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把丈夫送的胭脂丟進門外花叢,不久花枯死大半,我心生寒意


故事:把丈夫送的胭脂丟進門外花叢,不久花枯死大半,我心生寒意

1

蕭晉澤把孫家的女兒娶回去的當天,因為鄰近山頭的匪寇作亂,連夜帶著一大堆人去剿匪。

未曾與新娘喝交杯酒,也未曾掀新娘的蓋頭,蕭晉澤認為自個兒算半個君子,君子向來疼女人,又想著自己才娶的新娘定然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清秀佳人,便覺對不住人姑娘,回長平縣的路上就給她帶了一盒上好的胭脂。

蕭晉澤回了司令府,他的夫人已然早早候在了門前等他。

他老遠便看見了一個黑色窈窕的身影,款款站著,手邊拿著一株杏花,似乎是今早才在院子裡摘的,正放在鼻子邊輕輕嗅著。

正當蕭晉澤覺得心下寬慰時,這女人忽然就將花給隨意扔了,皺著眉頭,在他走近時嫌棄地環胸看他。

蕭晉澤被晾在一邊,手中的胭脂盒隨即被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他將頭上軍帽隨意扔給小廝,咬牙切齒地開口:“孫家的誠意呢?拿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來糊弄我?”

蕭晉澤攻下長平縣時,正是長平縣最亂的時候,前任司令蔣年身死,而蔣年手下的孫家,有那麼點勢力,不便拔除,那孫家老爺子趴在蕭晉澤腳邊,奉承討好,不僅獻上了大把錢財與兵力,還送了一個女兒。

他臉皮甚厚,看在孫家頗有誠意的份上,面不改色地照單全收,孫家老爺孫旭看著就是個軟弱性子,他女兒定然也是個好欺負的姑娘。

這邊,蕭晉澤邊寫休書邊嚷嚷著要找孫家退貨,他手下的副官卻是戰戰兢兢到了他面前,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孫小姐在司令去剿匪時,將府上的大半下人給替換成了孫家的……就連孫家曾經交出來的士兵,在孫小姐嫁過來後也都只聽孫小姐的吩咐,如何都不肯編入司令的軍隊中。”

2

孫妙儀趁他不在,替換了府中下人,還掌控了孫家送給他的兵權,公開和他叫板。

這哪是娶老婆,擺明了是娶的一個母夜叉。

蕭晉澤此時揉著額角,一夜未睡,他把孫妙儀給叫了來,想著同她好好談談,他不想惹麻煩,早日把人打發走了才是正事兒。

孫妙儀晾了蕭晉澤大半個時辰,才姍姍來遲,手中揣著手爐,外罩黑色狐裘,裡面穿著件黑紗旗袍,身影單薄,頗有種人比黃花瘦的錯覺來,她面色也顯出一種病態的白,偏偏唇上一抹豔豔紅色,襯得整張臉宛如一張褪色的畫。

是個美人。

蕭晉澤終於正色起來,將休書遞給她,語氣算不上太好:“回孫家還是滾蛋,你自己看著辦吧。”

“可我已經嫁了。”她說這話時,黑沉沉的眸子盯著蕭晉澤,優雅地接過休書,慢條斯理地撕了個粉碎。

她也不避諱,徑自坐下,瞧著蕭晉澤並不好看的臉色,忽地笑出聲來:“你也看到了,孫家帶來的人只聽我的話,你娶了我,沒什麼壞處,反倒是你想休我,我不介意給你折騰出點亂子來。”

直到孫妙儀走了以後,自始至終沉著臉的蕭晉澤同身邊的副官正色道:“你說,孫妙儀同我比,誰更好看?”

