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語錄》:至純至善說“活法兒”

憑藉生動細膩的筆觸,樸實卻哲理味十足的行文風格,曾經的央視“金牌主持人”,能寫能畫的“才女演員”倪萍老師,2010年創作出版了《姥姥語錄》,獲得了“冰心散文獎”。這本書感動著百萬讀者,幾日讀來,不少細節令我淚目。


在我看來,這是一部介紹“活法兒”的書,接地氣,有智慧。


這本書記錄著有關姥姥與外孫女五十年生活的愛的回憶,窮日子,樂生活。

《姥姥語錄》:至純至善說“活法兒”


“我”(以下以本書作者第一視角講述)的99歲高齡的山東榮成縣姥姥,是一位家家都有的老人。她纏過小腳,大字不識,一輩子沒有穿過裙子和高跟鞋,一生養育拉扯了眾多子女外孫兒;她勤儉持家,善良敦厚,普通卻不普通。


那些年姥姥說過的“廢話”,被我寶貝一樣拾到籃子裡都是菜,下到鍋裡就養命。這些瑣碎語錄至純至善,猶如隨處可見的蘿蔔、白菜,不值什麼錢,卻是最順口、最對胃的好東西。


關於得失:做好事都是應該的


姥姥是個“胳膊肘向外拐”的實心人——住在城裡的外孫女倪萍家,總是“殺富濟貧”:老家人給她打電話了,姥姥總是聽出誰的聲音後,就急忙把電話掛了,再不急不忙地撥出電話,跟人家說“咱們慢慢說吧!”


“哈哈,姥姥,您這慢慢說,花的可是我的錢啊,你不是最偏向我的嗎?”


“嗯,我這就是向著你,花你的電話費對於你是吃飯掉了個米粒,俺那場兒的人打個電話就是少吃一頓飯啊!”


《姥姥語錄》:至純至善說“活法兒”


這還不算,姥姥習慣於把我們不用的手機、電熨斗、吹風機什麼的一一綁好,回老家時帶給親戚們使。誰家結婚了、生孩子了,姥姥都會親手做一對兒高挑的笸籮,貼上一對紅喜鵲送去。家裡的兩棵蘋果樹秋收,姥姥也會白天摘蘋果,晚上挨家挨戶地送去給大家嚐嚐鮮兒。

衝著這份實心實意,自願來幫助姥姥家起房梁的鄉親們達到幾十個,大家考慮到米麵金貴,姥姥家孩子多不寬裕,幹完活兒都悄悄回家休息去了。

“給予是幸福,欠人家是受罪。”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老太太,一輩子都在給予,給的那麼小、那麼具體。用現在的話兒說,這是厚道、積福氣兒。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人心都是肉長的,將心比心,世界才會熱乎兒。


姥姥說:“做好事不該讓人知道,讓人知道,好事就變味了。房子沒有梁早晚得塌了,人要是沒人幫著,你有多大能耐也活不起呀!”

懂得感恩的人最快樂,懂得給予的人最富有。

《姥姥語錄》:至純至善說“活法兒”

關於親情:愛之深則計之長


看著近來盤腿兒坐在床上,說著說著話就睡著的姥姥,我害怕九十七歲的她難經歲月。白天瞌睡,晚上瞌睡,不愛動換,不行!我得幫姥姥!


我“騙”姥姥:“姥姥,我們單位回收瓜子仁,出口歐洲。質量要求嚴,不能用嘴嗑,要用手剝。仁兒要完整的,不能碎,剝一小瓶(普通的玻璃杯)十五塊,你做不做?”


一輩子沒有掙過錢的姥姥“見錢眼開”:“做!做!閒著也是閒著!”於是,一天五斤瓜子,成了姥姥每天的革命事業。老太太除了吃飯就是剝瓜子,一大杯滿滿的瓜子仁放在我的屋子裡,令我落淚。經過姥姥的細心挑揀,想找個半拉的、破碎的都很困難。工作著的姥姥不瞌睡了,飯量大了,人也精神了。


愛之深則計之長。在親人的心裡,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千金難換。


姥姥一心一意手剝瓜子,食指和大拇指蛻皮痠疼,誰不心疼?那一瓶瓶瓜子仁,都送給了親朋好友們嚐鮮兒,這善意的謊言,蘊含著最真的親情之愛啊!

倪萍愛姥姥,姥姥也從小疼愛著萍萍。


倪萍11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她一輩子沒有叫過“爸爸”,加上嚴格要強的母親忙於事業,倪萍自小就跟著姥姥長大。看著鄰居的父母拉著孩子的手在院裡走,姥姥就會“誇張”地轉移我的視線,不是領我去買冰棍兒,就是讓我去看小人書,小時候看電影、趕集累了困了,總有舅舅揹著我或者拉著我。姥姥多次偷偷給我爸爸打電話,然後轉告我爸爸的厚道有情義,我知道,這背後是姥姥的良苦用心。她撫平了我和哥哥缺失父愛的心,使我內心對於父親沒有怨恨。

