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元末風雲和水滸世界,看施耐庵的家仇國恨和英雄情懷

“文章合為事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但凡一個作家寫一篇文章,或者著一部小說,大都是有感而發,用來記錄一些真情實感,抑或風物人情。就拿施耐庵著《水滸傳》這部書來說,其實也有著一段蕩氣迴腸的故事。

從元末風雲和水滸世界,看施耐庵的家仇國恨和英雄情懷

(施耐安著水滸)

元末風雲,施耐庵壯志難酬,無奈歸隱山水之間

1、施家蒙難,叔叔傳寶

浙江杭州錢塘縣東南八里左右的駝背嶺下,有一戶施姓人家。因為不忿蒙古鐵騎蹂躪中原大地,故戶主施三員外帶著一家人隱居在此。卻不料,到元朝武宗年間,施三員外年屆五十的時候,原本在此安寧避禍的施家卻不幸惹上了一場滅門大禍。

原來是幾個歌妓在錢塘縣令鐵爾帖木兒的宴會上唱了一曲:“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身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鐵爾帖木兒卻認為歌妓此曲是辱罵蒙古皇上,妄圖煽動謀叛。被嚴刑拷打的歌妓挨不過,不得已說出了曲子是來自駝背嶺後施家的一冊詞書。

可憐的施家是“人在屋中坐,禍從天上來”,錢塘縣令鐵爾帖木兒迅速帶兵連夜將施家滿門四代三十餘人押入大牢,只逃走了個九歲的兒子施耐庵。施三員外夫婦自知性命難逃,為了不受折辱,在獄中自縊身亡,其他人也盡數被誅殺。而那個逃走的九歲孩子施耐庵,被施三員外居住在杭州的堂弟施元德收養。

此後數年,雖然叔叔施元德待自己如親生兒子,但施耐庵心裡的滅門之恨彷彿一把燎原之火,越燒越旺。

時光荏苒,轉眼過去了二十多年,生活在杭州的施耐庵年紀已經三十出頭,這一年冬末春初,施元德忽然染了重病,彌留之際,他把施耐庵叫到床前,傳給了他一柄湛盧寶劍並獨門秘技“快活”劍法。

此時施耐庵方才知道,施家乃是孔子門生七十二賢之一施之常後裔,這寶劍和劍術都是先祖留給施家後人的寶物。

從元末風雲和水滸世界,看施耐庵的家仇國恨和英雄情懷

(湛盧劍)

2、湛盧閃寒光,“快活”斬仇敵

自此,施耐庵不顧叔叔讓他忘記仇恨,平安度日的教誨,毅然練起了“快活”劍法,國仇家恨給了他無窮的動力,短短一年,“快活”劍術竟然達到小成境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火,施耐庵安頓好家小,毅然前往錢塘縣去尋那縣令鐵爾帖木兒為施家滿門報仇雪恨。

到了錢塘,施耐庵才發現,自己想要報仇簡直是難於登天。原來這鐵爾帖木兒平時根本就不出門,即使出門也是前呼後擁,身邊鐵甲護衛數十人,旁人根本就難以近身,更別說殺他了。況且這鐵爾帖木兒本人也非文弱之輩,他乃是沙場武將出身,原本就是彪悍殘暴之徒,施耐庵只好暫時潛伏在錢塘縣,伺機而動。

說來也巧,沒過幾天,縣衙裡貼出告示,要招聘一名文案師爺。施耐庵大喜,這正是他混進縣衙手刃仇人的大好機會,至於做文案師爺,他當然是輕車熟路。

原來這施耐庵自小體弱多病,但文采突出,九歲家中鉅變被叔叔施元德收養後,先是由叔叔親自教導學習,後13歲入滸墅關私塾就讀,19歲中秀才,娶季氏為妻,29歲中舉人,35歲與劉伯溫同榜中進士,但因為有家仇在身,放榜後施耐庵飄然而去,當時還曾引起眾多的惋惜唏噓聲。所以說,以施耐庵的文采,做一個小小的文案師爺,還不是小菜一碟。

