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讀了《明朝那些事兒》,想問你如何評價崇禎呢?

憂鬱公朱秀


不好女色

剷除閹黨
勤政
我對崇禎最深刻的印象也是他十分勤勞,據說是最勤勞的皇帝了。

然後他還做了很多有用的事,比如說編修《崇禎曆書》。

至於多次頒佈“罪己詔”這東西,我不敢妄言,暫時歸為可取之處吧。

至少看來他真的想做一位好皇帝,或者當時的大明真的到了崩潰的邊緣。

當時明朝的財政從萬曆晚期就已經嚴重畸形,農村地主佔據了大部分的土地,稅款卻少納甚至不納。貧農要繳納多於正常標準幾倍的稅款

但受文官利益集團的牽制,開源節流都難做到。想要開源,在江南的魚米之鄉的商稅收起來極為困難,從地主嘴裡搶出一口飯吃更是艱難,所以只有加派,只有徵三餉。貧民階層的負擔本就已經讓人窒息,加派以後的情況可想而知。

而且天災頻發,誰都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大明末期是個死局,而崇禎對所有人都不信任,猜忌。導致後來到了朝廷和他的對立越來越嚴重。我還是覺得他是一個好皇帝,但政治經驗不足。


好奇觀古今


崇禎此人,有決心,少耐心。

相較於前朝其兄以魏忠賢為屏障,與朝臣進行政治鬥爭,爭取皇權,崇禎無疑是無判斷的。輕信了東林黨人的讒言,去除了可以制衡東林黨的閹黨,自毀一臂,這是崇禎在政治上的最大失誤。

其次在軍事上,崇禎的最大失誤便是堅持了遼東戰略,若依崇禎初遼東巡撫王化貞所言,放棄遼東,只守山海關,無疑是當時時代背景下最正確的選擇,這樣既可以減少龐大的財政支出,也可以均衡軍事防布,使明朝擁有策防農民軍的勢力。

最後便在戰略上,崇禎選擇了兩線作戰,其實崇禎明明可以與滿清講和,以平叛農民軍,但是講和之事敗露,崇禎為了面子不得不選擇繼續和滿清交戰,使大明進入了萬劫不復的境遇。

雖然崇禎有以上失誤,但是其初心仍然是想守住祖宗的基業,想治好大明,但是明朝積重難返,縱然崇禎有永樂之才,怕也難以維持,這不對一個人的成敗,這是歷史的趨勢,也是國家的興亡。



長安居


崇禎作為大明王朝的最後一任皇帝,共計在位17年,至於怎麼評價這位皇帝,我想引用一句話。《明史·本紀第二十四》:帝承神、熹之後,慨然有為。即位之初,沈機獨斷,刈除奸逆,天下想望治平。惜乎大勢已傾,積習難挽。

明史這個評價個人認為還是公正的,大明王朝各種弊病長期積累,猶如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並不是一位良醫,一劑猛藥就能藥到病除的。崇禎帝身死國滅也是必然的,當然這些都是明朝滅亡的主觀因素,我們在這裡不做長篇幅的討論,我們在這裡說說明朝滅亡的一部分客觀因素,即:崇禎的個人性格缺陷。

1.急於求成。個人認為這是加速明朝滅亡的催化劑。我們都知道崇禎上臺後急於打造自己“盛世明君”的人設,殺了魏忠賢。人設是立起來了。但導致東林黨開始一家獨大。我們都知道優秀的古代帝王都是玩政治的高手,什麼是政治高手?就是玩弄權數上的平衡。不管哪一個政治力量開始做大。造成的後果就是沒人給你幹活。道理很簡單,沒人監督,沒人告狀了。最後能產生的就是一大批混吃等死的庸官。

2沒有主見。明朝後期,內有流寇,外有邊患。而且財政吃緊,明眼人都知道不能兩線作戰。努爾哈赤死後,後金政權不穩,袁崇煥提出議和,其實這次議和如果成功,明朝會迎來喘息之機。最起碼給建立寧錦防線能爭取更多的時間。崇禎將議和在朝堂討論時,在有些大臣一片“賣國”的罵聲中閉上了嘴,後期陳新甲提出議和,心中願意議和的崇禎又在罵聲中將陳新甲推出去殺掉。這就將崇禎直接開始架到火上烤。一直硬著頭皮把本該避免的仗打了下去。

3敏感多疑。俗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從催促孫傳庭倉促出兵絞殺李自成,導致失敗。到中皇太極反間計殺袁崇煥自毀長城。都能看出來崇禎的敏感多疑。明朝後期並非無人可用,而是一個帝王這麼用人,最後只會導致大家都是出工不出力。

最後,在崇禎帝一片“朕非亡國之君,爾等都是亡國之臣”的嘆息聲中下線,他這句嘆息有沒有想到自己的問題呢?