很少回家的母親見到我總是高標準,嚴要求,我心裡不快。姥姥說:“骨肉相連,分開了就出血了。實際上你媽是最疼你的,不一定揹著抱著就是愛,你自己當了媽,就知道了。”


《姥姥語錄》:至純至善說“活法兒”


倪萍老師默默觀察,發現了媽媽的刀子嘴,豆腐心,她真心覺得,有一個上進努力,能夠提供給孩子們更好物質生活的母親,也是一大幸事。姥姥的操心,是為了她的健康成長,眼光深遠,令人佩服。


關於挫折:自己不倒,啥都能過去


倪萍40歲生下兒子虎子,11個月時,卻發現孩子老是摔跤,眼睛不能隨著光線遊走。到醫院去一檢查,壞了,是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期的先天性白內障。如果不及時治療,病情將會繼續加重,有可能失明,甚至危及生命。一聽這話,倪萍如聞晴天霹靂。


身為母親,倪萍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晚上開始坐在客廳一根一根地抽菸。90歲的姥姥陪著她熬夜,柔和地拍著她的肩膀說“孩子,記著,自己不倒,啥都能過去;自己倒了,誰也扶不起你。你要是救不了孩子,誰也救不了、姥知道,就你行!”

倪萍記下姥姥的話,開始不哭了。她堅強地抱著兒子踏上了去美國的求醫之路。一走,就是十年。為了掙下高昂的醫藥費,她不停地接戲演戲,國內國外,來來回回兩邊趕路。是姥姥的信任與鼓勵,給了她走下去的勇氣。靠山山倒,靠人人散,自強自立,人活著,真得是靠自己,爭口氣!


關於精神生活:眼要是吃不飽,人就像個傻子


姥姥說:“人的肚子不怕餓,沒有稠的就喝點稀的,沒有稀的喝水也死不了。眼睛可不能餓著,眼要是見不著好東西,慢慢地心就瞎了,心瞎了,人就沒有用了。眼要是吃不飽,人就像個傻子。”


這幾句話,講出了精神生活的重要性。


從小,倪萍就知道姥姥愛花。即使在最窮的日子,姥姥院子門口都有兩堆怒放的月季。冬天人都穿得不暖和,姥姥院子裡被剪了枝的月季卻穿得五顏六色——碎布條、舊繩子、玉米葉,遠看猶如莫奈的油畫。


長大後,倪萍明白了,這就是最質樸的美育。心是啥?心就是人的精神、靈魂啊!


《姥姥語錄》:至純至善說“活法兒”

《姥姥語錄》:至純至善說“活法兒”


在老人家的潛移默化之下,倪萍即使在學習工作最忙的學生時代,也會在宿舍的窗臺上養著月季花和梔子花。工作掙錢之後,更是堅持多讀書,勤畫畫,再忙再累,家裡也要插著各色鮮花,養眼養心。《姥姥語錄》中收錄了倪萍老師的一些畫作,大燈籠,紅櫻桃,刷刷幾筆勾勒出帶花的村裡姑娘,我不懂畫,但能看出畫裡有生活的味道,有自然的氣息,簡約卻不失意境。


“文學洛神”蕭紅,從小缺失父愛母愛,是祖父的詩詞誦讀啟蒙,使她感受於平仄音韻的美感,深深為文學魅力所吸引,終於走上了創作之路。

當代著名畫家、作家、詩人木心先生,“文革”期間被捕入獄,囚禁18個月,所有作品均被燒燬,三根手指更是慘遭折斷。獄中,追求美,相信美的木心先生手繪鋼琴的黑白琴鍵,默默無聲地“彈奏”莫扎特與巴赫的鋼琴曲。音樂,是他的靈魂支柱,陪著他走過了暗淡無光的人生低谷。


難怪著名音樂人高曉松說:“人生不僅有眼前的苟且,還有詩與遠方”。


關於事業:人生就要上山頂


姥姥說:“孩子,山上風大,爬上去不容易,你使勁了,你這輩子都不用後悔了。”


對於“平平淡淡才是真”這句話,姥姥不以為然,她對我們姐妹說“別相信這樣的話。人一生下來就是個普通人,一個鼻子兩個眼兒,你見誰一天吃八頓飯?都是三頓飯。沒有能力便罷,有能力為麼不上山頂去看看?”

姥姥鼓勵小兒子去參軍,支持大女兒在外工作,她為倪萍拿回來的金雞獎盃高興欣慰,認為最美的花兒就是象徵榮譽的光榮大紅花兒。老人家不識字,但是愛知識,敬文化,家裡出了不少幹部,名人,大學生。


《姥姥語錄》:至純至善說“活法兒”


就說本書的作者倪萍吧,1990年進入中央電視臺,成功主持了十三屆春節聯歡晚會和各種大型晚會,轉型成為演員後,拿下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女主角,還曾擔任三屆全國政協委員,這,應該就是姥姥的格局影響吧?對於一個大山裡的老人家來說,我覺得姥姥智慧十足,目光高遠。

商人努力經商,演員專心演技,學生們攻克難題……當今時代,提升自我永不止步。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得過且過的人生沒有意思。有夢去追,無怨無悔。

人生就要上山頂,最起碼努力過,內心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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