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沙枣树

大概每个人小的时侯,嘴都很谗吧,我也不例外.夏天买几分钱的冰棍,又解渴又解谗,但这体验不是经常有的。于是入夏偷西瓜,黄瓜,柿子,香瓜,反正我们对每种能迅速下肚的瓜果的成熟季节摸的比较准确.谁家有喜事时积攒糖果,然后在没人的地方偷偷享用,吃到最后几个拿出来在弟弟面前炫耀一番,然后大张旗鼓的吃掉,甜蜜的样子以及自鸣得意的的神态,还有忘乎所以的挑逗,总不免让弟弟哭闹一番,不得以分给他精挑细选的一块,他倒大快朵颐了!

秋天瓜熟李落了,我们也在疯玩中吃腻了瓜果了,开始寻找一些新鲜的吃食!我就是这时候认识沙枣树的,沙枣树都长在沙漠的深处,它是种很神奇的植物,炎热干燥的沙漠腹地,一年四季降雨量很小很小,那几乎是不毛之地,零星的植物也是一年生的草本,矮小的挣扎自己的生命,它们坚强的开始自己的生命,然后无声的结束! 沙枣树便不同!高大坚硬的枝干,浓密灰暗的叶子,以及那小小的沙枣果!

我通常在清晨或者下午去,领着弟弟,挎上书包,手执长干,昂首阔步,象个将军出征,似在指挥千军万马,一路上行进的路线都是我拟订的,我不断叫住前面疯跑的弟弟,告诉他应该改变他的方向,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能找到沙枣树,我只不过是在树立我的权威! 沙枣树通常是在不经意间出现的,往往是弟弟先发现,我加以肯定,告诉他我的预见是多么的正确,弟弟还来不及表达对我的崇拜,迫不及待的行将起来,无师自通的在枣树下铺下苫布,然后挥动树干,拼命的摇动起来,我不满于他对枣树纹丝不动的侵犯,指挥他上树摇动比较小的枝条,熟透的沙果便簌簌的落下来,我想那是我那时唯一比弟弟高明的地方吧! 一阵忙乱后,我俩便收集起满满的两大书包,满怀喜悦的心情往家赶,像凯旋的将军.沙枣是不用洗,也不能洗的,一路上,走的快,吃的也快,回到家,拿给家人品尝,他们的夸奖是少不了的,我们自然也不免自己吹嘘一番,其实我们无功而返的时候是很多的!

秋天,水凉了,我们不能每天在门口的烂泥塘里翻滚了.乐的清闲,便隔三差五的找沙枣树,其时吃已经不是很重要了,那种找到枣树之后的乐趣更浓厚些,在记忆里如今温暖清澈!

沙枣果只有小指蛋大小,梭形,灰褐色的果肉薄薄的一层裹在枣核上,取一个放入嘴里,沙沙的,绵软微酸,在嘴里转个圈,唾液里打个滚,果肉就含化了,果核可是好东西,积攒起来,晾干,打磨打磨,再染上颜色,用各色的细线逐个穿起来,有的人戴在手腕上,煞是好看,一时为女孩子的流行,竞相变花样!有的呢,积攒的多了,甚至可以制作坐垫,门帘,制作精巧的,非常的漂亮,是很好的手工艺品,就有很多人看见后向主人索要的,主人自然乐的人情,欣然相送,无非来年再制作了!

我是很多年没有亲见沙枣树了,也不曾吃得沙枣果,我当年亲历的那些沙漠的独居者,大概还在吧,它们顽强的生活姿态,不啻是我生活的动力!写到这,我似乎又看见它们了,它们沐浴在金色的彩霞中,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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