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狼”,國仇終報,戛然而止,卻開啟百年亂世的匈奴漢國

說到匈奴人,大多數國人能想到的,肯定是大漢朝封狼居胥、燕然勒石的典故,作為從古至今中原王朝外敵的代表,匈奴人總的來說,往往是作為一個失敗者的角色出現,動輒被人們提及遭到衛青、霍去病、竇憲等人吊打的故事,然而,這個草原上曾經的巨人,卻還是將擊敗它的中原人民拉下了無底深淵,而直接造成這個結果的匈奴國家,就是匈奴漢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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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化匈奴騎兵

匈奴漢國,其正式的名稱就是“漢”,原因是雖然它的統治者都是匈奴人,但這群匈奴人卻是以所謂的過去漢朝和親的公主的後代為藉口,給自己改了個漢姓,那就是漢朝皇室的劉姓。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們實際上就是匈奴人的事實,因此稱之為匈奴漢國。

匈奴漢國的崛起,是在西晉歷史上臭名昭著的“八王之亂”發生的事情,而且,匈奴漢國的崛起,本身就是司馬氏諸王的直接授意下發生的,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堂堂中原漢家的統治者-皇族司馬氏為何會為匈奴漢國的崛起大開綠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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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之亂-西晉最瘋狂的內戰

這就要說起“八王之亂”中一個很醜惡的情況了,外族僱傭軍。很多人看歷史,往往會把國內歷史和國際歷史撕裂開來,一談到外族僱傭軍,就認為這是西方羅馬帝國才有的東西,其實,這多半是由於不瞭解歷史造成的。實際上,早在東漢末期,河北的袁紹就有和歸附漢朝已久的南匈奴合作過,而到了三國鼎立時期,蜀漢的姜維也與羌族軍隊有過合作,這些其實和羅馬帝國的蠻族僱傭軍,已經比較類似了。而到了西晉內亂這會,八王中的東海王司馬越更是第一個引入了大批的外族軍隊參與內戰,這就是由幽州刺史王俊帶來的段部鮮卑軍隊。

這批人當時主要的敵人,是如日中天的皇太弟-成都王司馬穎,這個人坐鎮河北重鎮鄴城,曾經率領過高達20萬人的部隊圍攻過首都洛陽,但是由於其佔據政治優勢後,放棄了原本韜光養晦的策略,任人唯親、胡作非為、無端攻伐沒有政治問題的長沙王司馬乂,最終導致在道義上遭到千夫所指。在這種情況下的成都王一系實力不比極盛,在幽州-鮮卑聯軍的打擊下,連連敗退的司馬穎想到了一個遺禍數百年的主意,那就是讓南匈奴部的左賢王劉淵,回南匈奴部召集匈奴軍隊,來對抗東海王司馬越勢力的鮮卑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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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全面戰爭》中的司馬穎

這劉淵早年被當作人質,後來繼任為左賢王,也被晉朝所控制,目的就是不讓他有機會控制本部人馬作亂,司馬穎病急亂投醫,完全忘了這一檔子事情,結果他滿心歡喜地放劉淵回南匈奴,對於匈奴人而言,這真是自東漢竇憲徹底蕩平匈奴力量後的天賜良機。

司馬穎看不到這個結果,因為在劉淵發力之前,他就敗在了幽州刺史王俊手上,雖然僥倖逃走,卻在盟友河間王司馬顒手上成了提線木偶,更是在司馬顒也敗在東海王司馬越手上後先流亡後被捕,最終遭到殺害,幸運地錯過了由舊部下劉淵引起的大動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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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勢力微弱的匈奴漢國

公元304年,西晉永興元年,匈奴漢國沒有出乎意料地建立了,劉淵以所謂漢朝後裔的身份,重新建立了“漢”這個國家,但是,如果說兩漢為中原人帶來了安定與和平,那劉淵的“漢”,則是帶來了動亂和戰爭。

劉淵建立的匈奴漢國,就時機上無可挑剔,這時的八王之亂已經接近尾聲,儘管勝利者東海王司馬越的權威已經無可挑剔,但是他接手的西晉王朝,已經元氣大傷,原本的巴蜀一帶,流民所建立的成漢政權已經割據一方,徹底讓巴蜀地帶從西晉分離開來,而在荊州一帶,也有著此起彼伏的民變,就連距離兩地遙遠的青州一帶,也有王彌這樣的亂軍存在。而晉朝此時在北方的主要力量,正是已經元氣受損的東海王司馬越。

