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從義薄雲天到墜入深淵只有一個電話的距離

《野獸》是2019年韓國一部重案偵破題材的電影。

電影講述了為偵破少女失蹤案,刑警隊一組、二組在攜手偵破案件過程中兩位隊長之間的善惡糾葛。

鄭韓洙(李星民飾演)和韓民泰(劉在明飾演)分別是刑警隊一組、二組組長原本由二組負責的少女失蹤案,因上級領導限時破案而改為一、二組合作偵查。領導發話,誰先抓住兇手誰升職。於是,一場暗無聲息的較量開始了。

《野獸》這部影片,不設下限的人際關係崩盤,撕裂了所有人的偽善面具,人性本惡在這部影片中成為現實。從表面詳和到互設陷阱,兩位隊長間的暗潮湧動讓人應接不暇。

韓民泰對鄭韓洙說:有時候我搞不懂你是壞人還是警察。

鄭韓洙回答:那要看你從什麼角度來看。

《野獸》:從義薄雲天到墜入深淵只有一個電話的距離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約瑟夫·布羅茨基說:惡無處不在,原因之一是它往往會以善的面目出現。

這篇文章就想聊一聊《野獸》想要告訴我們的人心善惡。

急切的自我保存需求迫使人接受他生存的環境

鄭韓洙、韓民泰原本是關係不錯的警局同僚,卻在關乎個職業前途的利益驅動之下,不留情面地互踩互傷。

鄭組長破案心切,憑職業敏感抓住了曾有案底的神學院執事。警察在執事家中搜出被害女生的隨身衣物,並查出執事曾是醫學院學生的背景,所有證據都指向神學院執事。然而,就在鄭組長準備正式上報的時候,韓組長卻將人放走了。雖然最終證明韓組長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是兩人之間的積怨卻到了無法修復的程度。

韓組長主動向鄭組長示好,建議兩組人馬分享信息,爭取快速破案,被鄭組長拒絕。

其實,這時的韓組長並不是真心合作。他知道局長看好鄭組長,承諾破案後鄭組長會得到升職,不甘心的韓組長決定放手一搏,給自己爭取機會。

《野獸》:從義薄雲天到墜入深淵只有一個電話的距離

終於,在兩隊人馬一起行動抓捕嫌疑人的時候。韓組長不顧鄭組長的指揮命令,擅自闖入嫌犯藏身地。迫不得已,鄭組長只好命所有人立即行動。

然而,在抓捕犯人的過程中,鄭組長最得力、關係最親密的組員不幸殉職。

韓組長被上級調查,鄭組長的口供成為定性韓組長行為的關鍵。

韓鄭兩位英勇無畏代表正義的警察,因一句口頭的升職承諾可笑地上演著令人啼笑皆非的職場內鬥戲碼。

《野獸》:從義薄雲天到墜入深淵只有一個電話的距離

貪慾是無底洞,無盡的慾念讓努力的人精疲力盡

親密戰友的意外,讓鄭組長更加急切地想要將案件偵破。他接到線人任春裴打來的電話,春裴說有重要的線索,但要求當面告之。正是這個打來的電話,讓鄭組長徹底偏離了自己的軌道,一步步走到自我毀滅的境地。

鄭組長按時赴約,卻走入了任春裴設下的圈套。任春裴用鄭組長的槍殺死了將自己送入監獄的毒販,並以將提供重要線索為條件交換鄭組長保守秘密。

與此同時,韓組長擔心鄭組長做出對自己不利的證詞,千方百計尋找鄭組長的線人,不惜與黑幫合作以期查證鄭組長隱藏在警察身份下的過激行為。

更可怕的是,鄭組長為了掩蓋自己的配槍是殺人武器的事實,竟然決定調包證物。他拿著偽造的彈頭來到法醫科,準備換下法醫從死者身體內取出的彈頭。匆忙間,有一粒彈頭滾落到地板上,鄭組長沒來得及揀回就被鄭組長的法醫妻子發現。

在這個時候,兩人之間的戰爭已經無關升職與否了。被人捏住短處的恐懼讓鄭韓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鋌而走險。

《野獸》:從義薄雲天到墜入深淵只有一個電話的距離

這讓我想起了德國作家阿德貝爾特.封.沙米索的作品《彼得·史勒密奇遇記》。

貧窮青年史勒密為了得到資助來到富翁的花園,在這裡,他遇到了神秘的灰衣人,並且同意灰衣人用一個神奇的錢袋將自己的影子收購。史勒密獲得錢袋之後果然成為富翁,但是,因為沒有影子,史勒密四處遭人唾棄。這時,神秘的灰衣人又來找史勒密,提出用史勒密的靈魂換回史勒密的影子。這一次,史勒密拒絕了灰衣人的提議,並將神奇的錢袋扔進深淵,從此與魔鬼徹底決裂,史勒密又回到了一貧如洗的生活狀態。不料,史勒密買來的舊皮靴竟然變成了一雙寶靴……