蕭晉澤本就是軍戶人家出生,自幼沒經歷什麼大風浪,年輕的時候,實實在在過過幾年脂粉堆裡的日子,那會一群姑娘們是怎麼形容蕭晉澤的——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整天蕭郎長,蕭郎短,手上拿著帕子見著蕭晉澤便渾不要臉面地朝他臉上砸。

蕭晉澤曾經最自豪的便是自己這張臉,生得面白如玉,鬢如刀,眉如畫,對著哪個姑娘一笑,面目流光溢彩,能生生將人的魂給勾了去。

他的確過了幾年混賬日子,靠著張臉,不知與多少姑娘互訴過衷腸。直到老爺子戰場上被殺,陷在溫柔鄉里的公子哥才改了性,重新拾起槍,開始去爭地兒奪權。刀尖上走了幾年,性子變了,風流勁兒到底收斂了起來,女人是不大碰了,可總歸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容貌。

新娶的夫人好看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不好惹。

蕭晉澤當上司令以後,但凡遇到一些不好惹的角色,他向來只用一個法子,除之後快。

他同孫妙儀第三次見面,也形成了一個格外平衡的局面。

那日,烏雲蔽月,孫妙儀正在院中那紫藤花架下煮茶,姿態婉約,一舉一動也有種與尋常女子不同的風流。

蕭晉澤遠遠看著,總覺得此等絕色放身邊頗為膈應,於是大剌剌上前,在孫妙儀抬眼朝他看來的時候,蕭晉澤撐著石桌俯身看著孫妙儀,風月場上混慣的人,嘴邊勾著抹笑,將孫妙儀盡數覆蓋在自己的陰影之下,他說:“夫人好興致。”

冷豔美人依舊不為所動,微微抬頭看著蕭晉澤,然後遞了杯茶過去。

他們兩人對視,全然沒有什麼風月情濃。直到孫妙儀手上的茶杯被子彈射得盡數粉碎,孫妙儀的手被瓷片割了道口子,電光火石間,蕭晉澤的槍對準了孫妙儀的額頭,而孫妙儀用血淋淋的手抓起一片碎瓷逼近了蕭晉澤的喉嚨,他們身後本就藏著的士兵互相持槍對準了對方。

蕭晉澤無奈地看著面前的人:“念在夫妻一場,也不至於真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各退一步,如何?”

3

孫妙儀是個實實在在的狠人。

在孫旭跪在蕭晉澤跟前求饒的時候,孫妙儀連人都沒看,只徑自走了過去,還不忘在老爺子手上碾了一腳。

蕭晉澤這會知道,把天王老子叫過來,也不一定能管得住這女人了。

殺心從未收斂,可一切似乎需要從長計議。

蕭晉澤當真退了一步,重新去買了盒胭脂,這次胭脂裡被他加了香粉,是種慢性毒藥,不至於讓人立刻斃命,卻能夠慢慢耗死人。

蕭大司令選在一個雨天下手,彼時孫妙儀去戲園回來時的路上便被這場大雨攔住腳步。

蕭晉澤是這時候出現在雨幕中的,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站在不遠處笑著看她。

他們之間雖為夫妻,卻互相忌憚,各有算計,實在沒有夫妻之間該有的模樣。

孫妙儀看到蕭晉澤時,也不避諱,徑自走到傘下,如玉般白的手指就這麼握住了蕭晉澤本就握住的傘柄,她轉頭看著蕭晉澤。

蕭晉澤神色不變,還異常溫柔地給孫妙儀拂去耳邊碎髮。

孫妙儀的張狂性子蕭晉澤領教過,如今更毫不避諱地在蕭晉澤的地盤捧戲子,將他這個掛牌丈夫當作空氣。

蕭晉澤一向在情場遊刃有餘,偏偏遇到一個軟硬不吃,還不知憐香惜玉的孫妙儀。

公子哥溼了一身,回來大罵孫妙儀不知好歹,然後穿著一身睡袍就去找了孫妙儀,原本怒氣四溢的面容在一瞬間又假笑盈盈,輕釦了孫妙儀的門扉,便直接走進屋子裡。

蕭晉澤的傘被孫妙儀擱在一邊,這女人已經卸了妝,墨髮披散,白色的面容在燈光映照下愈發瑩白如玉,就是原本赤紅的唇卸了以後,顯出一種病態的白來。

她微抬眼瞼:“傘在那,拿了就走吧,我要睡下了。”

蕭晉澤三步兩步走到孫妙儀面前,他的睡袍微敞,他低下身子,看著孫妙儀,笑得讓人心顫:“夫人這面色過白了些,我前些時日給夫人買的胭脂,夫人要不要試試?”

