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海上旅行，已逐漸淪為令人憂心和害怕的噩夢。”3月16日，在海上“漂流”近半月後安全回家的67歲加拿大籍遊客漢森(Stephen Hansen)，這樣總結他彷徨中結束的郵輪之旅。
他的遭遇只是新冠疫情下國際郵輪行業所面臨的困境的“冰山一角”。自2月3日，滯留日本的“鑽石公主號”（DiamondPrincess）郵輪暴發新冠肺炎疫情後，先後多艘郵輪上響起警報，有的被拒絕停靠仍在海上“流浪”。在這背後，多家國際郵輪公司陷入困境，宣佈停航。未來郵輪業的何去何從，此刻仍是問號。
接連響起的警報
郵輪上的警報最先在日本橫濱港響起。
2月上旬，一艘“鑽石公主號”郵輪因暴發新冠肺炎疫情滯留日本橫濱港，2666名乘客在船上隔離14天。2月21日，“鑽石公主號”上最後一批符合“核酸測試呈陰性、未密切接觸感染者”標準的乘客下船，但船員仍未獲得下船批准，根據日本政府的要求，船員還需在船上客房內再隔離14天。3月16日，日本厚生勞動省宣佈，最後一批從“鑽石公主號”下船的145人已於3月15日結束健康觀察，至此，郵輪上共計712人確診，7例死亡。
“至尊公主號”郵輪上出現新冠肺炎疫情，在美國北加州公海徘徊近一週後，於當地時間9日在美國奧克蘭靠岸。
“鑽石公主號”風波還未平息，大洋彼岸的姐妹郵輪“至尊公主號”（GrandPrincess）也被疫情波及。3月4日，與“鑽石公主號”隸屬同一運營商的姐妹郵輪“至尊公主號”，因被發現曾搭載一名確診新冠肺炎後死亡的美國患者，被扣留在美國加州公海之上近一週時間。隨後，直升機運載檢測包到“至尊公主號”上對49人進行病毒檢測又發現21人確診新冠肺炎，包括19名船員和2名乘客。一位船上乘客Neil Hanlon曾在社交媒體發文形容，船上的氛圍就像是座“豪華監獄”。
當地時間3月9日，美國疾控中心最終允許“至尊公主號”停靠美國奧克蘭港口，在隨後的3天裡，大部分乘客陸續允許下船隔離。當地時間3月17日上午，公主郵輪公司宣佈“至尊公主號”最新的情況顯示，該郵輪已從美國加州奧克蘭港轉移到達舊金山灣的一處偏遠碼頭，所有乘客順利下船，船上仍有上百名船員留守，按照相關政策如果沒有包機，他們仍要這船上度過14天的隔離期。
除了公主郵輪公司的郵輪接連響起警報，來自世界多國的郵輪深陷疫情風波，遍佈非洲、南美洲、中美洲海域。
3月7日，埃及衛生部門召開新聞發佈會通報，正在尼羅河上航行的載有171人的“艾薩拉號”（Asara），累計出現45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目前該郵輪仍停靠在埃及盧克索（Luxor）港口。
當地時間3月14日，一艘“銀影號”(Silver Shadow）郵輪上因一名加拿大籍乘客確診新冠肺炎，臨時滯留於巴西累西腓港口，該郵輪609名乘客至今處於隔離狀態，等待下船安排；同在14日，智利衛生部長Jaime Manalich在新聞發佈會上指出，在一名乘客檢測呈陽性後，“銀色探險家”號（Silver Explorer）郵輪滯留在智利的聖安東尼奧市附近海域，船上載有111名乘客和120名船員，也全部處於隔離狀態。
曾滯留在巴哈馬海域，載有600餘人，5人確診的“佈雷瑪女士”號，至3月16日，獲古巴伸出援手允許靠岸。
漂泊在加勒比海的英國“佈雷瑪女士”號（MS Braemar）因出現5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先後被巴哈馬等多個沿岸國家拒絕入境。直到3月16日，古巴伸出援手，允許該郵輪停靠該國港口。
難以靠岸的郵輪
無處停泊，成了在大洋航行的郵輪面臨的一大問題。
1月16日，加拿大籍遊客漢森與妻子在新加波登上荷美郵輪公司旗下“威士特丹號”（Westerdam），原計劃開展一場為期30天的東南亞海上之旅，那時他們無法預料等待著他們的，變成了漫長的“海上漂流”。
