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典籍-傷寒瘟疫條辨

成書背景

傳統典籍-傷寒瘟疫條辨

楊慄山繼承了雍正初年專治熱疫的陪賑散,更名為升降散,將其學術上升華到更高的層次,提出了升清降濁學說。同時深受劉河間“火熱論”影響,將劉河間學說精髓導入溫病學術體系,從而大大豐富了溫病辨證論治的內涵。加之在楊氏生活的時代,溫病學處於初創時期,寒溫分立不久,《傷寒瘟疫條辨》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寫成的。

楊璿,字玉衡,晚號慄山老人,四川成都人,約生於公元1706年。其學術思想遠宗仲景、河間,近取葉天士、吳又可。著《傷寒瘟疫條辨》,詳細剖析傷寒與溫病的病因、病機及治療方法的不同,對溫疫病治療頗多發揮。

內容簡介

全書共6卷,前三卷為辨析之論,計92則,後三卷為方藥。卷一系總論諸項,其中“溫病與傷寒根源辨”、“溫病與傷寒治法辨”、“溫病是雜氣非六氣辨”等篇,尤為辨的精細。卷二為辨證,對瘟疫傷寒見證之異詳加辨析。卷四、卷五中收錄正方181首,附方32首,其精華所在為以升降散為首的治溫15方。卷六記載190種本草藥物。

楊氏認為傷寒與溫疫“唯初病解表前一節治法,大有天淵之別”,指出辛涼宣透為治溫疫的重要方法,實是“推廣河間雙解、三黃之意”(《傷寒瘟疫條辨•兩感辨》),他說:“河間雙解散、三黃石膏湯俱用麻黃,仍是牽引叔和伏寒暴寒舊說。蓋溫疫熱鬱自裡達表,亦宜解散,但以辛涼為妙”(《傷寒瘟疫條辨•醫方辨引》),故將雙解、三黃進行增損,以為“溫病表裡三焦大熱,渴欲飲水,煩躁不安,多見奇怪不測之狀,增損三黃石膏湯、增損雙解散、升降散三方,併為對證之劑”,曾自詡其方:“予每隨證用之,救壞病得生者若許人,真稀世之珍也”(《傷寒瘟疫條辨•煩躁》)。

對於溫疫證治,楊氏自有見解。用升降散辛涼宣洩,升清降濁,即是其學術成就之一。方中以殭蠶為君,蟬蛻為臣,薑黃為佐,大黃為使,米酒為引,蜂蜜為導。其名曰升降散,蓋取殭蠶、蟬蛻昇陽中之清陽;薑黃、大黃降陰中之濁陰。一升一降,內外通和,而雜氣之流毒頓消矣。此方可與河間雙解散並駕齊驅,名升降,亦雙解之義。由於溫疫火毒邪甚,傳變極速,故如殭蠶、蟬蛻、薄荷、竹葉、銀花、連翹等辛涼宣透之品多與黃連解毒、承氣湯等相合致用,這是楊氏治療溫疫的特點。

楊氏還繼承了喻昌“上焦如霧,升而逐之,兼以解毒;中焦如漚,疏而逐之,兼以解毒;下焦如瀆,決而逐之,兼以解毒”,“急以逐穢為第一要義”的治則。其具體藥物,在吳又可善用大黃的基礎上,又結合黃連,而將兩者作為解毒逐穢之主藥。對於瘟疫表裡淺深、輕重緩急之治,以及溫疫救逆等法的論述,也是他的學術成就之一。他說:“一發則炎熱熾盛,表裡枯涸,其陰氣不榮,斷不能汗,亦不可汗,宜以辛涼苦寒清瀉為妙。輕則清之,神解(散)、清化(湯)、芳香(飲)之類;重則下之,增損雙解、加味涼隔、升降之類消息治之……溫病清後,熱不退,脈洪滑數,或沉伏,表裡皆實,譫語狂躁,此熱在三焦也,加味六一順氣湯、解毒承氣湯大下之”(《傷寒瘟疫條辨•六經證治辨》),同時,還論述了黃連解毒湯、玉女煎清補兼施,以及黃龍湯攻下兼施之法。關於瘟疫救逆,楊氏創清營解毒、宣散蓄熱之大復甦飲,以治“邪之越經而傳於心”(《傷寒溫疫條辨•醫方辨引》)者,其方用犀角地黃湯合黃連解毒湯、六一散、生脈散加味,為溫疫熱入營血、津液精血耗傷之有效方劑。由此可見,楊氏的學術思想也受到過葉天士的影響。

