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我山西人,愛喝醋,注意是“喝”不是吃醋。

在學校時候,我就沉迷喝醋,以至於上癮,每次去上海讀書,必帶一瓶山西陳醋,併成功把俺們宿舍一位浙江幾乎不碰醋的同學拉下水,導致連他吃米飯時都必須倒一股子才覺的爽。

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山西陳醋代表醋的形象

這畢業好幾年過去了,他都還跟我說,家裡人因他的“醋癮”都養成了吃點山西醋的習慣。暗自竊喜呀,老西兒這麼點特產終於被我推出去了。其實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因為確實不錯呀~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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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吃醋,而是品醋、知醋。

我雖然喜歡酸,但其實還不至於吃米飯也到用醋拌的地步,更願意說,我其實是在“品”醋。朋友說,那又不是酒你至於麼?!要我說,我雖滴酒不沾,但憑藉著我“品”的經驗已經能夠做到一聞一嘗,就知道你這醋是幾塊錢買的[呲牙]。

有個“小道知識”想告訴你,舌頭的兩側中間部分對酸味是最敏感的,不信你拿筷子沾一點醋放到舌頭不同部位點一點比較比較,保準你有重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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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頭的不同部位對不同味覺的敏感度

而醋的酸味是因為裡面有醋酸,這個東西如果在化學實驗室叫做乙酸,還有個純潔的名字叫“冰醋酸”,我保準你看只要靠近它一米遠就會捂住鼻子嘖嘖叫喊,實在是太刺激了。可它就是你吃的醋的主要成分,聽完我說的,你還有繼續吃醋的想法嗎?

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但是,到了釀造的醋裡就不一般了。沒有了解過程的人,絕對想象不到這黑黝的液體其實來自你再熟悉不過的高粱、糯米;而

所謂天然,並不是那些糧食經過人的智慧加工後形成了特殊的醋酸,而是太陽和時間精華促成了奇蹟般的化學變化,除了作為主味的醋酸,還產生出形式多樣、種類各異的氨基酸、有機酸、糖類、維生素、醇和酯,這些成分和配比幾乎完全無法複製的成品造就了獨一無二的口味,也才成就了甘甜、綿軟、回味悠長的醋。釀醋,本質上和釀酒是一個道理,因此有名酒,自然就有名醋。很遺憾,味道沒法完全用語言來描述。不過也好,如果味道只用語言就可以精確區分,那麼這種容易複製的東西一定不是經典。


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大概是因為當老師的緣故,上課時候都會跟學生講這麼一招兒,買醋的時候要先看價格,我見過九塊錢二十斤醋,合五毛一斤,你想這會是好醋嗎?不用聞就知道刺鼻,因為肯定是有用醋酸調製的可能。

再一個看酸度,你去找一瓶醋或者是一袋醋,上面有好幾行字,裡面必定有一個“總酸”,以我的經驗,低於4的就別買了,那種醋口味平淡僅僅是為了增加點酸度而已,並且也肯定不貴。我相信你家用的醋九成大概都是我說的這種,因為你壓根沒覺得用這醋去做點更大的事,一般就是“有就行”。

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醋瓶上標明的“總酸”

最後,看看執行標準是不是“GB/T 18187-2000”,只有這個才是釀造的醋,別問為什麼,聽我的就對了。釀造的醋,酸度大一點,醋才有可能好吃。趕緊去你家廚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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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過學生這樣的問題,在山西的醋廠都有很多專門品鑑醋品質的“品醋師”,他們憑藉多年經驗掌握了用舌尖鑑別醋好壞的本事,而當他們一旦被聘任,如何長久保持對醋的敏感,孩子們答:嘗各種各樣的醋。我說,恰恰相反。為了保持舌尖對醋的敏感,他們被要求絕對禁止沾醋,甚至平時都不允許吃含酸味的食品。就如同法國酒莊的那些品酒師一律禁酒一樣,

保證大家享受美味,自己得先犧牲美味。

好的醋綿甜,回味悠長,跨越地域,值得你去上癮。

我不喝酒,可酒能讓人上癮。大概時常愛小酌的朋友們說的“好酒”也是這個意思,我也理解了為啥有的人有酒癮,因為我對醋的熱愛已經是:醋癮。就是讓你過一會兒就忍不住想呡一口,吧唧兩下嘴,感嘆一下這醋真不錯——儘管在場的其他人肯定都驚訝無比:你,怎麼能吃醋呢!?

