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李永平 :山那边是什么

没想到,庚子新春休假,竟遇上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从春节到现在,一直被疫情堵在家里无法出门。当然,这也是我的一种自觉,没法奔赴抗疫一线贡献力量,“宅”在家里,不出门添乱,也是对社会的一份微小贡献。

我把自己关在70余平米的家中,日子一日日过去,不觉间竟把家里有限的的书籍看完了。没书看,心里惶惑。早晨在阳台上踱步,忽听楼下有人说,村里明天集中去县城采购东西。他们间的一句闲聊,让我顿时心里一亮,可以跟着他们出门一趟。

我立在阳台上向远处眺望,感觉空气也比平日清新不少,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散文丨李永平 :山那边是什么

没想到,夜里我竟被这个消息搅得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脑子里一会儿盘算买这,一会儿又想着买那个。兴奋让我觉得这个夜晚比平日的夜似乎长很多。

脑海想起小时候赶集的情景。那时,为了跟着大人去集市上饱饱眼福,头一天晚上,会早早洗漱睡觉,第二天凌晨4点多激动的早早爬起来穿好衣服,将平时放学后奔波各山头采摘的牛毛广、蕨菜等山货卖得的几块小钱揣在兜里,静静地坐门口等候父母,连厕所也不敢去,生怕错过出发时间。

那时,大山深处还没通公路,赶集翻山越岭,全靠两条腿。每次赶集都是凌晨顶着蒙蒙曙色出发,满头热汗走三四个小时路程,赶到隔壁邻村,再想办法坐顺路的拖拉机。

拖拉机冒着黑烟,突突突,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再颠簸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达集市。一路劳累奔波,甚至被颠得呕吐,但再多的艰辛也挡不住心头的好奇,觉得能见到村庄之外的世界,吃再多的苦都值。

山的那边是什么?是我小时候心头最大的迷,也是同学们问老师最多的一个问题。有一天,周末,我带着早早打包备好的饭菜,一个人爬上老家身后的大山。当我浑身透湿地站在山顶上,埋在心底的问题瞬间有了真切答案:山的那边还是山。

散文丨李永平 :山那边是什么

沐浴着从远方,从四面吹来的清风,眼前是连绵不起伏的山脉。鸟瞰家的方向,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吊脚楼,一片片色彩缤纷的田地,那么远,又那么近,心里对远方的疑问忽然又变得更大,山那边的那边,又是什么呢?

四年级期末考试结束,当天下午老师把全班学生集合到教室里说:你们在这里的学习,今天就结束了,我也只能教你们到这里,后边想继续读书求学,就得去离县城更近的邻村住校读书……那天,老师眼里噙着泪水,说了很多,我心里有些忧伤、沉重,很难过,只记住了这几句。

结束,就意味着我的读书生涯处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上,同班同学因家里困难,很多选择转身回头帮家里放牛、砍柴,跟父母下田劳作。我家虽然也不富有,但父亲很支持我念书,希望我好好念书,将来自己去寻找“山那边是什么”的答案。

五年级后,我独自在他乡求学,虽然学校距离家不到二十公里,但只有砍到定量的柴火交给食堂,才能在食堂吃饭的规矩,让我不得不选择周末放弃回家。那时,可以利用周末上山砍柴。柴火砍回交食堂后,我避开人,静静地坐在屋后的柴火堆上,埋头读从图书馆借来的《十万个为什么》,或者一册科普书籍,在似懂非懂里了解万物和自然。有时读着读着,竟忘记了饥饿和吃饭。尽管生活艰辛,但能读书,有书读,在我心里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散文丨李永平 :山那边是什么

上初中,学校在镇上,离家更远,父母外出务工。但村里的公路修通了,方便了许多。每到开学,我带足半个学期的大米,坐上村里同学统一包租的农用车,远赴几十公里外的学校,回家的次数自然更加稀少。

周末,白天带着书一个人爬上小山峰,在树荫下读一天书,晚上点着蜡烛背单词,几乎成为我周末的标配套餐,老师看着我们住校生独自在异乡坚守,也常来寝室或教室解疑释惑。渐渐地,我意识到山的那边不仅仅是山那么简单,山那边的那边,还有更加辽阔的世界和知识的海洋。

我心里装着山外世界的无限诱惑,不管“走荆棘、趟河流、开新路”,读书求学的信念坚定不移。

散文丨李永平 :山那边是什么

后来,我走出连绵的大山,走进了部队这所大学校,在火热的军营感受、接受人生的另一种摔打与挑战。我心里明白,能看见的山好翻,看不见的山更多,也更难越。其实,人生长旅,就是趟河翻山,就是不断积蓄力量和信心,不断地超越与翻越。我知道,山那边还有更多的奥秘等着我去发现,去探寻。

兴奋使我的脑海里波涛般翻腾着旧事与新念,一浪接一浪,似乎永远也安静不下来。恍恍惚惚里,一转脸窗外的天已蒙蒙亮。

我急忙出门,跟着几个同志直奔候车点,刚好赶上去县城购物的车辆。在超市购买了两个星期的食品,回到宿舍,将食材塞满冰箱。和往日一样,先拿先起手机给父亲拨个平安电话。时令已是仲春,疫情很快就会过去。我得做好随时返回军营,投身火热训练的准备。

末了,我久久站在阳台上,眺望眼前连绵起伏的群山,想着我军营里战友,心里热浪一阵一阵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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