揭榜後,施耐庵順利應聘錢塘縣文案師爺,但工作了快半個月,除了天天抄抄寫寫,卻連縣令鐵爾帖木兒的影子都沒見到,人還累個半死。正當施耐庵心頭煩躁之際,這天下午,他無意中聽到兩個侍衛聊天透露出一個消息:縣令鐵爾帖木兒今夜要趕去府裡面見知府大人,關鍵是此事機密,只帶這兩位聊天的侍衛。

施耐庵心中狂喜,但表面卻不露聲色,他藉口身體有恙,回到住處迅速收拾利索,提前趕到去往府衙的必經之路——黑松林。

這黑松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正是一個手刃惡人的絕佳伏擊之地。想著馬上就要為父母親人報仇雪恨,施耐庵心中頓生一種豪邁悲壯之氣概。

天漸漸黑了下來,遠遠的看見三騎聯袂馳來,施耐庵衝出樹林,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左邊馬上之人應聲翻落馬下,另外兩騎迅速勒馬止步,再射時,馬上之人已經棄馬步行過來,箭矢被他們用長刀磕開。見射箭已經無效,施耐庵抽出湛盧劍向奔跑過來的二人迎了上去。一番打鬥,侍衛被殺,但施耐庵肋下也被劃了一刀,身受重傷,倒是鐵爾帖木兒畢竟是行伍出身,又是兩人聯手,所以只受了點輕傷。

眼看著自己就要喪生在仇人的屠刀下,施耐庵心中悲憤至極,恨自己太過魯莽,恨自己學藝不精。“啊!”突然,鐵爾帖木兒大叫一聲,砍向施耐庵的長刀噹啷掉在地上,顧不上多想,施耐庵瞅準機會,湛盧劍寒光一閃,鐵爾帖木兒頓時身首異處。

再看屍體旁邊,一顆半個拳頭大小圓溜溜的石頭躺在那裡,是誰用這顆石頭救了我呢?施耐庵正詫異,突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說道:

“秀才,是我救了你,你快躲起來,更厲害的壞蛋馬上到了!這本小冊子送給你,裡面有梁山義軍的事蹟,有機會幫我傳下去!”

從元末風雲和水滸世界,看施耐庵的家仇國恨和英雄情懷

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香風掠過,一個柔軟溫熱的軀體貼過來,施耐庵被來者挾在腋下送到一顆大樹後面,恍惚之中,他只感覺懷裡多了個硬梆梆的東西,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3、為英雄立傳,入討元大軍

醒來的施耐庵發現了懷裡的小冊子,原來記載的是北宋末年宋江起義梁山好漢的故事,而這個救他的人乃是梁山好漢沒羽劍張清的女兒張英娘。

原來這張英娘早先嫁給了梁山好漢雙槍將董平的兒子董大鵬,夫妻倆都在白蓮教劉福通麾下效命,不料遭叛徒出賣,他們被朝廷高手一路追殺,丈夫董大鵬為了掩護妻子英娘逃走,已經戰死。英娘本想殉情,但為了懷中記載梁山最大秘密的小冊子,只好一路逃跑,在走投無路時遇到了伏殺縣令的施耐庵,英娘見施耐庵殺的是官兵,又明知自己在劫難逃,於是就把小冊子送給了施耐庵,然後引走了追兵。

百感交集的施耐庵大仇得報卻高興不起來,他深深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擔憂,本想追上去看看能不能助英娘一臂之力,但自身武功較弱,且又身受重傷,故只好懷著對張英孃的感激和擔心返身逃走。

一年後,正當施耐庵沉酣於筆墨之間,奮筆疾書《江湖豪客傳》時,反元志士張士誠登門拜訪,並邀請施耐庵一起加入農民起義軍。

這張士誠原本是私鹽販子,因為受不了官府鹽警的欺壓,就夥同兩個弟弟一起造反了。此時他正帶領本部人馬馳騁太湖流域,佔據了蘇州一帶,聽人說施耐庵不僅文采出眾,而且又是豪氣干雲之士。張士誠頓生把此人招至麾下效力之心,於是就學那劉備三顧茅廬,親自來施家邀請施耐庵入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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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士誠劇照)

