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楊禁賽8年:賽場到底是地獄還是天堂

這幾天,體壇最熱的新聞無疑是國際體育仲裁法庭(簡稱:CAS)對孫楊“暴力抗檢”事件做出最終裁決:孫楊被禁賽八年,將無緣東京奧運會的消息。

雖然該事件尚未蓋棺定論,孫楊仍有上訴機會,但無論結果如何,對孫楊而言,都是一場午夜驚魂。

不禁有人要問:為何中國運動員總是遭遇體壇的不公?

實際上,自1896年奧林匹克誕生至今的124年中,世界體壇的所謂不公判罰一直如影隨形,這其中也包括世界反興奮劑機構(簡稱:WADA)對運動員的多次不公指控。

不止中國,不止孫楊,全世界從事體育競技項目的運動員都在經受著這場賽事外的考驗。

無論是賽場上的不公判罰還是那些背後的無良指控,扼殺的都是一名運動員多年的競技夢想和那遍體鱗傷的靈魂。

禁賽八年,對一名處於黃金期的運動員來說,也許就意味著運動生涯的戛然而止!

賽場這個地方,到底是地獄還是天堂。

(1)孫楊“暴力抗檢”事件始末:

2018年9月4日,國際興奮劑檢查管理公司(簡稱:IDTM)的3名工作人員至孫楊在杭州的住處對其進行賽外反興奮劑檢查,IDTM隨後給國際泳聯報告說孫楊“暴力抗檢”,其安保人員用錘子砸碎了血液樣本瓶。孫楊方表示:孫楊並沒有暴力抗檢,只是在檢查中途發現檢查人員存在多項違規操作,提出質疑,並拒絕對方帶走血液樣本,對方當時也承認檢查具有不規範性並在證明材料上簽字。僱傭IDTM的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認為孫楊干擾了其工作人員的採樣工作,並且使用了暴力手段。

2018年11月19日,國際泳聯就孫楊“暴力抗檢”在瑞士洛桑舉行了長達13個小時的聽證會。孫楊出席聽證會,並提交了多份證明材料和視頻,但IDTM公司的當事人悉數沒有出庭,主檢測官則在中國通過視頻方式參與了聽證,“血檢官”和“尿檢官”均缺席。

2019年1月3日,國際泳聯反興奮劑委員會做出裁決,認定孫楊沒有興奮劑違規行為。

2019年3月12日,國際反興奮劑機構(WADA)對孫楊不依不饒,他們反對國際泳聯調查小組的裁定,並且上訴到國際體育仲裁法庭。

2019年11月15日,孫楊“暴力抗檢”聽證會在瑞士蒙特勒進行,聽證會持續近12小時,應孫楊方要求,全程公開,但會後沒有立即宣佈任何判決。

2019年12月10日,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發佈公告稱由於聽證會證詞翻譯出現問題,仲裁裁決預計不會早於2020年1月中旬,並出於嚴謹的態度,再次要求雙方提供筆錄。2020年1月28日17時(北京時間),國際體育仲裁法庭公佈了“世界反興奮劑機構訴孫楊和國際泳聯案聽證會”的裁決書:孫楊被禁賽八年,即日起生效。

從時間的拐點上我們看到,這場所謂的“暴力抗檢”事件持續了500多個日夜,期間孫楊曾多次參加國際賽事並取得優異成績。

在過去20年的運動生涯中,孫楊創造了中國泳壇、乃至世界泳壇的無數奇蹟,而這累累戰績並沒有因為這次“暴力抗檢”事件而抹去。

他是當之無愧的中國泳壇第一人。

事件至此,還未塵埃落定,但上訴成功的概率卻並不樂觀,29歲的年紀,對一名職業運動員來說,如果因為這個事情讓他從此告別泳壇,這打擊是不是有點過大。

(2)孫楊在這場西方國家的程序正義審判中,被無情的宣判“死刑”,是該怪我們對西方文化不夠了解,沒有做好充分預期,及時做出應對措施?還是怪我們太過天真,過分聽話?

在這一事件下,孫楊作為當事人其不恰當處理問題的方式必然是存在瑕疵的。

首先,有一個問題值得我們探究,這場抗檢事件是發生在檢查人員進入到孫楊私人住宅後,血液樣本採集完畢,在收集尿液樣本的時候,尿檢人員用手機給孫楊拍照,孫楊才意識到這些檢查人員可能存在問題,於是提出要看他們相關資質的要求。經確認,血檢官和尿檢官均無法提供反興奮劑檢查官資格證明,血檢官甚至沒有職業護士執業證,而尿檢官只有一張身份證。這種情況下,孫楊拒絕繼續配合檢查取樣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為何在檢查人員開始檢查之前沒有核實這些情況呢?不要說作為一名世界游泳冠軍經歷過幾百次這樣大大小小的檢測事件,就是一名普通民眾也會在有人敲門檢查煤氣管道、自來水管的時候,先要求看看對方的工作證明。既然當時頭腦清醒,那為什麼沒有這種防患意識呢?