她撫摸著那牡丹紋路踮腳吻上了蕭晉澤的唇。

在蕭晉澤呆住時,孫妙儀已然離開,還不忘摸了摸自己的唇,成婚多日,第一次給了蕭晉澤一個笑,她極為自然地說:“味道挺好。”

4

孫妙儀沒再用那盒胭脂,只將它隨意丟棄在門外的花叢裡。

原本開得極好的花便在幾天後枯死了大半,真是讓人寒心。把丈夫送的胭脂丟進門外花叢,不久花枯死大半,我心生寒意。

蕭晉澤也在吃了虧被調戲一番後,深深陷入了自我厭棄的情緒中。

孫妙儀才進來坐在一邊,她手上是一朵枯死的花。

“我將胭脂扔在花叢裡了,幾天時間,就成了這樣。”她擺明是來找蕭晉澤麻煩的。

蕭晉澤裝傻充愣的功夫一流:“這花經不住夫人折騰,又關我的胭脂何事?”

“蕭晉澤,絞盡腦汁想殺我,定然挺不容易吧。”孫妙儀嗤笑一聲,“我不會威脅到你的位置,只是現在想借你的庇護做些事情,你也不用整日想著如何耗死我,等孫家徹底敗落,我報復的人都死了,我就離開。”

孫妙儀說得篤定,但蕭晉澤不會信。

長平縣若不是因為前任司令蔣年身死,蕭晉澤也不會有機會入主長平縣,只不過那會城門敞開,另一批由方清平帶領的人馬也進城,蕭晉澤耍盡心機,在混戰多日以後,讓方清平兵敗潰逃,到底將長平縣佔為己有。

他這司令並不好當,此時雖說混亂初定,但到底根基不穩,孫妙儀如今做的事兒,不管她本意如何,都在間接挑釁蕭晉澤。

他最終還是破罐子破摔,收買了她平日捧的戲子,只是這次卻並不是想要孫妙儀的性命。

蕭晉澤總覺得自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明面上風光霽月,君子端莊,但背地裡耍些下三濫的手段也不覺得有什麼。

這簾後有一處暗門,門中是一處極為隱蔽的狹窄空間,孫妙儀將蕭晉澤一把推進門裡,然後自己也進去。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蕭晉澤如今也算一方統帥,偏偏在孫妙儀面前吃了一次又一次的虧,心中惱恨的同時,一把掐住了孫妙儀的後脖子,眼睛也氣紅了,一副要跟這女人沒完的架勢。

孫妙儀卻是氣笑了,她拽住了蕭晉澤的衣領:“蕭晉澤,你就這點能耐?也對,能在自個身上紋牡丹的公子哥,想必也厲害不到哪去。”

外面有槍聲響起,連續不斷,而蕭晉澤冷笑出聲:“只是長了張狐媚子的臉,外加腦子聰明點,我早晚把你扔……”

話未說出口,孫妙儀忽然踮腳摸了摸蕭晉澤的耳朵,細微陽光透了進來,孫妙儀聲音微啞,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蕭晉澤的臉:“蕭晉澤,有人同你說過,你被調戲的時候,耳朵會紅嗎?”

