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鶚,請還林妹妹一個公道!

眾人都說林黛玉是一位多愁善感,身嬌體弱,最終得了癆病死去的嬌小姐,這種形象深入人心,婦孺皆知。可這並不是《紅樓夢》原著作者曹雪芹先生的本意。

曹先生鍾愛林黛玉這個角色,賦予她“絳珠仙子”的身份,讓她成為一位滿腹詩書、性情灑脫的名門淑女,又努力給林黛玉塑造柔弱但又嬌美的形象。

高鶚續寫《紅樓夢》,藉助林黛玉體弱多病的特點,直接把林黛玉往死裡寫。讓她噩夢纏身,無人憐惜,性情大變,最終吐血身亡。這對於林妹妹實在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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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黛玉初入賈府,眾人見她 “身體面龐雖怯弱不勝,卻有一段自然的風流態度”,便知她有不足之症。

中醫上把“不足之症”稱為虛症,分為氣虛和血虛兩種。氣虛可發展為陽虛,血虛也叫陰虛。林黛玉的病症在於“陰陽兩虛”,這也是她身為“仙子”的特徵。

癩頭和尚說,只有出家去當了尼姑,或者一輩子不聽見哭聲,不見外姓親友,方能平安度過一生。這些足以說明,林黛玉的病,並不是什麼能死人的病。

林黛玉的病症除了她體現出的弱柳之姿,還有一點,每年春分秋分之後犯一次嗽疾,藥石無效,卻不影響她日常的生活。雪地裡聯詩,半夜裡聚宴,秋詠菊花詩,春起桃花社,她一次不曾缺席,回回盡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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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高鶚為了加快促成賈寶玉和薛寶釵的婚姻,直接加劇了黛玉的病情。

探春和李紋、李綺、邢蚰煙四人釣魚之時,林黛玉獨自躺在炕上哭;湘雲和探春兩人在惜春房裡看畫的時候,林黛玉還是躺在炕上邊哭邊吐血;賈寶玉和薛寶釵大婚之時,她還是躺在炕上,邊哭邊焚詩稿邊吐血。

這可憐見的,真是讓聞著傷心,聽者落淚。這哪裡是一位世外仙姝該有的命運,簡直比瓊瑤小說裡的悲情女主角還慘,實在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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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高鶚除了利用林妹妹身嬌體弱的特點,直接擴大她的病情,匆匆忙忙結束了她的生命,他還讓黛玉失去外祖母的疼愛,甚至連死都不來見上一面,實在讓人心寒。

在賈府之中,最懂黛玉的是賈寶玉,但是最疼愛黛玉的肯定是賈母無疑了。林黛玉是賈母最疼愛的小女兒的唯一血脈,自小就被賈母接到身邊教養長大,她在賈母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替代,知書達理的薛寶釵不能,見多識廣的薛寶琴也不能。

林如海去世,賈母親自安排賈璉護送黛玉回揚州奔喪,並且叮囑,一定要把黛玉好好帶回來。偶爾見到黛玉房裡的紗窗褪色,她立刻讓人尋來上等的茜紗來換上。這可是平常人家做衣服都捨不得用的上等料子。宮裡的太妃死了,賈母作為命婦要去守靈,她讓李紈照看之前跟在她身邊的薛寶琴,卻特意請來薛姨媽,千叮嚀萬囑咐託她照看好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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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對於黛玉的寵愛除了在衣食起居上的精心照料,還體現在她一直把林黛玉內定為最寵愛的孫子寶玉的媳婦。

她知道外孫女身嬌體弱,不願她嫁到外面受苦,所以,一直支持寶玉和黛玉的婚姻。黛玉入了賈府,王夫人直接警告黛玉,不要招惹寶玉,可是賈母卻安排寶黛同食同睡,讓二人培養出任何人都無法插足的感情。

清虛觀的張道士要給寶玉提親,賈母張口就拒絕,說寶玉不宜早婚,明確表明了不贊同“金玉良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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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身邊的小廝興兒說起寶玉的親事,都說”他已經有了,只未露形,將來準是林姑娘定了的。因林姑娘多病,二則都還小,故尚未及此。再過三二年,老太太便一開言,那時再無不準的了。”可見賈母為黛玉良苦用心至此。