67歲加拿大籍遊客漢森(Stephen Hansen)所在的“威士特丹號”曾被6國拒絕靠岸。
1月25日，漢森所在郵輪離開越南芽莊的海域時，他在甲板上拍了一張晚霞的照片發上了社交媒體，感嘆“如此美好的世界”。然而，2月2日，由於被懷疑船上有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者，共載有1455名乘客和802名船員的“威士特丹號”接連被菲律賓、中國臺灣、日本、韓國、關島、泰國6地港口拒絕靠岸，“威士特丹號”因此在海上漂流10天。
最終，2月12日柬埔寨同意接受“威士特丹號”靠岸，船上的乘客才得以下船接受檢疫，船上所有人員病毒檢測均為陰性。
郵輪被拒絕靠岸的情節反覆上演。2月23日，從美國邁阿密起航的地中海郵輪公司旗下“傳奇號”郵輪（MSC Meraviglia）也有相似的遭遇，該艘載有4580名乘客和1600名船員的郵輪，因有船員和乘客出現發熱、咳嗽等症狀，先後被牙買加、開曼群島和墨西哥三個港口拒絕停靠。
近期頻繁陷入疫情風波中的公主郵輪公司旗下郵輪“黃金公主號”（GoldenPrincess），則因出現3名疑似新冠肺炎感染者，被扣留在新西蘭附近海域，所有乘客不準下船。幸運的是，該事件最終被證實為“虛驚一場”，3月16日，新西蘭衛生部門宣佈對船上疑似的人士進行病毒檢測，均為陰性。由於新西蘭已對所有郵輪發出為期兩個月的禁入令，“黃金公主號”只能從停泊的海域駛離，尋找可以靠岸的港灣。
近日，挪威郵輪旗下的“挪威珠寶號”（Norwegian Jewel）雖然沒有出現病例，但已被2個原計劃靠岸的港口拒絕，目前仍在南太平洋上尋找港口停靠。
2月14日，加拿大遊客漢森終於在柬埔寨港口下船，隨後搭乘飛機輾轉回到了加拿大。3月16日，他向南都記者表示，他是一名郵輪愛好者，此前預訂的歐洲航線郵輪行程已經取消，在短期內不會再乘坐郵輪旅行，“原來這麼美好的海上旅行，已淪為令人憂心和害怕的噩夢。”
無奈停航的公司
當疫情從陸地蔓延到海洋，海上航行的郵輪讓沿岸國家成了“驚弓之鳥”。據南都記者不完全統計，目前至少有個6國家已明確宣佈禁止所有外國郵輪停泊。
早在2月10日，韓國政府決定暫時禁止所有郵輪入境。3月6日，熱門旅遊國馬爾代夫政府也宣佈將暫時禁止郵輪進入和停靠，以防止疫情傳播。此後，馬來西亞、印度、新西蘭和新加坡也相繼對所有郵輪發出“禁入令”。
美國國務院還發出警告稱，由於搭乘郵輪會提高感染新冠病毒的風險，建議人們別再搭乘郵輪旅遊。
隨著疫情不斷蔓延，全球四大郵輪巨頭嘉年華集團、皇家加勒比集團、諾唯真集團和地中海郵輪均宣佈停航。
3月12日，全球最大郵輪公司嘉年華集團宣佈，旗下嘉年華郵輪公司、冠達郵輪北美公司、荷美郵輪、世邦郵輪和阿依達郵輪將暫停運營30天，歌詩達郵輪公司則將暫停運營至4月3日，公主郵輪公司已暫停旗下全部18艘豪華郵輪的全球運營，為期兩個月。
3月17日，中國船舶工業行業協會發出通告稱，目前已經有196艘郵輪共計超過36萬床位的運力已暫時離開市場，相當於全球郵輪運力的一半以上。
有業內人士分析指出，郵輪不僅僅是交通工具還兼具餐飲娛樂等功能，需要投入更多成本，一旦全線停航，想要“止損”難度很大。
3月17日，公主郵輪公司中國區副總裁兼總經理王萍發出一封關於全面停航的公開信，信中形容，公主郵輪公司正在經歷“至暗時刻”。“Thebeautifulworldisbetterexperiencedtogether”（這個美好的世界一起體驗更好），這是曾公主郵輪公司宣傳片上的廣告語。近日，公主郵輪公司的標語已變更為“愛在海上，未來可期”。
採寫：南都記者 餘毅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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