蕭晉澤不知道。

因為這世上,向來只有蕭晉澤調戲別人的份兒。

5

戲子是方清平派來的暗探,或者說那座戲樓本就是方清平的一個情報組織。

孫妙儀提前知道消息,故意捧那個戲子,暗中與方清平接頭,她知道要同蕭晉澤示好,首先得拿出點誠意來,所以她第一份禮送的就是這座戲園。

蕭晉澤卻是個坐不住的,一心想除了孫妙儀,於是啊,蕭晉澤不僅收買了方清平的人對孫妙儀下藥,還毫不知情地躲在戲園的廂房裡,純粹是自找死路。

孫妙儀便順水推舟,答應為他們殺蕭晉澤,實際上,孫妙儀的人馬卻是將整座戲園給圍住,在孫妙儀帶著蕭晉澤躲起來時,開火攻入戲園。

蕭晉澤此時沒臉再見孫妙儀,深覺作為司令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很是丟臉,這會兒正在房裡攬鏡自照,對著自己的副官喃喃自語:“我以前只想找一個聽話的,好拿捏的當自己的娘子,不用太好看,也不用太強勢,我覺得我應當會好好待她的。”

他邊抱怨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哀嘆道:“我生得此等絕色,娶了這麼一個……女人,到底可惜了。”

“可惜我把你的容貌給比下去了?”

此刻,不知好歹的孫妙儀正環著胸,看著蕭晉澤這個花孔雀在那搔首弄姿。

蕭晉澤一個激靈,回頭狠狠瞪了眼孫妙儀:“你別當你這次替我除掉方清平的人我就真的能容忍你對我出言不遜。”

“蕭晉澤,我要除掉孫家。”孫妙儀到底對蕭晉澤說出了自己所求,神色沒什麼波動。

蕭晉澤用指節輕釦著桌面,看著孫妙儀,忽地笑了:“我容你在我的地盤放肆,但你如果做出其他逾矩的行為,別怪我真的要了你這條性命。”

孫妙儀這樣的女人,蕭晉澤知道碰不得,哪怕如今真留著她,也要小心提防。

於是,當孫妙儀真的出事的時候,蕭晉澤也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那時正是初秋,孫妙儀在對孫家再三威脅,軟硬兼施。有一日,孫妙儀深夜未歸,孫旭卻是來到蕭晉澤府上。

這老頭精明得很,知道蕭晉澤與孫妙儀之間關係緩和,這會演戲演得像模像樣,哭著號道:“賢婿,我一時貪心,便將妙儀嫁給了司令,如今瞞不住,還請司令寬容小女。”

他裝作震怒的模樣,跟在孫老爺後面進了酒樓的一間廂房,一腳將門給踹了開來。

孫妙儀這會一個人待著,正斜斜靠著衣櫃似乎在看著窗外的月色,見到來人,她眼尾上抬,頗為玩味地道:“夫君如何來了?”

孫旭這時候傻了,站在門邊不敢進去,而孫妙儀連個正眼都沒給他,一把抓住了蕭晉澤的胳膊,手勁不小,揹著光影,蕭晉澤低頭,孫妙儀的指節已然微微泛白,她整個人借力全都倚靠在他身上。

蕭晉澤這會把孫旭給賣得徹頭徹尾,孫妙儀嗤笑一聲,面上神色仍然自若:“夫君不信我?”

他們倆人裝作一番恩愛夫妻的模樣,蕭晉澤知道孫妙儀撐不了太久,於是偏頭對著門外的孫旭道:“在這傻看什麼,打擾我們夫妻?”

直到確定人離開了,孫妙儀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軟倒下來,原本她抵著的衣櫃忽然大敞,裡面有一個男人直直跌落出來。

身體已經僵硬,面色青白,脖子上有道明顯勒痕,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他們就隔著這麼一具屍體,一人跌坐在地,一人在震驚以後雙眸也陷入了沉寂。

“是你殺的?”

“是我。”

孫妙儀此時沒有解釋,卸下了原本所有的偽裝,忽然就似崩潰了般,將自己蜷縮在一起,整個身子不正常地顫抖起來,指甲劃破了胳膊上的皮膚,留下觸目驚心的紅色痕跡。

此時的蕭晉澤頭腦異常清醒,向來都是想要孫妙儀死的,蕭晉澤卻再沒有想著趁此機會殺了她。

他繼而蹲下身子,將她緊緊抱住,用一種今生從未有過的溫柔神色,輕聲道:“你夫君在這兒呢,一切都交給我。”(作品名:《齊眉賦:平生誤》,作者:花下客。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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