流傳版本

《傷寒瘟疫條辨》是溫病學名著,現存刊本較多,主要有乾隆五十年乙巳(1785年)孫宏智校刻本、光緒元年(1875年)湘潭黎氏黔陽藩屬刻本、光緒四年戊寅(1878年)善成堂刊本、光緒十五年己丑(1898年)上海掃葉山房刻本、1912年上海江東書局石印本等。

校注整理

人民衛生出版社以乾隆五十年乙巳(1785年)孫宏智校刻本為底本校點出版,收入“中醫古籍整理叢書”。2007年王致譜以乾隆五十年乙巳(1785年)孫宏智校刻本為底本,以光緒元年(1875年)湘潭黎氏黔陽藩屬刻本為主校本,參考其他各種版本校點出版,收入《溫病大成》一書。

書評序言

自序

漢長沙太守張仲景《傷寒論》為醫家鼻祖,其論治傷寒曰,未有溫覆而當不消散者,至於治溫病則曰,可刺五十九穴,可知溫病傷寒劃然兩途矣。況世之兇惡大病,死生人在反掌間者,盡屬溫病,而發於冬月之正傷寒百不一二。仲景著書,獨詳於彼而略於此,何與?蓋自西漢至晉,中歷兩朝,數經兵燹,人物幾空,相傳《卒病論》六卷,不可復睹矣。《傷寒論》十卷,溫病副之,想已遺亡過半。王叔和蒐羅遺稿,編為序例,或得之傳寫,或得之口授,或得之斷簡殘編,使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流播人間,傳之奕祀不為無功。惜其雜以己意,以溫病為伏寒暴寒,妄立四變攙入《傷寒論》中,以致無人不以溫病為傷寒,無人不以傷寒方治溫病,混淆不清,貽害無窮,將經論亦不足傳信於世,此其罪有不容逭矣。自晉以來千有餘年,以傷寒名家發明其論者,不可以數紀。其尤者如龐安常、許叔微、韓袛和、王海藏、趙嗣真、張璧、王實、吳綬、汪機,與林氏校正、成氏詮註、朱氏《活人書》、陶氏《六書》、《景嶽全書》、王氏《準繩》,其於冬月正傷寒,各能援古準今,自成一家,無可擬議。道及溫病,無一人不崇信叔和,先傳後經,一字不能辨別,附會支離,相沿到今,故《尚論篇》曰:有晉以後之談溫病者,皆偽學也。惟劉河間《直格》、王安道《溯洄》,以溫病與傷寒為時不一,溫清不同治方,差強人意。然於溫病所以然之故,卒未能闡發到底,使人見真守定,暨於臨證,終屬惝怳,何以拯危殆而濟安全。一日讀《溫疫論》,至“傷寒得天地之常氣,溫病得天地之雜氣”,而心目為之一開。又讀《纘論》,至“傷寒自氣分而傳入血分,溫病由血分而發出氣分”,不禁撫卷流連,豁然大悟。因繹經論平脈篇,有曰清邪中於上焦,濁邪中於下焦。又曰清邪中上曰潔,濁邪中下曰渾。清邪、濁邪便是雜氣,中上、中下便是血分。熱淫於內,故經用刺穴之法,斷非傷寒常氣,外感氣分所有事,乃論雜氣伏鬱血分,為溫病所從出之源,變證之總。所為赤文綠字,開天闢地之寶符,豈叔和序例之造言,與百家剿說雷同之所可比哉。嗚呼!千古疑案,兩言決矣。於是集群言之粹,擇千失之得,零星採輯,參以管見,著《寒溫條辨》九十二則,務辨出溫病與傷寒另為一門,其根源、脈證、治法、方論,燦然昌明於世,不復攙入《傷寒論》中,以誤後學,是則餘之志也。知我罪我,何暇計乎。編次已定,撮其大要,弁於簡端,夫猶祖述仲景“傷寒溫覆,溫病刺穴”之本意云爾。

