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知年難過,懂時兩鬢已染霜


年少不知年難過,懂時兩鬢已染霜

還是小孩子時,眼裡除過玩耍還是耍,特別盼望著自己早日長大,盼望著過年。

轉眼已是中年,心裡除了事還是事,特擔心自己做不好,害怕著過年。

對於七零後、八零後、甚至於九零後來講,因為年齡的增長,歲月的滄桑;因為身份角色的轉變,讓我們已經成為了家裡的頂樑柱,要操心老老少少的衣食住行;更因為心事的增多,莫名壓力的增大,讓人懷念不已的,曾經深深地紮在記憶深處的那個年的味道,那種幸福的期盼,已經很不容易能再找回來了。

閒下來時,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靜靜發呆的時候,就會想,當孩子時真好,天天盼望著過年,天天盼望著長大!

真的很懷念小時候,很懷念那時的過年,很懷念那時的無憂無慮,很懷念那時心中對未來的憧憬和渴盼。

小時候,家裡窮,自己不知道和懂得父母的辛苦和無奈,只知道過年了。

在放寒假後,肯定有幾天不用寫作業也不用捱罵的日子,可以跟著村裡人敲鑼打鼓的隊伍到處亂竄,可以攆集似地到附近的村裡去看社火表演,可以跟著天上高飛的天燈(很多地方孔明燈)滿山遍野地追著將它找回再放,可以滿懷期待地跟在爸爸身後到集上給自己買上幾盒小掛鞭炮……

過年了,自己身上那些補丁衣服,也該換一套新的了。

從小年的晚上,就可以開始吃媽媽給烙的白麵小餅鍋盔,開始進入年的氣味和狀態。

可以在除夕當天,在爸爸煮肉的鍋邊,等著啃沒有幾斤的豬頭上撕下來肉以後所剩的那幾塊骨頭,吃著奶奶母親從木櫃裡拿出珍藏已久的果仁和核桃。

可以連著幾天,都能吃到肉湯燉著的蘿蔔片,白菜炒粉條,帶有肉臊子的長面。因為,裡面有葷油的味道,有平時吃不到的那些味道,肚子一下子感覺無比的踏實,身體也無比有勁,生活頓時美好和有滋有味。

可以吃到糖塊、瓜子、點心,可以烤著只有過年時才捨得買的木炭所搭起的炭火盆,在炭火盆邊放個冷饅頭,把它烤黃、烤熱、烤焦;可以給炭火餘燼上扔幾粒黃豆、玉米,看著它們爆裂開花,並迅速地將這些滾燙爆米花,搶著扔進嘴裡,慢慢地品味。尤其在甘肅老家,圍坐著喝一頓罐罐茶,那是爽歪歪的甜蜜。

可以安心地坐在圍爐聊天的大人身邊,聽著他們講著那些自己根本聽不懂的事情,茫然地附和著他們的喜怒哀樂,茫然地附合著各種情緒;甚至於,還可以悄悄地喝上幾口爸爸杯子裡的,苦澀不已的,已經浸泡滿了艱辛歲月情懷的濃茶。

可以一整天坐在炕上,滿是幸福和期待地看著家人和來幫忙的鄰居,在一鍋鍋蒸著饃饃,終於可以放開肚皮,連著吃十幾天,自己家裡蒸的,有肉有粉條的包子、白麵饃。

可以跟在爹媽的身後,提著禮品,步行著到十里八鄉的親戚家去走訪,天天變換著人家,去吃好吃的;在其他親戚的鼓動下,硬著頭皮,大義凜然地添一點讓大人興奮不已,但已經將自己辣得直摸眼淚的白酒,給他們充樂;最讓人期待的,就是那令人激動不已的一毛、二毛錢的壓歲錢。

那時候,沒有手機,不搶紅包,不懂得春晚的意義,更不知道團圓的意義,只知道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要圍在一起吃飯;給餃子裡包一枚硬幣,等著第二天早上自己能幸運地吃到;硬熬著瞌睡,扛到凌晨時分,在此起彼落的炮聲中湊熱鬧,急著趕出門去將自家的鞭炮放了圖個暢快吉祥……

當然了,過年的那幾天,最主要的就是在走親戚、迎親戚,在迎來送往,在忙忙碌碌中渡過的。無聊,但真的很充實,心裡極度的踏實和坦然,覺得時間過的很快。

……

長大了,夢醒了,過年也變成了遠距離的奔波相聚,車站和碼頭故事就年年上演一幕幕迫切和淚花。

長大了,手機和網絡普及了,過年的幸福,也成了虛擬空間中的晾曬,成了滿屏幕跳躍的文字和圖片的問候,甚至於在某個不得不應付的虛擬圈子中,搶點到的那個幾分、幾塊錢的紅包!

長大了,夢醒了,吃穿不愁了,但年味好像變淡了,變沒了!

……

回憶是美好的,但總不能生活在虛幻之中。

現實是殘酷的,即便再艱難還得往前走。

年少不知年難過,懂時兩鬢已染霜!

而今,心中曾經嚮往的、期盼的那些年的片段,已經成為了我們記憶中最奢侈的東西,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唯有好好的珍藏!

恍惚中,手機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短信提示聲也湊熱鬧似地響了起來,才幾分鐘沒有打開的微信上,也已經開始出現了帶著紅色背景圈的數字……

周圍的人們,已經在開始催促我,迴歸現實生活,迴歸柴米油鹽,迴歸雞毛蒜皮,迴歸堅強形象,迴歸道貌岸然!

謹以此文,向曾經流逝的青春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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