度化,卻難以造就戰場上那種生死與共的情感。軍隊不再像過去那樣是男子漢建功立業的天地,而愈來愈成為與其他社會部門一樣求職謀生的場所。還有令放牛娃出身的將軍感觸頗深的,就是兵員成分的變化。年齡、身高、文化程度、祖宗三代的政審,從頭到腳地體檢,用他的話講"徵個兵就像挑姑爺似的"。他們那時候,只要行軍能跟上隊伍就行。就不能不時時提醒自己:你還了解今天的部隊和士兵嗎?

這種擔憂不無道理,只是對他卻有點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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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問連隊幹部:打起仗來,你還能跟敵人說黑風來了,咱們別打了?

為制定蘭州軍區設防計劃看地形,來到國境線上一個哨所,他要住下來,和士兵們在火炕上睡。這可把同行的領導難住了,也嚇壞了。軍委規定,高級指揮員不準在一線連隊過夜。一次次向北京報告、請示,總參不敢答覆,呈報到葉劍英那裡。葉劍英知道這個"好戰分子"的脾氣,再三強調"只准住一夜","要絕對保證安全"。

到了甘肅阿左旗哈日蘇海邊防連,轉完了又要到邊界線去看看。連隊幹部說"黑風"快來了,明天再去吧。從東南沿海來,韓先楚只知刮颱風厲害,這黑風還未見識,只聽說飛沙走石,伸手不見五指。就問黑風來了,你們巡邏怎麼辦?回答說停下來,等黑風過去再走。韓先楚說:不就這麼回事嗎?打起仗來,你還能跟敵人說黑風來了,咱們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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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人員想的是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年輕人都有點挺不住,他能受得了嗎?在國境線哨所住的那一夜,一個大區司令、中央委員,若是出了意外,那還得了嗎?而他想的則是制定設防計劃,凡是重點部位都要去看看,看看地形,看看官兵的工作和生活。不見識見識黑風,不在那人跡罕至的邊境哨所睡上一夜,就體驗不到一線的滋味兒,說話就缺少依據。

而且,他似乎還有一種特異功能,在通常的苦累、危險中,他感受的卻是一種身心愉悅的享受。那種與第一線士兵在一起的感覺,那種能感受到對手的感覺,那種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的,都能使他感到國家的尊嚴和軍人的使命的感覺,使他周身每個細胞都鼓盪著激情,充溢著快感。那是隻有他才能感受到的激情和快感。他渴望這種感覺,就有這口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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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場、商店,好像是專為女人開設的,特別是那些服飾專櫃和專賣店。女人熟悉它們就像熟悉手上的紋路。她們知道哪家貨真價實,童雯無欺,哪家廣告再動人也不可輕易惠顧。她們有時目的明確,直奔主題,有時還要貨比三家,討價還價。更多時候則純粹是一種過程,就是為了一個"逛",卻也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韓先楚最喜歡的是"逛"部隊。女人逛商場主要是一種天性,韓先楚"逛"部隊則是一種軍人的習慣、職責、使命,和對這個職業的刻骨銘心的熱愛。

國境線上,韓先楚要和戰士們睡,總參不敢答覆,葉帥:只准住一夜

從福州到蘭州,兩個戰區所有比較重要的方向、部位,他都去過。特別是福州16年,更是使他有更多的機會,去了解他的部隊和士兵。他心頭始終有個願望,要"逛"遍戰區的所有部隊和海島、哨所。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卻按捺不住那顆心。平時在福州,幾乎每天晚飯後都要在軍區大院裡轉轉,或是到直屬隊去看看,與官兵嘮嘮生活、訓練、學習,也嘮嘮家境、年景、收成。有時就是為了過程而過程,就是想轉轉看看,而且總是看不夠,一草一木也動情。他在直線加方塊的軍營裡有俯拾皆是的情愛。他覺得軍營中的一切都是有靈性的,它們也賦予他血性、激情和靈感。

直到去世前,他還在想這支軍隊,唸叨著一個個姓名,特別是戰爭年代那些逝者的名字、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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