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 千金不敵兒媳貴 》


我兒子是今年一月二十一號從北京放寒假回家來的,到今天已經是整整兩個月啦。直到現在北京校方仍未傳來何時開學的消息。宅在家裡倆月,我在家裡客廳沙發上坐臥看書加起居;兒子佔據家裡東屋;老婆高臥家裡西屋。如此,我們三口子東、中和

三位一體——“鼎立”之勢乃成!

在我們一家團聚的這60天裡,我個人覺得最大而又最愚蠢的發現居然是:我兒子已經長大了,如果不是還在學業壓身,也早該給他張羅個媳婦兒哩!我心懷“詩和遠方”的浪漫老毛病忍不住又犯了——我在偷偷兒的想將來能在哪裡給兒子找個媳婦兒呢?結果真是太不巧啦!我的手機連響了幾次欠費提醒的鈴聲驚醒了我的美夢。唉!上哪兒找去呀?雲南的蒼山洱海、大理三塔倒是浪漫,可別說是去奔著娶兒媳婦兒,先說說往返食宿加差旅費到哪兒報銷啊?現實真是骨感的石子兒一般硌得人肉疼。我把想象的翅膀一下子從幾千公里外的雲南給扯回到三河以南的楊莊和皇莊一帶啦,連新集兒都不敢想啦!我把自己的思維半徑牢牢的限制在方圓十公里以內了。東邊段甲嶺,南邊楊莊和皇莊一帶,西邊都沒敢打聽燕郊,北邊到俺老家一帶。朋友們手機也好、微信也罷,紛紛給我提供熱情的關於最新的“兒媳婦兒”報價兒信息。一般大溜兒行情是市區裡有車、有樓房,最好現金再準備個五六十萬;女方家庭或者是姑娘本人條件更好的,男方這邊兒現金能有百萬更棒,總之錢嘛多多益善嘍!嗨喲!我聽了這些關於“娶兒媳婦兒”的參考消息以後啊,就覺得自己的眼珠子彷彿突然間生了鏽似的,半天都轉不動啦!我的舌頭向上伸出老長,如果要沒有鼻子擋住的話,非直接能舔到自己的腦門子不可呀!我的天吶!這年頭兒的兒媳婦兒也簡直是太貴啦!

今天風和日麗,我說啥也沒忍住,自己獨自開著我的五菱宏光面的車,一路往北,直奔北京平谷區的丫吉山絕塵而去!就在那半山腰的廟裡,幾年前我結交了一位業餘兼職的和尚,法號霞碩。他是1969年生人,大我四歲,丫吉山下不遠有村叫寅洞,他家有百十畝桃園,平谷大桃兒遠近馳名啊!霞碩種了好幾十年桃兒,桃花兒見慣、見多、見得年頭兒長了,逐漸仙風道骨某年某月某日忽然間他就開了竅兒——他發現近年來附近丫吉山上因為京津冀一體化,遊客日多,山上正式在編的和尚只有三個,遊客香客多時他們實在是忙不過來,於是他敏銳地發現了此間商機。於是每年平谷丫吉山桃花兒節期間霞碩就趕緊剃禿了腦袋瓜子上山給那三個正式和尚幫工掙外塊。霞碩很勤快,天資也有點兒,平時賣桃兒的空閒裡還研究好些周易呢,給他自己實驗過幾卦,據他自己說是挺靈的!丫吉山上正式和尚抽籤兒算一卦,正常收費300元,而霞碩自知業餘,自覺收費100元每卦,實在是“良心價兒”啊!

關於霞碩的這般佛緣身世,是三年前的桃花兒盛開時節,我無聊閒登丫吉山在半山腰小路上偶遇他,用三根兒“玉溪”煙套出來的。互相加上了微信,因為他發現我也“好學”且稱我也略有佛緣,所以近兩年我們溝通頻繁。今天我約霞碩和尚半山廟裡見面請教。他比我早來半個鐘頭,畢竟是人家就在山下住,太近太方便啦!和我一見面霞碩很客氣,他雙手合十自稱“貧僧”,我趕緊攔住他說:得!得!打住吧老哥!前年咱倆初見面您從山下家裡來開的還是個“三蹦子”農用車,眼下才過兩年您就開上日本豐田霸道啦!您還“貧僧”呀?我賣了20年橡膠板還開面的車呢!霞碩一聽就樂了,嗨喲!施主,沒想到你近視眼還這麼好用!行啦!什麼“溼主幹主”的!少整沒用的。我兒子二十多啦,在北師大念碩士,還沒對象,麻煩老哥給算一卦看看這小子緣分在哪兒哩?嗨嗨!老弟!怎麼可能嘛?你兒子在北師大里唸書,別的我不知道,那學校里美女如雲,漂亮姑娘算起來比丫吉山下的桃樹興多不少啊!還至於跑到我這兒來算哪門子姻緣嘛?這您甭管,我就信您!那您兒子沒一起來啊?噢耶!那小子家裡忙著打遊戲呢。嘿喲!我還真是頭回聽說,給兒子找對象,兒子不急爹瘋啦!哎呦!您看您咋這麼說話,人熟不講理了不是? 我邊說邊掏出兩張百元紅鈔票朝霞碩晃了晃,他立刻習慣性的說了句“阿彌陀佛,善哉,給這多?”好好給算算!如果能準得靠譜兒,我再添一張跟正式和尚同等待遇給您!噢喲!行行!好說!霞碩低頭小聲自己跟自己嘟囔了一陣子,突然從他的灰色僧衣裡取出一枚精緻的小黃布袋交到我手裡,這是錦囊一隻,您回到家裡需焚香一柱後再看,照做就是。多謝多謝啦!我趕緊奉上二百元,雙手合十向霞碩答禮後,開車回家。

到家裡焚香一支,耐住性子等燒完後,把霞碩和尚的錦囊打開一看:上面說精選美女照片八張,把我兒子照片放正中間發朋友圈兒裡,必須要滿三個鐘頭以上即可,百日內定有良緣可結。該錦囊最下邊兒還附著小楷字一行:貴施主似與丫吉山佛緣甚深,如有意可入山門俗家弟子。賜施主法號“瞎說”!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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