其次,當晚的事件驚動了孫楊的母親楊明、國家游泳隊領隊程浩、孫楊的隊醫巴震、浙江省反興奮劑中心副主任韓照岐,所有人都給了孫楊一致的意見,這樣的樣本不能被帶走,最終血樣包裝遭到破壞,造成了這起抗檢事件。這件事很明顯的表現出孫楊非常依賴他的團隊,信任團隊中每一個人的判斷和決定。

第三,孫楊的隊醫巴震手寫了一份當晚發生的事情摘要,聲稱:尿檢和血檢不能完成,已採集的血樣也不能帶走。當時的檢測官告訴隊醫:如果你能帶走血樣,儘管帶走。孫楊詢問檢測官:如何從安全容器中拿出血樣?檢測官說:你找到你的方式。就這樣一句話讓孫楊團隊認為檢測官已經默許他們可以隨便取出血樣,於是孫楊母親喊來一名保安,拿錘子打破其中一個安全容器,取出了裡面的血樣。檢測官在一旁觀察,不斷向IDTM打電話,但沒有以任何方式干預。監測官拒絕帶走另一份血液容器,並告訴孫楊團隊,他們可以保留其他檢驗物品和材料,隨後離開。這顯然可能出現了認知上的誤區,檢測方說的你找到你的方式絕對不包括用鐵錘打碎安全瓶。

在文明社會制度下,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採取暴力手段解決問題,即便只是對物而並非對人,事實上取回血樣有很多種更為恰當的方法,這難免讓人詬病。

孫楊只是中國運動員的一個縮影。長久以來,中國對高水平競技運動員一直採取“圈養式”管理,運動員專項訓練早期化現象嚴重,很多運動員從小學階段就開始從事半專業化訓練,佔用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素質教育的缺失,不止使他們在文化課方面表現差強人意,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情商發育也受到很大的影響,即便是取得優異成績的那些塔尖上的佼佼者,也經常表現出與身份格格不入的言論和行為,具有很大的爭議性。他們與社會接觸少,缺乏最起碼的生存和發展能力,當迴歸社會人身份處理問題的時候,就會像孫楊這樣,依賴別人,沒有主見,表現出思想和行為的極度不成熟。可以說運動員的心智發展不止對訓練效果起著重要作用,同樣影響他的一生。

運動員是國家的英雄,他們為國家爭取榮耀,立下汗馬功勞,無論是國家還是人民都不會拋棄和忘記那些輝煌的戰績,但我們的體育制度和管理體系還存在很多不足,這不僅讓運動員在風險來臨時顯得被動和無助,更重要的是在運動員成長的過程中缺乏系統教育和正確引導,心理建設和思維方式不健全,導致他們應對各種生存問題與同齡人相比反而顯得笨拙幼稚,有太多的前車之鑑足以引起國家、體壇和運動員本身的重視。

是的,面對複雜多變的國際事務,我們體育界總是採取一種沉默是金的應對策略,是維護運動員合法權益的良善,是一切行動聽指揮,不給組織添亂的準則,還是相信實力決定話語權的水到渠成都好,但要知道,培養一個冠軍是多麼的艱難,國家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運動員付出的也絕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壓力和傷痛。

因為艱難過,請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成績。

(3)

縱觀世界體壇,誤判和無稽指控屢見不鮮。離我們最近的一次事件是2019年底,世界反興奮劑組織(簡稱:WADA)將對俄羅斯做出禁賽四年的處罰,這項處罰針對俄羅斯國家隊所有的體育競賽項目。我們且不去探討是否如俄方所說,這是一場政治干預體育的事件,全體體育項目禁止參賽,對個別運動員是不是存在不公平。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件,俄羅斯黑客入侵WADA的資料庫,曙光美國大量運動員合理申請服用禁藥且藥檢呈陽性的資料,而這些運動員不但沒有被禁賽,還以治療為理由被允許繼續定期服藥。

英國哲學家培根有一句著名的話:“一次不公正的審判,其惡果甚至超過十次犯罪。因為犯罪雖是無視法律——好比汙染了水流,而不公正的審判則毀壞法律——好比汙染了水源。”

職業競技體育具有非常大的殘酷性,最大的挑戰是傷病和競技規則。對運動員來說,傷病的折磨無時無刻不是一場噩夢,眾多體育運動員中,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在比賽中勝出而獲得加冕的機會,多數的人都是帶著一身傷病落寞離場,體壇,真的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麼光鮮,短暫的輝煌無法照亮所有人的前程,儘管年年歲歲枯燥乏味的重複訓練猶如漫長的黑夜,但總有人為了那黎明到來的一瞬光明願意長久的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可誰又知道中途的荊棘會劃傷每一個人的身體,刺破你的靈魂,希望黑暗很短暫,光明早點到來,人間皆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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