我——真的是因為好喝才去來一點的,千萬不要懷疑我。你覺得是酸,而我覺得綿甜、回味。

難道你吃的是——假醋?

外省的人,對山西的醋,卻也是長久以來保持著多少有些異樣的感覺。

很多年前,馮鞏前有部電影做《沒事偷著樂》,裡面兩個場景讓我印象深刻:閨女遠嫁山西,大哥和老媽擔心不已,關心的事全是山西那醋的酸。

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在上海做家教的時候,主家問我會不會做山西飯,憑藉著自己還會兩下刀削麵的本事,我信誓旦旦就答應了,並且特地囑咐,在買削麵刀的時候帶一瓶山西陳醋。雖然他們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買回來了,但竟然都有敬而遠之的感覺,覺得放了醋的面“能吃嗎”?

直到他們對面讚不絕口,再到放了一點山西陳醋的面依然讚不絕口,說這是一種“從未品嚐的與眾不同的”感覺,但是確實好吃,完全改變了他們對山西醋的成見。你看,東西好不好別隻憑想象,沒吃過嘗一嘗就知道咋回事了。所以,喜歡吃刀削麵,不見得是山西人,但是刀削麵配醋,那就基本屬山西人確認無疑了。

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到底是為什麼?思來想去,大概還是因為這個酸溜溜的詞:吃醋。在漢語言中帶點卑微、可憐又有些嫉妒的含義,沒有真正體驗的好醋的人大多用這個詞反過來推演真陳醋的味道了。要我說,真誤會了。反倒這種讓人全身為之一振,牢牢佔據人類五大味覺一席之地的醋成就了山西人的勤勞淳樸,體現了歷史上山西人充滿智慧並以此名揚華夏。大概當今山西,除了煤炭之外和山西如影隨形的就只能是著陳醋,其貌不揚但卻家喻戶曉,純純的沒有任何壞名聲。

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吃醋,但不痴迷

我用醋的的地方,除了沒事就來兩口,最重要的是幾個場景。一是吃餃子包子的時候,彷彿已經是標配。對於質量不高的餃子包子,陳醋反倒是讓我向往的主要味道,而味美的餡類食品加一點醋在我眼裡看來是錦膳添花;再一個就是個別的肉類菜餚,噴一點醋,醋酸和肉類鍾憲偉氨基酸的特殊結合,立刻造就不一般的味覺體驗,比如山西過油肉——記住,

山西過油肉不放醋,絕對不正宗。


我“吃醋”成癮,你要不也來?

山西過油肉出鍋噴醋是點睛之筆

我敢保證,只要你對醋的品質稍有追求,就不會只在超市挑選,就會溯源、就會懷念很多年前帶著醋味的大卡車。

前兩年在平遙古城的小角落裡尋覓到了一家醋坊,品嚐之著實令我驚豔,於是斥資100大洋買下一小壺醋,接下來便是不捨與珍藏,家人問我為什麼不拿出來炒菜,我說這是用來喝的,緊接著就是一句:“醋還分喝的和不喝的?”突然想到一句詩:“真金不怕紅爐火,酒香不怕巷子深”,不過先得有對迷人醋味的發現與追求,不然真就錯過這車馬喧囂之後的寶貝了。

除了山西的幾家大廠可以還原早先年間那種難以忘懷的味道,尋味溯源,只有去一些散在民間的小醋坊了,儘管很多品醋人對它嗤之以鼻,認為沒有時間和記憶的沉澱不可能有好的山西陳醋。而我卻認為,未必這麼苛刻。好醋是用心造出來的,雖已時過境遷,技藝人和老醋坊可能早已不存在,但是對傳統行業的敬意和敬業一樣可以創造屬於這個時代的美味。

總結來,山西人好醋但卻並無醋意,反倒是這酸味造就了納百川、容天下的性格,於是你也就明白了為什麼“匯通天下”——這句山西商人幾百年前喊出的壯語其實背後的從容與自信。

而作為山西人的我,向來是到處尋覓好醋的,如果你有珍藏,可否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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