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澀 的 愛
文 張玉庭
那是文革時期，對於城裡的學生來說，高中畢業後就得上山下鄉。
於是，大家都到了農村，當了知青，成了黃土地上的新一代農民。
農村很苦，但最可怕的還是寂寞與沉悶。就像一首歌唱的，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梁也還是那道梁……特寂莫，特沉悶，於是，知青們那極不幸的愛情也就蓬蓬勃勃地長了起來。
在極度貧窮的山溝溝裡，能安慰他們的也只有愛情了。
於是有個女知青，叫芸，她懷孕了。
孩子的爸爸也是個知青，叫堅，但他並不知道芸已懷孕。
芸沒告訴堅，因為堅的父母堅決反對他們的婚事。
芸唯有悄悄地哭，求冥冥中的上帝保佑。
終於到了那麼一天，堅回城了。
芸和堅分手的時侯，都哭得像個淚人兒。
堅含著熱淚告芸：我等你！永遠！
芸卻無望地搖搖頭。她知道這已經是永別。
因為芸是資本家的女兒－－在那個家庭出身決定一切的歲月，她是不配當別人的兒媳婦的。
是那個時代把芸扔了，扔在了角落裡。
擁抱著她的只能是淒涼的晚風。守望著她的只能是彎彎的冷月。
為了不讓遠在城裡的堅為難，芸從此不再給堅去信。
但她也坦然：只要孩子出世，她就有安慰。既然那孩子身上奔湧著的是堅的血，她就永不後悔。
可是－－多麼可怕，芸偏偏碰到了難產。
那天雨雪交加，老天爺哭得特別傷心。
陪芸去醫院的女知青全淚汪汪的，她們永遠記得當時她那令人肝膽俱碎的痛苦的喊聲－－而且，絕望中的她是那麼撕心揪肺地呼喚著堅的名字。
她的命保住了！孩子卻死了－－那男孩兒小鼻子小眼都象堅,而當她從昏迷中醒來聽說孩子已經不在了，也就哇地一聲慘叫，再次昏死過去……
她再也沒有醒來，就這麼淚汪汪地走了。
再後來，消息也就傳到了堅所在的那座城市。
堅立刻淚如泉湧，為了長眠在異地它鄉的芸，他毅然選擇了單身漢的生活。
這個叫堅的不幸者，就是我弟弟......
作者簡介：張玉庭，執教高校中文系，安徽作協會員，《讀者》雜誌簽約作家，出版小小說集《女教師的特異功能》和《愛情四重奏》，刊首語集《青春女神嫁給了誰》，文藝隨筆集《美與趣》、《理與趣》、《情與趣》、《雅與趣》、《書中的紅豆》、《點擊智慧》，愛情美文集《醋溜男女》、《愛情麻辣燙》，幽默小品集《不妨幽它一默》，寓言集《會開花的故事》，童話集《男孩帥帥和老鷹禿禿》。主編小作家叢書《小荷才露尖尖角》、《看我七十二變》、《夢，從這裡起飛》、《神奇的童話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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