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與白玫瑰》:振保感情不幸福,源於他的極度自我主義

張愛玲擅長用豐富的心理描寫,來凸顯人物的個性特點,從各種旁白式的語言來看,人物的行為和選擇都是內心想法的一種體現。

《紅玫瑰與白玫瑰》的開篇,便交代了男主人公佟振保的個性特點:

“他是有始有終、有條有理的,他整個是最合理想的中國現代人物,縱然他遇到的事不是盡合理想的,給他心問口,口問心,幾下子一調理,也就變得放佛理想化了,萬物各得其所。”

毋庸置疑,佟振保取得的成就和地位在那個年代足夠他熠熠生輝,但他的感情世界卻被內心的自私攪和得一塌糊塗,以至於在他“完美”的世界觀裡,就算不是理想化也必須調理成“彷彿”理想化。

《紅玫瑰與白玫瑰》:振保感情不幸福,源於他的極度自我主義

小說中的振保經歷了三段感情:初戀“玫瑰”、朋友之妻王嬌蕊、自己的妻子孟煙鸝。三位性格特點截然不同的女人,卻無一例外的無法滿足振保的幸福感。振保既希望激情奔放,又想要良家婦女,在幾位女子之間兜兜轉轉依舊不快樂。

在初戀面前,他是個一味只圖歡快的男人,壓根就沒動過嫁娶的心思;面對朋友之妻不可碰的原則,振保也沒能守得住自己的私慾;按照世人的眼光娶了孟煙鸝,內心卻根本不愛她,終日在外尋歡作樂將妻子當成了一個擺設。

從始至終,振保的出發點都是對自己好的一面,至於那些不好的方面,他也會自我消化將它們“彷彿”理想化了,感情的世界裡不是隻有一方,振保愛的始終只有自己,他的愛太過於狹隘,這便是他輾轉幾段感情始終得不到幸福的主要原因。

一、滿足了荷爾蒙的需求,但只能逢場作戲

《紅玫瑰與白玫瑰》:振保感情不幸福,源於他的極度自我主義

首先是熱情奔放的初戀“玫瑰”,這位肆意灑脫的混血女子很容易就激發了振保的荷爾蒙,但想到如果把她娶回家,振保不由得內心一顫,跟這種隨便的女子逢場作戲可以,但婚姻嫁娶還是太過隨便,這是振保內心對“玫瑰”的判詞。

草根出身的振保內心其實是個很傳統的男人,眼前的“玫瑰”嬌豔欲滴色澤誘人,她既能對自己如此隨便,想必對其他男人也是如此,這樣的女人永遠不能娶回家。

二、朋友妻不可欺,端正的思想卻管不住身體的誠實

王嬌蕊是振保朋友王士洪的妻子,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振保剛回國的時候借住在他們家。起初振保只是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久而久之,振保便覺得她有意無意的在引誘自己。

《紅玫瑰與白玫瑰》:振保感情不幸福,源於他的極度自我主義

終於有一日,振保在王士洪出差的日子裡和嬌蕊纏綿悱惻,振保以為嬌蕊不過是把他當做她眾多男人中的一個,卻不知嬌蕊真的對他動了心,還寫信給王士洪要離婚。當他明白嬌蕊的心意之後卻不是興奮,反而擔憂起來。

“這樣的女人是個拖累,況且他不像王士洪那麼好性子,由著女人不規矩,若是成天同她吵吵鬧鬧呢,把男人的志氣都磨盡了。”

從這段心理描寫可以看出,振保在面對任何一段感情的時候,都是先考慮它給自己帶來的利弊,而不是自己真的愛與不愛。從他對王嬌蕊的判詞可以看出,只有像王士洪那樣的家底才能養得住嬌蕊這樣的女人,而他振保需要自己奮鬥、自己一步步往上爬,是禁不住這種女人拖累的。

《紅玫瑰與白玫瑰》:振保感情不幸福,源於他的極度自我主義

面對王士洪即將歸來的現實,振保也體現了內心膽怯不敢承擔責任的一面。

“嬌蕊,你要是愛我的,就不能不替我著想,我不能叫我母親傷心。以前都是我對不起你,士洪到底是我的朋友,你不告訴我就寫信給他離婚,那就是你的錯了,等他回來,你就說是鬧著玩的,哄哄他。”

