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皮臉”的傳說,山溝里人鬼間的博弈


從前,豫西地區有一條西北東南走向的山溝叫鬼洗臉溝,溝裡有個二皮臉。

這故事要從一個窮人家說起。

這家只有母子二人過日子。

老太太雙目失明,兒子叫五都裡,對老媽媽十分孝敬,靠狩獵維持生活。他忠厚老實,聰明機靈。他還會吹樺皮哨,能吹百鳥之音,好聽極了。

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小夥子這好那好,相貌卻十分醜陋。他小時候出天花落個滿臉麻子;十五歲那年被黑瞎子舔了一下,差點沒死。治好之後,臉上的傷痕象豬肝一樣青一塊紫一塊;二十歲那年又跳進火中救出一個小孩子,燙得滿臉是泡。傷好了落個一臉疤,真是人不象人,鬼也不象鬼。

五都裡知道自己的長相是見不得人的,只好出沒在森林之中,和山花野林、百獸飛禽為伍,快三十的人了,連個老婆都沒找到,老媽媽為這事操碎了心。


“二皮臉”的傳說,山溝里人鬼間的博弈

鬼洗臉溝


離五都裡家十幾裡的地方,有一大戶,因為家業大,在衙門裡捐個四品官,再加上能說會道,送禮請客,和衙門大小章京都有來往。上衙門象串家門一樣。他仗著官府勢力,霸佔了鬼洗臉溝大部分土地,成了方圓幾十裡以內數一數二的大財主。地連地,房連房,牛馬驢騾滿山坡,金銀財寶無其數,長工短工更是多。

可他也和五都裡一樣,相貌醜陋無比,難描難繪。一張蠟黃臉上長滿黑斑,又象凍秋子梨,還象山狸子皮。知道的是一張臉,不知道的以為是霜打窩瓜呢。這個傢伙,對大官什麼都捨得,對窮人卻是一毛不拔,恨不得吸乾窮人的血才稱心如意,大家背後都管他叫“扒皮鬼”

扒皮鬼看中五都裡那把力氣和打獵的本事,就硬把他僱來給自己打獵。

有一年五月端午,扒皮鬼要吃山羊肉,就吩咐五都裡進山打幾隻山羊嚐嚐鮮。鬼洗臉溝是山羊最多的地方,每次出獵,至少也能獵回兩三隻。

不知什麼原因,五都裡去了一天,連個影子都沒搭上。剛要往回走,西北風颳來一陣烏雲,頓時下起瓢潑大雨,下得連方向都分不清。五都裡沒法,只好躲到空樹洞中去避雨。

到了半夜,雨住天晴,五都裡剛要出來往回走,這時從西刮來一陣冷風,隨後來了一狼頭人身的怪物,到空洞樹前鋪上一張豹皮擺好酒肉,向西嚎叫了三聲。不一會,來了三個象外地人裝扮的男人,一個白臉,一個黃臉,一個黑臉,三個人坐下之後,喝酒猜拳,邊吃邊嘮。

酒過三巡之後,白臉人說:“今天聚會喝酒很難得,為了助酒興,給三位獻醜。”說完,用手向空中一揮,飛來只仙鶴在空中邊舞邊鳴,兩個人拍手大笑。

這時黑臉人也站起來說:“既然大哥獻藝,我也獻點玩物。”說罷,往林子裡一指,只見從林子裡滾來七隻大熊,連滾帶扭,也有一番趣味。

黃臉人也不示弱,站起身來說:“我無有奉獻,只有放在樹洞裡一支樺皮口哨,吹起來也能助興。”說完,就向樹洞走來。

這可嚇壞了五都裡,心想:要被這些妖怪發現,哪能有我命在?他用手一摸,果然有一支精製樺皮口哨,剛要往外扔去,那黃臉人的手已經伸到樹洞裡,摸到五都裡,不由不叫一聲:“有生人!”沒容分說拽了出來。

三人齊聲問道:“你是什麼人,膽敢躲在樹洞裡偷看我們行動?”

五都裡把真實過程說了一遍。他們一聽,點了點頭說:“既然是巧遇,也算有緣,那就坐下一同喝酒吧。”五都裡只好坐下。

黃臉人問道:“聽說你樺皮口哨吹得很好,不妨吹一曲讓我們聽聽說完,把樺皮口哨交給他。五都裡拿起口哨便吹奏起來。這口哨吹得可好聽了,吹散了雲霧出明月,吹醒了百鳥為他唱歌;吹開了百花為他助興,吹來了百獸為他跳舞。三個人聽了不住拍手叫好。


“二皮臉”的傳說,山溝里人鬼間的博弈

百鳥來鳴


小夥子吹奏完了,三個人合計給點什麼做報酬呢。黃臉人抬頭一看五都裡的臉,嘆口氣,說:“人是好人,就是這張臉太不中看了,何不給他換一張漂亮的臉呀。”大家都很贊成,只見黃臉人端出一盆水,放上幾丸藥,叫五都裡洗洗臉,五都裡一洗就覺得滿臉發燒。

黃臉人用手一拽,五都裡一張臉皮完全剝了下來,又從懷裡掏出一張臉皮往他臉上一貼,五都裡頓時變成個英俊的年輕人了。

臨走時,三個人給了他不少金子、銀子,並囑咐他逢五排十再來赴會。

五都裡一回去,全部落人都覺得這件事稀奇。尤其是扒皮鬼,把五都裡請到內室詳細地問了情況。

問了之後,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故意吃驚地說:“哎呀!你千萬別上當,三個人準是妖魔鬼怪,先給你一個甜頭,你再去就要性命難保。依我之見,你趕快躲一躲。”五都裡是個老實人,信以為真,便偷偷地跑到姑姑家躲起來。

五月初十那天,扒皮鬼照著五都裡說的路子,來到空樹洞子地方,鑽到裡面一摸,果然有一個樺皮口哨,心裡暗暗高興。心想,真要遇見三位神仙,除了請他們換個好臉外,再多要一些金銀珠寶。他越想越美,正在想得出勁的時候,那個狼頭人身的傢伙來到樹洞前,剛放下豹皮擺上酒肉,三個人就來了。

黃臉人把扒皮鬼拽出來後,一看不是五都裡,喝問你是何人?扒皮鬼趕快跪下,叩首象雞啄米似地說:五月節來的那人是我徒弟,他吹的口哨是我教的。

三人一聽點點頭說:“然如此,吹幾個曲子給我們聽聽。”

扒皮鬼哪裡會吹,不一會兒,吹來一幫野狼。野狼和口哨一起嚎了起來,嚇得百鳥紛紛躲避,月亮鑽進了雲層,百花也藏到了葉子裡。

三個人越聽越刺耳。扒皮鬼拚命地吹,三個人不由大喊一聲:“不要吹啦!”扒皮鬼見事不妙,剛要折身逃跑,黑臉一手拽住說:“既然費很大力氣吹了,也給你一點禮物吧!”說完,從懷裡掏出原來五都裡那張皮,把扒皮鬼按到地上用一盆水給他洗了一陣,把一張臉皮往他臉上一貼,嚴嚴實實地糊在他那張醜臉上。

打那以後,扒皮鬼的臉常常變換,晴天是他原來的那張黃底黑花臉陰天是那張紫茄子坑窪不平的臉,這樣,他又得了一個“美名”—二皮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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