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杏花早就凋落了。聽說要到峨莊的山坳裡看杏花，我除了興奮還有點擔心。我怕興高采烈地跑去，看到的卻是一地落英。不過，事實證明我在杞人憂天。“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句古語在杏花身上也得到了驗證。這兒的好多杏樹都比較懶，春風剛把它們喚醒，所以正羞答答地含苞待放。
天氣實在太旱。路邊河道里全是枯草敗葉，往日的潺潺小溪也不見了蹤影。我總覺得水是山的眼睛，沒有了水的山就既不明豔也不動人了。所幸的是，峨莊瀑布群附近的幾個水庫都還依然在，只是大大小小瀑布都消失了，“北方九寨溝”的稱號也就名不副實。
氣溫直線上升，春和夏已經在接頭，山上卻還是一派枯黃。給人感覺是春天在城裡熱熱鬧鬧，在山裡卻寂寂寥寥。只有成片的杏樹呈現暗紅和紫白。所以在北方山野，杏花可稱得上是春的使者。
上山，途經小村——後溝。水泥路彎彎曲曲，路邊便是一樹樹的杏花。拋開水泥路上行，杏樹越來越多。這片山坡除了少量的松樹，基本上就是光禿禿的岩石和山臺子地。突然出現一片紅塵紫陌，還是讓人有些驚詫。杏樹們一半已經開了，一半還是花苞。花苞星星點點，遠看就如滾滾紅塵。而綻開的花樹則白裡泛一點紫，所以連成片就像紫陌了。其實杏花比較耐近看。在近處，花苞很嬌豔，花瓣也很迷人，不少蜜蜂已經在飛來飛去忙活著採蜜。也許是因為天旱的緣故，感覺這花兒沒有粉嫩欲滴的感覺，反倒有一種紙做的樣子。
有幾株老樹特別有形。它們樹身高大，樹枝虯曲，樹冠繁茂，樹皮皸裂，有一棵甚至樹洞裡也生出新的小樹來。這些看似氣息奄奄的樹爺爺和樹奶奶也在枝頭綻出了嬌嫩的花骨朵，我禁不住嘖嘖稱奇，生命真是頑強而偉大。
遊客都是城裡來的，村邊的公路上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車子。看花，拍照，爬山，挖野菜，所有的人幾乎都是一樣的行程。我們的線路比較休閒，就是在附近轉悠，所以一點也沒有累的感覺。從後溝的山上轉了一圈，又從村的另一頭下來了。走著走著，這村子感覺有點面熟。回家一查，果然去年1月份我曾經來過，不過那次是從這兒上山穿越幾個山頭之後，從楊家莊下的山。我拍照的那個石碾子齊大哥還很歡地推過。這記性真是差。
中午吃完飯，又去杏花谷挖野菜。杏花谷在公路南邊的山溝裡，和後溝的山坡南北相對。只是這所謂的“杏花谷”裡幾乎看不到杏花。杏樹倒是不少，不過它們更懶惰，大部分剛掛了苞蕾。谷裡有水流的痕跡，幾個小水窪也很清澈，真是難能可貴。領隊告訴我們這附近的地裡可以挖野菜。人太多，只怕僧多粥少，我和同伴敏子向高處走去。可惜野菜不喜歡生長在高處，我倆轉悠了半天，只挖了很可憐的幾棵小苦菜。我有點喪氣，便盤算著打道回府。走到低處一塊不起眼的荒地裡，同伴突然喊：快看啊，這麼多苦菜啊。撥開滿地的落葉，果然苦菜密密麻麻。我們趕快挖起來，他沒帶刀子，乾脆連根拔起。不一會，我的塑料袋裡也沉甸甸的了。意外收穫，哈哈。
回到家，將苦菜摘擇，洗淨，連根蘸了甜麵醬吃，苦溜溜清徐徐的味道真香。因為它來自從冬天走來的山野，來自喜悅又寂寥的春天，來自這個來之不易的第一次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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