感情的事你情我願,兩個人一起發生的事,振保卻讓一個女人獨自去面對,更理直氣壯的指責嬌蕊的過錯,振保缺乏該有的擔當和責任。振保在感情中極度自我的主義,不免讓人聯想到《情深深雨濛濛》中如萍的感情觀“化小愛為大愛”。

在感情中經常存在愛與被愛,只有愛與被愛皆為同一個人時,才稱得上是一段完美的感情。杜飛愛如萍、如萍愛書桓,既然如萍愛的人不是杜飛,就沒有權利去指責對方。可是如萍卻要求杜飛“化小愛為大愛”,幫助她去追求書桓,這也是感情中極度自我主義的一種體現。

《紅玫瑰與白玫瑰》:振保感情不幸福,源於他的極度自我主義

三、世人眼中的標準妻子,娶回家卻只是個擺設

“她立在玻璃門邊,可是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籠統的白,她的臉生得寬柔秀麗,可還是單單覺得白。”

白得沒有任何歷史,白得像個賢妻良母,便是振保選擇妻子的標準。兜兜轉轉之後振保一眼就相中了孟煙鸝,因為她乾乾淨淨各方面都符合妻子的標準,僅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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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人眼中的標準妻子模樣,不過才過了一陣子就在振保的眼中變了味。表面上煙鸝的到來似乎在這個家中很和美,與母親也合得來,在外人看來很符合他孝子的形象,可私下裡振保卻對煙鸝有著許多不可告人的不滿:

煙鸝不喜歡運動,連“最好的戶內運動”也不喜歡,振保對她的身體也越來越不敢興趣。起初在白的籠罩之下還覺得有一絲可愛,可撕破了這一層白之後,留下的只有乏味與蒼白。

婚後的振保對煙鸝越來越不滿、態度也越來越差,導致母親也對煙鸝有了意見,連下人都隨意使臉色給煙鸝看。此時的振保卻在外面定時的尋歡作樂,美名其曰“出差”,這種現象在重逢了王嬌蕊之後愈發強烈。

《紅玫瑰與白玫瑰》:振保感情不幸福,源於他的極度自我主義

久別重逢的嬌蕊更具風韻了,生了孩子後添了一絲成熟的風味,而這種味道在煙鸝的身上是從未有過的。與嬌蕊隨意搭訕的振保,內心卻是無盡的難堪和妒忌。因此振保回家再次見到煙鸝,產生的只有嫌棄和不屑,見她包銀瓶包的不像樣,便一句“人笨事皆難”。

“振保也不鼓勵她和一般太太們來往,把她放在較生疏的形勢中,徒然暴露她的短處,徒然引起許多是非。”

既希望妻子風情萬種,又不願她在外惹出是非給自己增添不是,娶她回家也不過是符合當下的擇偶標準,振保的婚姻標準全部需要符合自己的需求,而不考慮對方處境,這也是他感情中自私的一面。

四、振保的感情經歷給我們的啟示

1、金無赤足人無完人,不懂感恩永遠不會知足

從振保 “彷彿理想化” 的世界觀可以看出,他是個完美主義者。但生活不可能盡善盡美、事事遂願。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抹蚊子血;娶了白玫瑰,久而久之就成了衣服上的飯粒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紅玫瑰與白玫瑰》:振保感情不幸福,源於他的極度自我主義

2、不要讓世俗的標準局限了自己的想法,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

振保在眾人的眼光下娶了煙鸝,卻並不是出於愛她,而是僅僅符合妻子標準而已。鞋子合不合適只有自己知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在選擇伴侶這方面,還是符合初衷更好。

3、愛情和婚姻不能一味的索取,需要雙方一起付出

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一味的付出與一味的索取都不能維持長久關係。從王士洪與王嬌蕊的婚姻結局可以看出,當初的王士洪有多麼寵愛嬌蕊,可嬌蕊卻不為所動,王士洪一味的付出也沒維持住兩人的婚姻,嬌蕊最後也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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