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這個概念,可以說是我們中華傳統思想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概念,但一直以來,尤其是當代社會,人們對於這個“名”字始終沒有足夠的重視。
所以,今天我們就來品析一下,看看這個“名”字裡面到底有什麼名堂。
“名”這個概念其實出自孔子,眾所周知孔子一生周遊列國,但卻一直不是很順利。
算得上還不錯的恐怕也就是衛國了,衛國國君對孔子十分敬重。
所以在當時很多人都認為孔子是要留在衛國當宰相了,其中也包括孔子的弟子子路。
於是有一天子路就跑去問孔子:“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
顯然作為弟子的子路對於老師可能要親自執政,大顯身手這件事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問孔子:“如果老師真的留在了衛國當政,那麼依老師之見第一步要做什麼呢?”
孔子回答他說:“必也正名乎。”
也就是一定是要先“正名”。
這裡,孔子正式提出了“名”這個概念,而且從孔子的話中我們也可以看出,“名正”是一切實施一切為政措施的第一步。
之後孔子還補充:“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
我們可以看出,在孔子的為政思路中,刑法、禮樂、政令這些別人在搞的事情一個也都不少,但前提就是要先做到“正名”。
那麼,什麼是“名”?“名”又該如何去“正”呢?
要知道,當時的“名”,並不是我們現代通常理解為的“名字”、“名氣”或是“名聲”,而是指一種廣義上的思想觀念。
而“正名”也就是要在社會中確立好一個正確的思想觀念。
有了正確的思想觀念,那麼人們便會有了一個自發性的統一的行為準則,或可以理解為一種自我約束的意識。
那麼為什麼孔子認為“正名”是為政的第一步?
因為孔子發現政令想要真正執行下去,光靠刑罰是不行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百姓自己認為政令是對的,應該的。
這樣才能真正激發百姓的主觀積極性,確保政令順利執行。
這裡不得不感慨孔子思想的博大精深,因為他一語其實就道出了從古至今人類鬥爭的本質。
那就是思想的鬥爭。
正所謂思想左右歷史,百姓的思想觀念是什麼樣的,社會就會呈現出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如果社會中沒有明確確立一個核心的、正確的價值觀念,那麼百姓便如孔子所言“民無所措手足”,也就是百姓們不知道什麼是對錯是非,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此社會怎能不亂?
所以樹立正確的標杆,做好社會大眾思想觀念的引導是格外重要的。
反觀歷史,各個朝代都有著一個由盛而衰的過程,盛世的百姓生活富足,此時若沒有一個正確的思想觀念去加以引導,那麼諸如奢靡、利己、享樂等等不良的社會風氣很快就會蔓延開來。
風氣壞掉了,社會自然也就問題頻出,而當問題嚴重到無法收拾的局面時,索性也就天下大亂一場,重新再來了。
當代社會物質文明日漸發達,這也就意味著精神文明在日漸衰落。
這個時代的人們,大都自以為聰明,標榜思想解放,但其實卻恰恰走上了偏激狹隘的路子。
以史鑑今,這種時代的社會人口組成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思想水平還未到家卻自以為是的煽動者,以及盲從的大眾。
就譬如諸多網絡上“聽風就是雨”、“扇風就著火”的網絡暴力行為,人們缺少了最起碼的辨偽能力,偶物一觸,厥怒四起,著實令人膽寒。
再如西方國家的人們一直再追求一些所謂絕對民主和自由的社會,稍不滿意便要聯合起來遊行示威。
這看似是一種來自西方文化的信仰,是一種與眾不同的價值觀,但其本質不過是物質慾望的擴張罷了。
若社會真達到了他們所崇尚的絕對自由主義,那保證社會不會是他們設想的那樣美好。
其實這種浪漫、灑脫的個人主義思想早在我國魏晉時期就已經出現過。
當時以《老子》、《莊子》、《易經》為根基開創了玄學之風風靡社會,人們全都學著以“道”御世,藐視皇權與天下,追求人生在精神層面的絕對解脫,以致民族凝聚力急劇下降。
所以為什麼後來原本居住於草原深處的諸如匈奴、鮮卑、羯、羌、氐等遊牧民族能在此時佔據中原半壁江山。
正是趁中原散漫的文化信仰之虛而入的。
順帶一提,一些遊牧民族也曾嘗試往西方跨過沙漠去歐洲,不巧剛好碰上了強大的古羅馬帝國,結果發現根本打不過,所以只好調頭往東邊來了。
其實這也就可以看出為什麼馬克思在觀察社會之後得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這種與我們傳統古學相反的結論。
簡言之,社會大眾中的“明白人”太少了,真通了儒家“內明外用”之學的聖人千百年來也沒見過幾個,所以與其期望“聖人”現世去拯救社會,倒不如顛倒過來直接去把握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
這是從政治哲學的高度去分析的,若縮小到日常生活來看,“名”也恰如一個規範社會秩序的框架,為社會秩序的穩定提供這無形的保護。
不論古今,做事要“名正言順”這個觀念是融入我們中國人骨血中的,有了這個觀念在,人也就有了規矩,不會隨心所欲胡亂做事。
甚至古代君權鬥爭中,哪怕是已經奪得了至高無上的皇權,也還是要想辦法為自己“正名”。
比如挖出刻有特殊字樣的石碑、紫氣東昇、白虹貫日、假遺詔,甚至還有諸如武則天一樣拉來宗教學說來為自己的女兒身“正名”等等的例子。
儘管很多手段存在著一定欺騙性、封建性,但這確實是一個“名”,有了這個“名”在,也就能給群臣和百姓一個交代,自己的皇位也就能安心坐著了。
當代社會一些人做事情動輒就要披上“道德外套”其實也就是在利用“名”的道理了。
不過這也就側面印證了“正名”在政治社會學中的重要性。
“名”若能夠真正做到“正”,那麼百姓便會擁有極強凝聚力,但如若不慎,也容易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
這一點也是一定要注意的。
所以之後孔子又強調:“故君子名之必可言,言之必可行。”
也就是真正“正”的“名”,是沒什麼不可以對人說的,是坦坦蕩蕩的真思想、真觀念,而不是那種歪念頭、小心思。
而且思想觀念既然確立,那就不能只停留在口頭上、理論上,要切實能夠做到,也要切實去做,若成了一則“紙上談兵”的笑話,便毫無意義了。
這一點我們也要尤為注意,道理大家都會說,但嘴上一套、心裡一套、行為又是另一套的人卻大有人在,如此到頭實在是害人害己。
要知道好的社會風氣需要花很大力氣才能夠建立,但壞的社會風氣傳播起來可就是“野火燎原”之勢。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有一個錯誤的“名”被大家所認可,社會風氣瞬間就會被帶偏,諸如之前那些風靡一時的“毒雞湯”、“田園女權”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所以孔子又說:“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
我們平日說話、做事,尤其是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人,只要涉及到面向社會大眾的環節,都要做到絕對的小心謹慎,否則一句話錯,便要造成很嚴重的社會影響。
所以綜上,這就是“名”的思想文化內涵,對於改變當代社會的精神文明現狀有著非常重要的指導價值,值得我們好好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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