另一方面,劉淵的政權在建立以後,目標其實非常明確,他們儘可能收攏了一切可能的反對晉朝的力量,其中就包括後來建立後趙的石勒以及前文提及的王彌,然而將火力全部對準了晉朝此時的中央,也就是首都洛陽,發動了聲勢浩大的進攻。晉朝其實並非沒有力量應對匈奴漢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將西晉和匈奴漢國單列出來對比,那麼無論是疆域還是人力,匈奴漢國都沒有與晉朝匹敵的力量,但是,西晉此時已經不是一個大一統王朝了,很多地方勢力對於西晉中央其實並沒有忠誠可言,例如前文提到的幽州-鮮卑聯軍的主帥王俊,就對於援救首都洛陽不感興趣,而像是少數還算有實力的司馬氏王爺,比如南陽王司馬保,更是做著趁朝廷覆滅,然後自立為帝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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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的滅亡充滿著可悲的意味

因此,儘管匈奴漢國的劉淵在攻下洛陽前便已經去世,而匈奴漢國自身也爆發了小規模的內亂,但是依然在劉淵的四兒子劉聰的統治下,接連攻克了洛陽、長安兩都,分別將西晉懷帝、西晉愍帝二人抓獲,西晉於是徹底滅亡。

有意思的是,如果以人們熟悉的楚漢爭霸、隋唐交替來看,匈奴漢國似乎在滅亡西晉後,可以成為下一個大一統王朝的有利候選者,但是歷史有意思的一面這時便出現了,匈奴漢國的統治者很快便陷入了享受之中,從劉聰到他的兒子劉粲,都在宮廷的享受中沉迷了下去,全然忘記了匈奴漢國的一個尷尬處境,那就是這個國家雖然滅亡了西晉,但皇室真正能控制的領土,卻實在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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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漢國大將、後趙建立者石勒

匈奴漢國在發展的過程中,吸納的很多力量,本身就成了獨霸一方的大勢力,比如說石勒和王彌,他們名義上效忠匈奴漢國,實際上卻相當於是獨立的勢力,也就是我們熟悉的軍閥,就連匈奴漢國的皇室中的優秀代表劉曜,也有著自己的力量,這些對於匈奴漢國而言,都是很大的隱患。

而在外部,匈奴漢國的對手更是數不勝數,先不談南方的成漢政權以及後來司馬氏琅玡王司馬睿建立的東晉,就是在晉朝已經瓦解了的北方,都還有其他旗幟鮮明的反對力量存在,比如說困守在晉陽一帶的晉朝名臣、聞雞起舞主人公之一的劉琨及其北方的鮮卑拓跋部盟友,還有西晉涼州地區的忠臣張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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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聰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匈奴漢國的統治者居然就這樣陷入到了徹底的內亂中,劉聰的兒子劉粲即位後沉迷酒色,將國家大事全權委託給大臣靳準處置,而這位靳準某種意義上堪稱“反匈先驅”,通過政變殺死了劉粲,同時誅滅了匈奴漢國首都平陽城內的劉氏皇族,還把劉氏的宗廟一併摧毀,不過靳準倒也沒堅持太久,很快便在石勒、劉曜等人的圍攻下,被族人所殺,此後劉曜將靳氏滅族。

歷史上,一般會將劉曜建立的前趙,算作匈奴漢國的延續,但是個人覺得,由劉淵建立的匈奴漢國,其實到這裡也就滅亡了,當然,這只是個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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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王司馬越雖然是勝利者,但卻最早大規模引入了異族軍隊加入內戰

匈奴漢國的成功,其實離不開晉朝本身的問題,首先晉朝最大、也是最直接的問題,就是八王之亂,一個統一天下不久的國家,竟然在不到20年後的時間內,就爆發了宗室之間幾乎波及全國的大規模內戰,而且還大力引入北方異族軍隊參與內戰,不可謂不愚蠢。同時,晉朝政權內部的腐化問題也遠遠超過了其他歷史上的大一統王朝,無論是其統治者的統治水平,還是對西晉朝廷的忠誠心,都很難令人相信這居然是一個統一天下不到11年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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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亡西晉後的匈奴漢國

但是,晉朝雖然有諸多問題,但假如在匈奴漢國滅亡西晉以後,其統治者能夠勵精圖治,那麼或許也不是沒有迅速建立大一統政權的可能,然而,這個國家就像是完成了任務一般,在西晉覆滅後,很快也跟著踏上了滅亡的道路。西晉於公元316年,以晉愍帝坐鎮的長安淪陷為標誌而滅亡,而匈奴漢國如果以劉粲被殺為終結,那就是在公元318年滅亡,即使算上宗室劉曜建立的前趙,也不過是多撐了11年,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感概。匈奴漢國就像是歷史生出來要消滅西晉一樣的工具,一旦任務完成,也迅速遭到了銷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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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以來的大一統世界,至此淪為鬥獸場

然而,由匈奴漢國開啟的戰事,卻並沒有得到停息,其覆滅後,北方地區雖然在石勒的領導上有過短暫的統一,但卻很快陷入了更加激烈的戰爭中,慕容鮮卑、拓跋鮮卑、氐人、羌人等你方唱罷我登場,秦、漢、晉建立起的大一統世界,在烽火連天中,越發遙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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