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再次沿河流進入古堡山洞，剛開始是順水行舟，船老大隻要負責掌好舵就是了，倒是閒了船伕們。船老大和船伕都是眼鏡男從外地請來的人，他們慣於行駛山灣洞穴，也常常載人挖掘墳墓盜取古物寶藏，搞些兇險刺激見不得人的勾當，事成之前聘金不少，事成之後老闆更是有一份厚禮相贈。這緣於他們為人膽大心細，見多識廣，經驗豐富，技能高超，任勞任怨，不懼死亡。他們的船乃是真正的黑船，比前次莊明野他們那艘大黑船更加堅固，而且是水陸兩用的，必要時也可以當作潛水艇使用。船老大和船伕們雖然不如眾人具有莫大神通，卻也是非同小可之能比的。這一次眼鏡男先付給他們千兩黃金的租金聘禮，許以事成之後更有厚禮贈送，比以前他們所接的任何一樁生意都還要高得多，所以他顯得非常興奮，一個容光煥發，喜笑顏開。
眾人一面欣賞河流兩旁桃紅柳綠、芳草馥郁的風景，一邊和船伕們聊天，船伕們說道以前鑽洞攻穴，由於是盜墓集團聘請，也經常遇上殭屍粽子之類的，開始一兩次非常恐怖，也常常死人，不是死在殭屍手中，便是死在粽子肚子裡。殭屍形象十分嚇人，吃人卻沒有粽子快當，那真是一口一個，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一個……還有屍蟞，如小螞蟻，似大黃蜂，成百上千，有動以萬數或者更多。只要一聞到生人氣息，爭先恐後蜂擁而上。剛才還是生龍活虎談笑風生的一船大活人，無一時就被屍蟞們吃得只剩幾具白骨骷髏……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洞穴口邊，順水走完，水流沿直線繼續前行水勢變大，因為洞中也有一大水流湧將出來，在這裡就要考船老大和船伕們的勁力和技術了，進洞由順水變成逆流，而且光線立即暗了下來，愈是深入愈是黑暗。眼看黑船就要衝過洞口駛向大水，船老大一聲呼喝，使出一股疾勁，兩個船伕用長篙撐住船尾河底猛力一送，中間八名船伕一齊奮力搖櫓，嘴裡喊出整齊劃一的號子，“一二！一二！一二！一二……”號子聲直震得洞頂上的泥土漱漱而落。
一進洞，眼鏡男打開早就準備好的七八個礦燈，黑船周圍頓時亮如白晝，洞穴時而寬闊平坦，時而窄狹之極，勉強可以容得下黑船行駛，有時卻又兩旁尖石犬牙交錯，忽左忽右，一不小心就會船毀人亡。這時就顯出了船老大們的的本事來了，穿行在如此險惡的水洞暗河，黑船一如《莊子》解牛庖丁手裡的尖刀：遊刃自在，綽綽有餘。
轉眼又到了前次迷魂湖泊之口。
在行動之前，眼鏡男已經把洞穴裡面的情況打聽得八九不離十，並親自電腦繪圖，然後手工修正，分別註明了哪裡轉彎，哪裡擱淺，哪裡是岔道……並和船老大們互相熟悉了手繪地圖。當然，地圖所繪也不完全正確，有些地方可能會產生突變。但地圖大體上總是不錯的，船老大和船伕們心中早就有了一幅地圖，成竹在胸了。
船到湖口，口子突然生出一股非常大的吸力，黑船已經身不由主地向湖口衝了過去，船老大咬緊牙關奮力掌舵，面目扭曲，脖子上青筋暴露。船伕們一聲呼喝，又喊起動人心魄的號子：一二三四，誓死正形！一二三四，誓死正形！……
黑船在船老大與船伕們的奮力爭取中，一釐米一毫米地遠離湖口；但只要稍有鬆懈，黑船便一退一尺甚至數尺一丈不等，當真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一個時辰過去了，黑船雖然沒有被吸進湖泊，船老大們也還在努力拼搏著，但已顯出疲態，精力大不如前。莊明野等也不閒著，每個人一雙眼睛如探照燈相似，眨也不眨地掃射著四周的動向，防止精靈們的突襲。這時眼見船伕們已經力不從心，當機立斷，洪水水等四友都放下手中兵器，搶過船伕們手中的櫓，施展神力，搖將起來。這一換人，真似鳥槍換炮，四友神力驚人，又都勁力悠長，船老大方覺舵盤一輕，立即敏捷地擺正方位，黑船又很快遠離了迷魂湖口，駛入了正道。
黑船又行進在一個平靜開闊的水面，眾人環顧四周，也不見有甚岔道，船老大繃緊的心絃方始放下，忽然頭腦一暈，便人事不知了。
莊明野見船老大身子一歪，猛然摔倒，吃了一驚，急忙伸手扶住，扶著他慢慢躺下，知道他適才用力過猛，力氣垂盡。一手掌舵，一手握住他的手，一股渾厚的內力傳送進去，一盞茶時分，船老大悠悠醒來，一凝神間，只覺得精力充沛，猶勝往昔，知道是莊明野救了自己，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接過舵盤，又開始了工作。
莊明野又向十名船伕揮了揮手，掌上內力搖控而出，十名船伕頓時精神勃勃，立即站起身體，從四友手中接過船櫓，繼續搖動，黑船緩緩前行。
黑船又平穩駛了兩個時辰，行到一處，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大彎拐，忽然發現水面漂著一口棺材，渾身漆得油光晶亮，再往前面直直的水道望去，竟然全部都是黑黑的棺材，似乎無窮無盡，水道無休止的深遠，凡有水道處，便是有棺材處。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閱讀更多 莊生荒谷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