南看天下


崇禎皇帝是如何上位的呢?

1620年8月,萬曆皇帝駕崩。9月,登基不到一個月的明光宗朱常洛也因“紅丸案”一命嗚呼。因其父不得祖父明神宗的寵愛,他自幼也備受冷落。不愛學習,喜歡木匠,被稱之為木匠皇帝。短短兩個月內,天啟皇帝朱由校死了父親和爺爺,而他的身份也從皇太孫變為太子再登基做了皇帝。而這前一年,明朝的11萬軍隊和後金的6萬騎兵在遼東薩爾滸大戰,明軍傷亡5萬餘人,大敗而歸。從此明朝遼東局勢轉攻為守。

15歲的朱由校上臺後,遼、沈等地相繼被努爾哈赤攻克。不久四川又爆發了土司叛亂,年少的朱由校有點措手不及。慢慢地,他開始重用太監魏忠賢,通過發展監黨來穩固皇權。一面打壓、屠殺東林黨人,一面到處安插親信。短短7年,朱由校重建了權威,擺脫了祖父萬曆皇帝被東林黨道德綁架的困境。在此基礎上,朝廷集中力量辦大事,基本平定了四川的叛亂。遼東局勢也得以穩住,遼東的寧錦防線基本穩固,皮島的毛文龍也在魏忠賢的支持下在後金後方牢牢站穩腳跟,讓後金乾著急,卻沒有一點辦法。

可惜,由於朱常洛愛好貪玩,在遊船上因起風被吹落水,從此一病不起。1627年因服用仙藥駕崩。明朝剛剛有轉機有起色,又要換主人。雖說天啟皇帝一生沉迷於木匠,但是對政治還是看的通的,他知道那些人是真正的為國家,為朝廷辦實事,那些人天天就會耍嘴皮子,由於魏忠賢和客氏的迫害,天啟皇帝沒有一個兒子,無奈就在他將死之時,魏忠賢告訴他說有幾位皇妃懷孕了,於是他就打算,將未出生的孩子做為國家的繼承人。

幸好時在張皇后這位奇女子,及時勸說,告訴朱由校說,就算是妃子懷孕了。也未必就一定生下男孩。所以,為了大明的江山,還是位傳給朱由朱由檢比較合適,再說,就算生下的是皇子,那還有十幾年的時間,皇子才能親政,在這之間國家就可能發生變亂。終於在張皇后的勸說下,朱由校決定該立朱由檢做皇帝。年輕的朱由校沒有子嗣,便讓五弟朱由檢繼位。天啟皇帝死前對弟弟說了兩件事:要想治國有方,一靠張皇后,二靠魏忠賢,然而,崇禎沒有聽哥哥的話,上臺一個月後,先是把魏忠賢集團消滅了,又將東林黨的人找回來了。東林黨的厲害,萬曆皇帝早已領教,滿口祖制、滿口不能與民爭利,道貌岸然,說起來頭頭是道,找他要錢束手無策。總而言之,就是一群飽讀聖賢之書,滿嘴孔孟之道,卻不辦實事的廢物。

那麼崇禎皇帝為什麼急著消滅魏忠賢?

我認為崇禎是個心氣極高的人,試想一個太監,能挽救國運,大明前幾任皇帝不都是被那幾個臭名昭著的太監玩弄於鼓掌之間。他看不起哥哥“示弱”的樣子,認為太監橫行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必須消滅,滅了魏忠賢,崇禎皇帝才發現哥哥說的那句話是對的你,自己已經陷入了無助的境地。再沒人幫他壓制這些口無遮攔、糾纏不休的東林黨了。國家也沒了錢。天啟皇帝在位時魏忠賢找富人要錢,不給就抄家,可以說是一條忠心耿耿的惡犬。而東林黨們要求崇禎不分貧富,按照田畝分攤,這樣“公平”,最後老百姓在“公平”之下都成了起義軍。