可惜的是,鄭組長和韓組長誰都沒能如史勒密一樣控制住自己的慾望,或者說,他們都任由著自己的慾望無限膨脹。

最需要良知時,良知卻最軟弱

事實上,韓鄭兩人都有機會懸崖勒馬。

韓組長拿著非法調取的鄭組長通話記錄找到局長,告訴局長自己嚴重懷疑殺死毒販的兇手就是鄭組長的線人,而鄭組長近一段時間頻繁地與其線人電話聯絡,也就是說鄭組長知情不報。

局長告訴韓組長說:調查組找到鄭組長,讓他在滿是對韓組長不利的證詞上簽字的時候,鄭組長將證詞撕碎離開了。

韓組長聽到這樣的消息非常意外,卻沒有停止與黑幫的合作。通話記錄是韓組長冷漠的開始,更是韓組長受控於野獸的開始。

《野獸》:從義薄雲天到墜入深淵只有一個電話的距離

當與鄭組長分居的妻子質問鄭組長彈頭來歷時,鄭組長的回答是:她用情報交換我替她掩飾這件事,換作是你,你也會這樣做的。

在鄭組長的心裡,用一個惡人的死換另一個惡人的殺人線索是可行的。所以,他才會絲毫不扎掙地默認了任春裴利用他殺人的事實,並且親自將毒販沉屍河底幫任春裴銷燬證據。

著名的人本主義哲學家弗洛姆說:潛藏在人性深處的創造性的根源,同時也是破壞性的根源。

這時的韓組長和鄭組長一模一樣,他們早已忘記了查案的真正目的,而把將對方踩在腳下當作了終極理想。當他們伸腳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破壞了同事間的平衡,善惡之間從來不是一根線,沒有非黑即白的對錯,有的只是人心裡的一秤天平。

《野獸》:從義薄雲天到墜入深淵只有一個電話的距離

案件最終成功告破,鄭組長以身殉職,韓組長成功升為課長。

\u0006然而,看似圓滿的結局卻始終讓人高興不起來。

韓組長的組員申請調離刑警隊。離開之前,她對韓組長說:鄭組長被嫌犯打了肌肉鬆弛劑,如果當時馬上送去急救的話,是能夠活下來的。

人的本性中決無行善或作惡的所謂堅定不移的決心,除非在斷頭臺上。

韓組長在最後一刻也沒有將自己拉回來,他選擇踏上沾滿血跡的臺階登上自己的職業新起點。事實上,當鄭組長得知自己的妻子被仍未歸案的嫌犯殺害之時,他就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慾望。鄭組長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給了韓組長戰勝“野獸”的機會,韓組長卻沒能夠將它抓住。

按照弗洛姆“如果人以冷漠的態度對待生命,那麼他也就不存在任何選擇善的希望了”的說法來看,影片中兩位組長的確都失去了從善的希望。

《野獸》:從義薄雲天到墜入深淵只有一個電話的距離

那麼,《野獸》將人性中最不堪的一面撕裂曝光是想告訴我們什麼呢?

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心裡都住著一頭野獸,是馴服它還是被它馴服只在一念之間。

事實上,影片開場鄭組長心中的野獸就已經隱隱若現。鄭組長蒙面將一個威嚇線人的男子脫光暴打,以保護證人的名義亂用私刑,表面看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刑警,實則是他將自己對罪犯的厭惡不設下限的自我宣洩。他一直遊走在警察道德的邊際線上,直到任春裴“借刀殺人”讓他成為同謀。

留柄於人,看似是兩位組長處處受制的理由,實則卻是他們任由自己受控於獸的開始。

《野獸》:從義薄雲天到墜入深淵只有一個電話的距離

作家王蒙說:世界上絕對不是隻有黑白兩種顏色,善惡兩種品德,敵我兩種力量,正謬兩種主張,資無兩個階級。要善於面對和把握大量的中間狀態,過濾狀態,無序狀態與自相矛盾的狀態,可調控狀態,可塑狀態等等。

人性本善,人之為善是本性的表現。人會作惡,是因為需求得不到滿足。

然而,放任自我需求的膨脹只會造成本性的迷失,甚至消亡。任何時候,讓自己處於可控狀態,當慾望顯露出膨脹的跡象之時控制住慾望,不要聽之任之把自己一點點推向黑暗的深淵。學會把握中間狀態、無序狀態,才能真正地做到強大。

永不成為慾望的奴隸,讓野獸安坐心底,不受人以柄,更無愧於心。這就是《野獸》想要傳達給我們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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