莊序

寶田堂醫書成已數年矣,今予奉命兩河學使,慄山先生來請序於予,自顧淺陋愧未能也。憶範文正嘗日,不得為良相,願為良醫,其意與先生有默契焉。予為竊取言之,粵稽盛世,擇揆定輔,燮理陰陽,保合太和,推吾老老幼幼之恩勳,猶爛如史冊朗然,唯醫亦然。夫醫托於儒,自西漢始窮研經術,深知性天必因五運歲時,以別六淫雜氣,合外內辨虛實,培元氣於未衰,起沉痾於將斃。如《傷寒論》創於張仲景,當時兆民賴以生全,萬世長存可也。惜經兵燹散亡,溫病失傳,下逮劉氏《直格》,王氏《溯洄》,其方始差強人意。奈自王叔和妄纂序例,絞亂經文,以冬寒藏變春溫,殊覺悖謬,又插入異氣四變,更屬荒唐,乃一人倡之,百人和之,先傳後經注為箴銘,久假而不歸,幸而喻氏非之,以為一盲引眾盲,相將入火炕,非口過也。可見溫病自晉已失所宗,而世人自晉已有被其冤者,何況今日哉。先生初豈業醫耶,天性純一,學有淵源,幼讀宋儒名臣言行錄,便立志以韓魏司馬自期待。其生平所為光明正大,如日中天而不可掩,所以弱冠入庠來,國士之聲稱,卒之鄉闈十困,信窮通於天命,此其涵養氣識為何如者。每曰雕蟲小技,帖括浮名,唯醫一道,庶獲實用。於是熟復《靈》、《素》,更詳熱論,發揮仲景之精微,補正叔和之遺闕,參以妙悟,得之神解,著為《寒溫條辨》。蓋絲分縷析,系出王、劉,而探本窮源,祖述經論仲。其日:傷寒外感常氣,自氣分傳入血分;溫病內傷雜氣,由血分發出氣分。又曰:傷寒但有表證,勿論久暫即當發汗;溫病雖有表證,實無表邪,斷無正發汗之理。又曰:傷寒風寒在表,下不嫌遲;溫病熱鬱在裡,下不嫌早。由斯以談,各有病原,各有脈證,各有治法,見有方論,見真守定,全活甚眾,真良醫良相之有同功,而壽世壽國之無二轍矣。予振鐸而警世曰:最哉!後學聽之,壽國者主持國事,留心民瘼,奠金甌以鞏固,奉玉燭以長調,相之任也。壽世者,春臺育物,池水生塵,民無夭札之年,國多臺者之老,醫之責也。得志澤加於民,不則以仁術濟於世,爺答聖天子子惠元元,日昃不遑之至意,詎不盛哉。則夫觀此醫書,其為郅隆之世之一助也,又何疑焉。先生姓楊氏名璿,字玉衡,慄山其號也。上溯其父、祖、曾、高、太高至始祖,十三世文癢奕葉相繼,詩禮名族,忠孝傳家,世居中州之夏邑。康熙丙戌相行年七十,諸凡小心畏天,樂善慎行其身,可為能終矣。

賜進士及第禮部右侍郎辛卯會試總裁甲午河南學政

武進年家眷弟莊存與拜敘於大梁學署乾隆四十年歲在乙未孟春之初

刻《傷寒瘟疫條辨》序

智薄宦金陵五年矣,今年夏,第三兒忽感溫病,延醫治之,百方不效,半月而殞。既悼兒命之不永,而益傷治溫病之舊無善方也。蓋自張仲景《傷寒論》冠絕古今,然未嘗言治溫病。非不言也,其書經兵火之餘,散佚過半,厥後劉氏《直格》、王氏《溯徊》,雖亦辨傷寒、溫病之不同,然未能直抉其所以異之故,是以後之醫者,仍以治傷寒之方治溫病,而愈治癒危矣。自亡兒逝後,合署染此病者幾至十人,驚弓之後,益惶迫不知所從。適明府楊公,自溧水來,出其尊甫慄山先生所著《寒溫條辨》見示,其言傷寒溫病之別也,曰傷寒得天地之常氣,風寒外感,自氣分而傳入血分;溫病得天地之雜氣,邪毒內入,由血分而發出氣分。又曰傷寒治法急以發表為第一義,溫病治法急以逐穢為第一義。又曰傷寒不見裡證,一發汗而外邪即解,溫病雖有表證,一發汗而內邪愈熾。其言明白洞悉,如易牙之辨淄繩,如離朱之分五色,如冰炭之不同氣,南北轅之不相及也,而要歸仍本於仲景傷寒用溫覆消散,溫病用刺穴瀉熱之兩言,蓋直以其一心之精微,與古人相揖讓於千載之上,每向無字句處千搜萬索,鉤其玄微而顯出之。嗚呼至矣!智反覆細讀,曠若發矇,急以其方治家人之病,無不應手而愈。嗚呼!使智早見此書,兒之亡或猶可逭,然因此書以救吾家之多人,則凡病此而獲免者,皆先生之賜也,先生之德其可忘耶?又據其方合藥,施諸外人,凡以溫病來告者,予之藥無不霍然起目,踵門求藥者至數十百人。因念先生是書,曠代寶書也,智於先生之德,無以為報,爰捐資付鏤木之工,以廣其傳,俾後之治溫病者,悉據是書以治之,活人之數當過于于公矣,則先生之德,豈不更大也耶。金陵醫士周杓元,頃見是書,即先錄副本以去,見今治溫病,赫然有效,使見此書者,皆如周君之信而是式也,民生其有賴也夫。