但是殺了魏忠賢,崇禎並沒有和大臣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崇禎對文官群體的根本態度是不信任,這種不信任表現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對結黨的恐懼達到了近乎病態的程度,另一種是對某些人信任的時候給予一切,不聽任何反對意見,失去信任的時候立刻毫不留情。

再看看崇禎皇帝的簡介

朱由檢(1611年—1644年),明朝第十六位皇帝。明光宗朱常洛第五子,明熹宗朱由校異母弟,母為淑女劉氏。年號崇禎(1627年-1644年),後世稱為崇禎帝。

後人對崇禎皇帝的評價

一:大力剷除閹黨,勤於政事,生活節儉,曾六下罪己詔,是位年輕有為的皇帝。

二:也是一個勤政的皇帝,他志向遠大、勵精圖治、宵衣旰食、事必親躬。史稱“雞鳴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勞成疾,宮中從無宴樂之事”。崇禎執政時期,對於後金,群臣分為主戰、主和兩派。崇禎在用人方面,起用了主戰派袁崇煥。

三:他也無治國之謀,又無任人之術,加上他嚴苛、猜忌、多疑。對大臣動輒怒斥、問罪、砍頭、凌遲,其殘忍和冷酷與魏忠賢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不相信文武百官,崇禎還頻繁地調整官吏,17年間他竟然換了17個刑部尚書和50個內閣大學士。造成國家人才匱乏,有心報國的志士既不肯也不敢請纓效命。無奈之下,崇禎只好培植私人勢力,重新起用大批更加腐朽無能的太監,最終導致“十萬太監亡大明”的歷史悲劇。與此同時,朱由檢雖屢下罪己詔,然苛捐雜稅層出不窮,民不聊生,而明末的眾多農民起義也正是其貪財苛政最嚴重的後果。此外,在遼東戰局屢敗之時,不納周皇后遷都之諫而喪失了最後的機會;雖然明思宗期盼著明朝能在他手中迎來“中興”,無奈前幾朝的積重難返,當時天下饑饉,疫疾大起,各地民變不斷爆發,北方皇太極又不斷進攻。

四求治心切,生性多疑,剛愎自用。因此在朝政中屢鑄大錯:前期剷除專權宦官,後期又重用宦官;在眾大臣的吹捧下,崇禎高估了袁崇煥,誤信了袁崇煥“五年復遼”的大話,以傾國之力打造了一條寧錦防線,結果後金從蒙古繞了過來,明王朝險些提前亡國。

最後,在崇禎帝一片“朕非亡國之君,爾等都是亡國之臣”的嘆息聲中煤山上吊,結束了自己苦逼的一生,也葬送了大明將近三百年國運。

綜上所述,對崇禎的評價應該是這樣的:明朝是癌症晚期的患者,應該姑息治療,儘量延長生存時間,而崇禎作為毫無經驗的主治醫生,給這個患者開的是一劑又一劑猛藥,所以患者死得更快。這也就是為啥我們看到崇禎皇帝這麼勤奮,最後亡國的原因了。


