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銳
在國內電影產業終於窺見覆工的曙光之時，好萊塢電影產業正面臨著線上線下的“冰與火之歌”——線下，影院關閉、劇組大規模停拍、電影批量撤檔，行業跌至冰點；線上，製片廠們打破“窗口期”宣佈電影提前線上放映，Netflix、Hulu等流媒體用戶猛增。
所有人已經感知到，好萊塢市場上的疫情流量爭霸賽已經開始。
昨天（3月18日）又有一批好萊塢大片宣佈撤檔。迪士尼原本預計5月上映的《黑寡婦》《大衛·科波菲爾的個人史》《窗裡的女人》三部電影撤檔，獅門影業宣佈《內戰前夕》《逃跑》《電鋸驚魂9:螺旋》三部電影撤檔，這意味好萊塢5月的電影市場或許也將停擺。
而此前北美AMC、Regal、Cineplex、Alamo Drafthouse等大型連鎖院線已經陸續宣佈關閉旗下影院，好萊塢各大製片廠也將3、4月的大片悉數撤檔。疫情對票房市場與院線的衝擊在持續擴大。
另一方面，海外流媒體們卻迎來了爆發期。Netflix、亞馬遜、Hulu等流媒體已經保持著穩定作品的上線速度，3月Netflix陸續上線了《惡魔城 第三季》《斯賓塞的機密任務》《王國 第二季》《飢餓站臺》等劇集。
據Wurl公司發佈數據，由於疫情衝擊，全球用戶觀看流媒體內容的時間在過去這個週末（3月14-15日）激增了20%，其中奧地利和西班牙更是飆升了40%。SensorTower數據顯示，Netflix應用程序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安裝量上週分別增長了34%和57%。
同時製片廠們紛紛主動縮短電影線下公映到線上放映的窗口期（90天），試圖以線上放映挽回部分損失。如《冰雪奇緣2》提前三個月在流媒體Disney+上放映，環球影業與焦點影業還在上映的新片等也宣佈開放線上點播租賃。
對於好萊塢製片廠與流媒體而言，疫情爆發開啟了一場臨時戰役，及時調整步調，才能在這場戰役裡生存。
電影撤檔，線上放映能否順利“求生”？
目前好萊塢製片廠面臨著一個重要問題，院線關閉電影撤檔，如何在產業停擺的特殊時期獲取最大的利益？
國內電影公司歡喜傳媒給出了一個答案，與今日頭條合作線上公映《囧媽》，犧牲票房換取流量。好萊塢製片廠也選擇了類似的道路，但是在院線與流媒體之間選擇了一個折中位置。
一種情況是NBC環球這類傳統媒體集團，將旗下環球影業、焦點影業發行電影《隱形人》《狩獵》《艾瑪》，通過康卡斯特和SKY兩家電視網實現單部影片19.99美元的點播服務，電影於3月20日上線。而這些進行線上點播的電影已經在影院上映了一段時間。
如焦點影業發行的《艾瑪》於2月21在美國開畫，上映近一個月，票房並不理想，截止3月17日，該片全球票房僅2500萬美元；環球影業發行的恐怖片《隱形人》2月28日於美國上映，700萬美元的成本換得了1.23億美元全球票房。
環球影業還宣佈將通過蘋果iTunes、亞馬遜和其他數字租賃平臺提供電影租賃服務，包括電影《隱形人》《狩獵》等。而原定於4月10日在影院上映的夢工廠動畫《魔發精靈：世界之旅》計劃是院線、流媒體同步上映。
不難看出NBC環球的放映邏輯，傳統制片廠在旗下沒有流媒體平臺支撐線上放映的情況下，選擇與市場上已具備用戶基礎的平臺（電視網、流媒體）合作放映。
而相比國內《囧媽》帶著利己主義色彩的線上公映行為，NBC環球雖然縮短了線上線下的窗口期，但依舊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儘量保全了院線票房，線上公映的電影也為院線留下了近1個月的紅利期。
所以環球影業這種行為雖然打破了行業規則，但是並未在北美市場引發大規模非議。同樣的情況還有華納兄弟，華納先後宣佈發行的《猛禽小隊和哈莉·奎茵》《正義的慈悲》兩部電影將於3月24日在亞馬遜與iTunes等在線平臺購買觀看。
另一種情況則是迪士尼這類綜合性娛樂帝國。在公司《黑寡婦》《新變種人》等IP超英電影被迫延期、全球主題樂園關閉的情況下，迪士尼依舊迅速找到了出路，將自己的發力點放在了旗下Disney+、Hulu、ESPN+三大流媒體平臺上。
根據迪士尼2020年第一季度財報數，Disney+上線僅兩個月左右，平臺付費訂閱用戶數達到2650萬，ESPN+和Hulu訂閱用戶分別達到660萬和3040萬。三個平臺累計用戶達到6350萬，與Netflix全球1.67億（截止2019年Q4）的付費訂戶總數還有差距，但是迪士尼的起跑速度顯然相當驚人。
