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玉堂春》


話說《玉堂春》


《玉堂春》(三堂會審)是京劇經典劇目,應該講是梅蘭芳先生在其伯父名琴師梅雨田的輔佐下唱紅、唱火的一齣戲!王瑤卿教主、四大名旦都有此戲的錄音傳世,張君秋大師更有多種版本全劇錄音,真是眾彩紛呈、各有千秋。據說,初習旦角的學生也多以此戲開蒙。但是,遺憾的是近幾年來公演此劇的演員似乎很少。問及原因,皆答“太瘟”,意思是受累不討好。的確,現在的《玉堂春》印象如下:蘇三唱不盡的花腔、高腔,王金龍解不開的怒目橫眉,藍袍掩不住的歹毒,紅袍說不清的曖昧,胡琴使不夠的花過門,滿場的喧囂卻把這戲扔進了冷水盆。仔細想想,是戲的事?是人的事?本來,配角王金龍與紅藍袍,猶如《扒馬褂》三人的群口相聲,輔以表情、身段,插科打諢、活躍氣氛,可謂神來之筆。可惜,現在演來藝術家太注重八府巡按和官場老手尤其是自己的“身份”了,更象是一個“不團結”的班子在開民主生活會,面目可憎、語言無味、毫無可觀。


蘇三當然要展現的是唱功,但是表演也不應忽略。如果有人反對,自然會提到張君秋大師。可是,唱張派的腔就是張君秋嗎?張大師唱什麼不好聽呢?《武家坡》進窯最後一句“來呀”,人家都能念得令人骨酥筋麻。如果不具備這樣的功力,卻亦步亦趨,豈不是刻舟求劍!這樣的演員不是給觀眾唱戲來的,而是來給學生上課,那麼觀眾自然不買帳,當然也就“受累不討好”。羅蕙蘭老師可稱大家,曾傍馬連良先生唱戲,後輾轉落在河北。羅老年時到天津中國大戲院演出,即以《會審》碼壓大軸,配角、樂隊均是天津戲校的學生。“苦哇”一聲響亮的叫板後,出來一位大胖老太太,與瘦小稚氣的王金龍反差太大了。但是,隨著人家的表演,一顰一笑,觀眾的興奮神經被人家所操控,而且生怕錯過一點表演細節。劇終時,王金龍念“你出院去吧!”,鑼鼓打紐絲,老太太硬是不動,而且扭動著肩膀與腰肢,似乎在說“嗯嗯,我就不走!”,等到小生再示意,才不情願地悻悻而去,現場觀眾掌聲雷動。你可以不認可人家的理解與表演,畢竟“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能調動全場觀眾的演員才叫“角”。這場演出還有個花絮,導板“玉堂春跪至在都察院”後面,紅袍念“劉大人用刑”,老太太飛身而出,做驚怕狀,唱哭頭,不料壓住線簾子了,頭掭了!老太太很沉穩,唱完“大人吶”,利用面朝裡跪的空當兒,把頭面逐個卸下來,在臺毯上擺了一堆兒,然後再摩挲著自己插回頭上,這些動作都是在過門及小腔中不露痕跡地完成,及至大腔亮相時,觀眾竟毫無察覺!不知當時在現場的觀眾及臺上的戲校學生對此可還有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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