弱國無外交


崇禎是一個罕見的、同時把“與百姓關係”及“與官僚關係”兩方面一起搞砸的君主。一般來說,銳意改革的君主(明太祖、清世宗等),會損害到官僚集團利益(改革即利益的再分配),百姓因而能獲得實惠。與之相對,縱容官僚貪墨、橫暴百姓的君主(帝王大抵如此,宋代尤多),雖然民怨鼎沸,卻多為地主階級所稱頌。崇禎的情況極特殊。他一方面刻剝百姓,致天下民亂四起;一方面殘害官僚,致君臣離心離德。對官僚,崇禎是“獨夫”,對百姓,崇禎是“民賊”,合獨夫民賊為一者,世所罕見。本文主要從以下兩方面進行敘述討論。一、崇禎對百姓的態度及行為。二、崇禎對官僚集團的態度及行為。每部分按時間先後順序敘述。篇幅所限,僅以典型事例加以論述。注:本文一萬八千字。閱讀需耐心,特此提示。轉載需備註“知乎胖咪”云云。(一)崇禎對百姓明末階級矛盾空前尖銳。宗室(朱姓藩王、將軍)、勳臣(洪武、永樂朝因軍功世襲的功臣子弟集團)、官僚(憑科舉或蔭選入仕途者)、縉紳(民間地主階級)攫取了社會絕大部分生產資料,普通百姓承擔沉重的賦稅徭役。明末階級矛盾的具體表現,可參考我另一篇文章。李自成和明朝打的時候,失敗百次能重起百次,但為什麼一被清朝打敗就恢復不了呢?本部分共七小節。1、裁撤驛站 2、陝西民亂 3、增派遼餉 4、山西民亂 5、河南民亂 6、增派剿餉 7、增派練餉1、裁撤驛站明代驛站,承擔傳遞官方文書、招待達官顯貴旅行食宿的職能。至明末,驛站制度基本崩壞。地方官僚隨意私吞公費,勒索錢財,毆打驛卒。驛站人夫困頓,馬亦缺額。兵部勘合有發出無繳入,士紳遞相假,一紙洗補數四。差役之威如虎,小民之命如絲。--《明史-毛羽健傳》崇禎二年,縮減驛站經費,裁汰驛卒。本質上講,明代驛站的職能,除傳遞文書、招待官僚等“表面功夫”,更深層其實是“維穩”。即通過招募臨時工(驛卒),來收編社會閒散青壯年,避免其遊手好閒、打架鬧事引發社會動盪。類似的政府機構及維穩行為,歷代皆有。比如宋代常去災區招募青壯年災民入伍;比如現代社會,某些機構會招募明顯過剩的安保、安檢、編外人員。崇禎未必不知道“驛站的深層職能”;但為節省銀子,還是將大量閒散青壯年盲流重新放入社會。青壯年閒漢,失業無以謀生,後果可想見。裁撤驛站,合計省銀六十八萬五千八百二十餘兩--《驛遞裁扣事竣疏》 作者劉懋,時為刑科給事中李自成即崇禎二年下崗浪潮中“被優化”的一員,之前是寧夏銀川驛驛卒。李貧無生計;逢陝西大旱,參加不沾泥(張存孟)的農民軍,踏上反政府武裝的道路。李自成一銀川驛之馬伕耳,奮臂大呼,九州幅裂。--《米脂縣誌》能從全國待崗青年嘴裡硬摳出68萬兩銀子,不可謂不刻剝。補充:明末的驛站混亂到什麼程度呢?我舉一例。【鄧文】是大學士【王應熊】的乾兒子。鄧文叔父【鄧琳】欲將搜刮的財物運回老家,勾結王應熊(大學士)、張鳳翼(兵部尚書),在沿途驛站勒索了25匹馬,123名人夫。更甚者,鄧氏還向驛卒勒索20兩銀子做“壓馬錢”,未償所願(僅敲詐到12兩)。鄧氏怒,將兩名驛卒毆成重傷。此事記錄在河南巡按御史【金光宸】編著的《兩河封事》中。這還是崇禎二年整頓驛站、裁撤驛卒之後的事情。頂風作案猖獗至此,崇禎所謂的“整頓效果”可想而知。裁撤驛卒,除了從待崗青年嘴裡敲銀子,正面效果基本為零。2、陝西民亂崇禎二年,左都御史【楊鶴】赴陝,招撫流民。皇帝勉強掏了10萬兩內帑(私房錢)應付。崇禎年間歲入約1300萬兩,半入內帑;外加上萬歷末期攤派的遼餉(崇禎三年再次加派遼餉前)還有額外約500萬兩。上文所述、崇禎搞驛卒裁汰即節省白銀68萬兩。陝西大災,饑民盈路,餓殍流離,皇帝卻貪鄙至此。楊鶴壓力山大,連呼“流民窮困飢餓,不給夠飯吃,早晚必再反。”諸賊窮餓之極,無處生活,兵至則稽首歸降,兵去則搶掠如故。此必然之勢。--《楊鶴對詔獄供狀》前賑臣(李繼貞,時任兵部職方司)攜十萬金往,度一金一人,止可活十萬人。