整個賈府都知道賈母疼愛黛玉,哪怕黛玉心直口快,不喜刻意討好於人,上上下下,從邢夫人、王夫人,到看門的婆子、做飯的廚娘,誰也不敢說黛玉一句不好,更不敢苛待。

賈母明明如此愛護黛玉,可是轉到高鶚筆下,她的態度180度大轉彎。她對鳳姐等人說:“我看這孩子的病,不是我咒她,只怕難好。”竟是想撒手不管,讓王熙鳳提早給黛玉準備後事,省得跟寶玉和寶釵的婚事衝突。

這一點又是高鶚為了促成“金玉良緣”,讓眾人對黛玉的態度刻薄冷淡,讓她成了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小可憐,這一點對黛玉實在不公平,讓讀者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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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曹雪芹筆下,黛玉是位真性情的女子。周瑞家的把最後兩隻宮花送給黛玉,她直接問到她臉上,“還是單送我一人的,還是別的姑娘們都有呢?”得到周瑞家的回答,她冷笑著說:“我就知道,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

黛玉雖然寄人籬下,從來不看輕自己,也不容許別人對自己貶低。兩隻宮花是小事,不能憋屈自己才是大事,所以,她不掖不藏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園子裡的姑娘們看到花開花落,只覺花色迷人。黛玉卻拿著錦囊,扛著花鋤,把滿地的落花收拾乾淨,一抔淨土,把落花穩妥地安葬起來。這並不是為了作秀,實際上,黛玉從來不像薛寶釵,她不會用心經營自己的形象。

惜春要作畫,薛寶釵一副“百事通”的做派,似乎要把姐妹們的聚會搞成學術研討,一昧地賣弄自己的才華。黛玉一句“母蝗蟲”,就把聚會的氣氛調動起來,姐妹們無不笑得東倒西歪。

黛玉是一位有趣的人,她雖志趣高雅卻不端著自己,也不刻意討好,只是由著自己的性情生活。偶爾想起自己的身世,也不當眾灑淚博取同情,只會獨自傷感,或流淚,或作詩,或寫賦,過後又能快樂地跟姐妹們一起玩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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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賈母帶領一家老小登高賞月,黛玉觸景生情,想起自己的父母。“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是人之常情,她只是避開眾人,獨自傷神。史湘雲與她同病相憐,見她傷心,只寬慰兩句,兩人便興致勃勃地到凹晶館,聯詩到半夜。

如此灑脫、真性情的黛玉,到了高鶚筆下,卻性情大變。她變得敏感小氣,自卑可憐,沾滿俗氣,不再是一個立於“神壇”的仙子,反而更像一個真正的內宅怨婦。

一位婆子在瀟湘館外罵自己的外孫女,黛玉聽了直接崩潰,大叫一聲“這裡住不得了。”便要翻白眼的趨勢。當著探春和湘雲的面,哭的肝腸崩裂,暈了過去。這位連王熙鳳都敢“啐”,連李嬤嬤都當面罵的林姑娘,在這裡成了卵蛋,還當眾哭的沒有形象,實在不符合黛玉往日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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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上了一天學回來,迫不及待地跑進瀟湘館,跟林黛玉抱怨先生滿嘴的道學理論,可笑的八股成文。這一次,林黛玉不但沒有跟她一起批判這群假道學,反而說起“混賬話”,勸寶玉也該在學習上用心,將來求個功名,走上仕途。並且,黛玉在這裡誇賈雨村這樣的無義小人清貴。

寶玉因失了那塊通靈寶玉,人變得懶怠糊塗。襲人求到黛玉面前,讓黛玉幫忙開導勸解一番,可是她竟然說:“若是他來呢,原是小時在一處的,也難不理他;若我去找他,斷斷使不得。”

這哪裡是那個曾經和寶玉心靈相通林妹妹,簡直成了翻版的薛寶釵,還多了一份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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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說寶姐姐識大體、知進退,最適合做賈寶玉的正房夫人。高鶚也這樣覺得,所以,他努力地貶低黛玉,把薛寶釵藏在幕後,連賈母設宴,邀請眾人都來怡紅院,賞秋季海棠花開,也獨缺她一人。

藏起來並不足以拔高薛寶釵的形象,於是,又派了婆子出來,又是送蜜餞,又是送書信。無一不強調她“好好姑娘”的形象。

然而,愛情故事裡,沒有合不合適,只有喜不喜歡。高鶚不能為了促成寶釵的姻緣,讓黛玉讓路,實在欠林妹妹一個公平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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