乾隆五十年十一月朔日北平孫宏智敘

盧序

吾聞人之為學也,專則精。有執一業以成名於天下者,何獨不然,如醫尤不可易為也。雖古之人亦有兼精者,扁鵲之過邯鄲也,為帶下醫;其在周也,為耳目痺醫;入咸陽為小兒醫。然今之非鵲而欲為鵲者,何多也,此必無一事之能精已。中州楊慄山先生在場屋有聲,而卒艱於一第,於是棄舉子業,專治岐黃之術,以世人於病寒、病溫兩者之辨不明,故處方多誤,以至於殺人,而反諉於病之不可療也。先生有深痛焉,不惟救耳目所接之人,而且欲救天下之人,此《寒溫條辨》之書之所為作也。靜川孫公得其書於令嗣樓川明府,如其言以治衙內之人無不效者,更廣其術以施之部內,亦十不失一焉,於是為梓其書,以播之海內。慄山仁人也,靜川亦仁人也,其生死肉骨之功偉矣哉!昔齊臣病已愈,而諸大夫猶有所方者,或以為疑,晏子曰:人有同是病者,則必求方於已愈者,又何疑焉。今人之求靜川者必多矣,為其已行之而效也。吾友江寧戴朝鹹之祖麟郊先生,亦著有《廣溫疫論》,與此書剖析,亦極相似,皆良書也,皆當家置一編已。

踢進士及第、誥授朝議大夫、翰林院侍讀學士杭東里人盧文紹序

袁序

技術之妙,乃進乎道。自司馬子長傳扁鵲、倉公,厥後為史者,類取神奇詭秘之說,以附於正史,予頗疑其非經。然觀《周禮》,周公所以治天下者,無一事之不彀,至於醫師特令上士為之,下逮於鳥獸亦有醫,以是知百家技藝,皆聖人之所創制,民生之不可一日無者,其為經綸參贊之功至矣。今世醫亦有官,而四方之為醫者不少,求如史傳之可紀者,未之或聞。中州楊玉衡先生以經世之才,旁治軒岐之術,殆所謂技也,而進乎道者,所著《寒溫條辨》一書,破叔和之窠臼,追仲景之精微。餘於先生所治病狀未詳,不能依扁鵲、倉公傳例,而獨聞吾友靜川孫君,言甲辰夏秋間,孫君署中頗感溫疫,賴先生此書全活甚眾,今將捐俸開雕,以廣其傳。噫!先生此書,救世寶書也。而孫君汲汲流佈之意,能推其救一家之人者以救世人,是亦仁人君子之用心也夫。

錢塘袁枚序

武序

餘宦遊江左,於寅友得靜川孫公,其人方正而質直,輕資財,尚意氣,憫危拯急,有豪俠風,因與訂交者五年於茲矣。比者餘以讀禮故,蹇寓白門,夏秋間,藉藉傳聞,一則曰,孫公之治溫疫也,奇而效,再則曰,孫公之施醫藥也,公以溥。且有喟然嘆者曰,孫公之門日雜如市,其廉,俸且無幾,行將不堪為。繼仁道之難,如是夫!餘竊心焉訝之,以為曏者固未稔孫公之精於岐黃也,其神應立效,果何道而致此。冬月初,孫公偶過訪,款洽間詢其故。孫公瞿然曰:此楊太翁慄山先生《寒溫條辨》之力也,我何有哉。乃述其得是書之由,與驗是書之效,將欲付之梓人,以公諸天下,因出是書而囑為敘。餘非諳於醫者,然反覆觀玩,見其於寒溫二字分條析理,截偽歸真,如山東父老說農桑事,事事言言皆著實。輒不禁心摹手追,欲嘗一試,而況專業家,宜何如信好也哉。餘因想孫公年甫逾強仕,子七人,成文章者已三人,閱其文,相其貌,皆卓然偉器,他日固未可量。孫公好行其德,理固如斯乎。至於《寒溫條辨》作者之卓識苦心,折衷前人,嘉惠後學,則他敘備及之,不復贅而言也。

時乾隆四十九年歲在甲辰仲冬月長至二日晉陽武先振拜撰

影響評價

楊氏在溫病學說脫離傷寒藩籬之初,發展了吳又可學說,大力推動建立完全獨立的溫病學說體系,並創設以升降散為首的治溫15方,既發展了溫病辨證論治理論,又切合臨床實用,備受後世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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