張士誠的邀請讓施耐庵熱血沸騰,本就和元朝有著家仇國恨,只因勢單力薄不能有所作為,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施耐庵當然不願意錯過。況且他現在正在寫的《江湖豪客傳》,原本就是描寫以宋江為首的農民起義的故事。現在能夠親身參加一場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豈不是更能體會梁山好漢們的豪邁胸懷。

此後,施耐庵就加入了反元大軍,追隨在張士誠身邊,做了“博士”一職,為之出謀劃策。

4、壯志難酬,心灰意冷隱江湖

但不久之後,施耐庵發現張士誠不僅胸無大志,而且還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原本心懷大志,一心輔佐張士誠逐鹿天下的施耐庵失望至極,心灰意冷之下,便託詞照顧家中老母,離開了張士誠大軍。

臨別之際,好友魯淵、劉亮等人前來相送,壯志難酬的施耐庵作《新水令秋江送別》套曲來抒發了自己慷慨悲痛的心情。此後不久,張士誠兵敗身亡國滅,而此時的施耐庵,正在山東、河南等地遊歷,後來回到興化老家,繼續完成沒有寫完的小說《江湖豪客傳》。

明朝初年,朱元璋屢次下詔徵召施耐庵出仕,但施耐庵志不在官場,只在山水之間。他在四面環水的施家垛築舍安家,拋棄名利誘惑和世間的紛擾,潛心和弟子羅貫中在這世外清淨之地著書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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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世界,施耐庵明心見性,他在梁山好漢身上找到了真我

自此,施耐庵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創作整理《江湖豪客傳》這本書上。

過程中,他眼前閃現一個個和自己接觸過的人物,有那救命恩人俠女張英娘;有那白蓮教武功高強的頭領劉福通;還有那自己一心輔佐的梟雄張士誠……他把自己所熟識的這些人結合宋江帶領的梁山農民起義,完美糅合在一起,最終成書。又因對書名不太滿意,在弟子羅貫中的建議下,把《江湖豪客傳》改為《水滸傳》,“水滸”倆字正契合《詩經》裡‘古公檀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於岐下’的典故。”

水滸既成,施耐庵老懷大慰,這本書既是他對救命恩人張英娘所託的一個交代,又是他一生為家仇國恨浪跡江湖、以及後來參加義軍金戈鐵馬生活的一個縮影。

在書中,施耐庵把自己所具備的鐵血勇武賦予給行者武松,俠義豪邁賦予給花和尚魯智深,隱忍善良賦予給豹子頭林沖。水滸中最重要的三條好漢,分明就是施耐庵自身三種精神的深刻體現。

武松一雙鐵拳打惡虎,兩把戒刀殺貪官,斷臂頓悟出家六和寺,始得善終;魯智深手執鑌鐵禪杖,一路行俠仗義,最終在六和寺坐化成佛;林沖心存善良,凡事步步忍讓,戰後病亡六和寺。

施耐庵親手締造了他們,然後用自己的人生閱歷去詮釋他們,最後為他們營造了一個精神家園和修心養性的聖地——六和寺。而施耐庵隱居的那個四面環水的施家垛,和依山傍水的六和寺,還有那個好漢雲集的梁山泊,又是何其相像!

施耐庵在詮釋他們的同時,其實也找到了真我。明洪武三年(公元1370)春天,施耐庵明心見性,掙脫了這俗世凡塵的金繩玉鎖,駕鶴西去。真乃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可在我的思想深處,施耐庵卻一如那飄飄若仙的入雲龍公孫勝,他理應是踏入名山大川,得道成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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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勝劇照)

本文參考文獻:《施耐庵傳記》、《水滸傳》、《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略疏》。

《水滸傳》作者施耐庵其人是否存在,世人尚存頗多疑慮,本文結合歷史、小說、傳說、傳記,詮釋了施耐庵和水滸的故事,系作者墨雪問心原創作品,歡迎轉發關注,我為你講述不一樣的四大名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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