疫情期間，迪士尼於3月15日在Disney+上提前上線了《星球大戰9：天行者崛起》《冰雪奇緣2》等電影，這兩部電影前者原本預計3月17日上線，後者則應是6月26日上線。顯然迪士尼有意以IP電影助力Disney+在疫情期間吸引用戶。
這個方法是有執行基礎的，迪士尼在年輕用戶群體中有著IP優勢。
2019年12月Disney+上線的頭部IP劇集《曼達洛人》（星戰衍生劇集），該劇製作成本約1億美元，平均每集成本達到1500萬美元，與HBO的王牌劇集《權力的遊戲》不相上下。劇集上線後，迅速為Disney+吸引大批年輕用戶，截止今年2月4日，Disney+已有訂閱用戶2800萬人。
同時，迪士尼米老鼠、唐老鴨等經典動畫IP，迪士尼公主系列等，讓迪士尼在低幼用戶中有著固定的市場，兒童消費帶動著家庭消費。
根據外媒Deadline報道，有調查顯示，美國有10歲以下兒童的互聯網用戶家庭中，55%的家庭都訂閱了Disney+服務。而18-24歲的人群在Disney+總用戶中佔的人數比例達到20%。
疫情衝擊下，迪士尼的IP戰略顯然將爆發更大的流量。迪士尼在2019年4月的投資者日中提到，2018年有9億人購買戲票觀看迪士尼的電影。管理層認為，這9億人是Disney+本身擁有的潛在用戶群。
疫情之下，看不了迪士尼電影的這9億人，有多少會轉移到Disney+上，十分值得期待。
Netflix大批新劇上線，流媒體市場“王者”依舊“榮耀”？
而公眾好奇的是，疫情衝擊下，海外流媒體市場格局會不會出現變動。
2019年四季度Netflix淨增加付費訂閱用戶接近876萬，其中美國以外的海外市場新增用戶833萬，美國市場新增付費用戶42萬。行業已經有了共識，美國流媒體市場在亞馬遜、Disney+、蘋果TV等流媒體平臺的爭奪下，Netflix用戶增速下降。
Netflix在致股東信中解釋，在美國以外地區，Disney+、亞馬遜等競品帶來的影響十分微弱。換句話說，Netflix目前最大的優勢在海外市場，Netflix已經在德國、墨西哥、韓國、日本、印度、泰國、臺灣等國家及地區陸續打造《神聖遊戲》（印度）、《罪夢者》（臺灣）等原創劇集。以差異化與本土化內容攻佔海外用戶，這是Disney+、亞馬遜等現在尚未完成佈局的市場。
全球疫情爆發下，用戶的內容消費需求大部分都轉移到了線上，這時流媒體平臺的內容儲備與海外佈局就顯得十分重要。
據不完全統計，3月到5月Netflix公佈了上線劇集達到13部，包括海外IP續集作品《王國》第二季（韓劇）、《名校風暴》第三季（西班牙劇）等，也有《惡魔城》第三季、《副本：義體置換》等垂直動畫，品類與數量上超越了Hulu、亞馬遜、蘋果TV等平臺。
上線作品數量或許為Netflix的用戶流量提供了保障，不難預料，疫情期間Netflix依舊是最大的內容供應商之一。有海外分析師預測，2020年第一季度Netflix國際用戶訂閱數可能超出預期。
但不能忽視的是，一直以來，大量的原創內容製作，也為Netflix帶來了一定的成本壓力。流媒體平臺以內容支出換得優質原創作品，現金支出大於內容攤銷，這導致平臺自由現金流並不多。Netflix以訂閱收入、債務融資等方式緩解內容製作帶來的壓力，但是這依舊是一個高收入也高耗能的生產模式。
同時，疫情對於流媒體平臺而言利弊相當，雖然用戶訂閱迎來爆發期，但是劇組拍攝同樣遭遇大規模停擺。從3月開始Netflix《獵魔人》第二季、《紅色通緝令》、《怪奇物語》第四季等作品停止拍攝，蘋果TV也暫停了《晨間秀》《麗西的故事》《僕人》等外部拍攝作品，Disney+《洛基》《獵鷹與冬兵》《旺達幻視》等漫威衍生劇集也宣佈停拍。
劇組停拍對流媒體產生的成本消耗與作品延期上線影響不難預計。
2019年雖然海外市場流媒體之戰正式拉開序幕，Netflix腹背受敵。一方面是亞馬遜、Disney+、Hulu等平臺的圍剿，一方面是HBO等傳統電視臺的競爭，值得一提是，疫情期間HBO經典劇集《西部世界》第三季強勢迴歸。但是短期內Netflix在流媒體市場的霸主地位不易撼動，行業先發者的優勢加上持續的內容佈局讓它擁有龐大的用戶基礎。
疫情爆發對於全球內容產業而言都是一個意外，雖然所謂“亂世出英雄”，但在市場格局初步確定的情況下，“王者”已經把持著江山，“亂世英雄”尚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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