而鬥米七錢,亦止可活五十日耳。皇上宜敕賑臣回奏,前十萬金果足乎?不則當早沛恩膏,雖內帑不宜惜也。--《綏寇紀略》崇禎愛財如命。聽聞又要掏錢,就不耐煩了,暗示下面招撫行不通。(帝)言朘削(即剝削)則喜,請兵食則怒。--《懷陵流寇始終錄》(帝)徵榷之使,急於星火;蒐括之命,密如牛毛。--《天下郡國利病書》注:《天下郡國利病書》的引用本是形容萬曆朝礦監弊政的;但明末自萬曆以降,諸帝刻剝百姓成癖;《明末農戰史》的作者顧誠即把此話用來形容崇禎,特此註明。地方官嗅到了風向變化,為表忠心、立刻高舉屠刀,大肆殺戮歸順的饑民。陝西巡按【李應期】、延綏巡撫【洪承疇】、總兵【杜文煥】將已投降的流民帥左掛子(王之爵)、苗登雲等部眾全部殺害;守備【賀人龍】也騙殺三百餘已投降的農民軍。洪承疇命守備賀人龍勞降人酒,降人入謝,伏兵斬三百二十人。--《綏寇紀略》崇禎聽說下面懂得揣摩、執行自己的心意,很是得意;誇獎洪承疇等人“會辦事兒”。(帝言)“賊勢猖獗,招撫為非,殺之良是。”--《國榷》為表明立場,崇禎又將鴿派(主撫派)的楊鶴下獄。胡說什麼“流寇猖獗,楊鶴不知剿滅,有負聖恩”。其實楊鶴去陝西賑災招撫的時候,崇禎是支持的、還開了內帑;此時怎能怪楊鶴“剿匪不力”?楊鶴是奉旨去招撫流民的,又不是去屠殺百姓的。崇禎為推卸責任,言語錯亂,胡說八道,甚至藉機修理大臣,屠戮降卒,令人語塞。“楊鶴總制全陝,何等事權!乃聽流寇披猖,不行撲滅,塗炭生靈,大負委任。著革了職,錦衣衛差的當官旗,扭解來京究問。”--《楊文弱先生集》崇禎初年,陝北民亂尚未成氣候時,明明可以用銀子(開內帑)解決的事兒,偏偏要用屠刀。饑民何罪之有?清平時節承擔沉重的賦稅徭役,用自身的膏血供養地主官僚吃喝淫樂;災荒年間死走流離、家毀人亡;實在活不下去,參加農民軍搶地主糧食。就算投降官軍,亦不免遭誅戮。京城的少年皇帝,還視饑民為亂黨,恨不能盡殺而後快。鴿派的楊鶴,家門不幸。其子【楊嗣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反動官僚,是崇禎中後期頭號劊子手,無數次組織參與屠殺農民軍和災民,還留下一句反動名言——“鬧災了,老百姓蹲家裡乖乖餓死就好。出來造反?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不作安安餓殍,效尤奮臂螳螂?往來楚蜀肆猖狂,弄兵潢池無狀。雲屯雨驟師集,蛇豕奔突奚藏?許爾軍民綁來降,爵賞酬功上上。--《西江月》崇禎三年九月,陝西饑荒愈發嚴重。巡按【李應期】曾上疏皇帝請求減免賦稅,崇禎一口回絕。最終妥協的結果是“崇禎元年和二年的賦稅可適當減免,本年的不可再免”。四年二月,戶部求皇帝開內帑賑災,崇禎怒,又不允。(崇禎也不想想,陝西災民都淪落到吃大雁屎和觀音土了,哪來的錢交稅)。臣(馬懋才)鄉延安府,……殆年終而樹皮又盡矣,則又掘山中石塊而食。其石名青葉,味腥而膩,少食輒飽,不數日則腹脹下墜而死。民有不甘於食石以死者始相聚為盜……與其坐而飢死,何若為盜而死,猶得為飽鬼也。最可憫者,如安塞城西有糞場一處,每晨必棄二、三嬰兒於其中,有涕泣者,有叫號者,有呼其父母者,有食其糞土者。至次晨則所棄之子已無一生。而又有棄之者矣。--《備陳災變疏》3、增派遼餉崇禎二年,金兵入遵化,攻打北京。崇禎禦敵無方,恨恨不已。三年末,增派遼餉。從本已窮困潦倒的百姓嘴裡,繼續摳取血汗膏脂。為掩人耳目,官府壓榨百姓錢財的醜行,被皇帝美化為“百姓同仇敵愾,豈會珍惜區區銀子,而忘記民族大義(能無好義之思)?”言語昏悖,令人發笑。向緣東事(即遼事)倥傯,履畝增賦,豁寢無日,久軫朕懷。乃邇來邊患靡寧,軍興益急,戶部諮奏再三,請於每畝除見加九釐外,仍再徵銀三釐,前後共銀一分二釐。惟北直保、河六府向議免徵,今量行每畝加徵六釐。前項俱作遼餉,事平即行停止。朕因廷議既協,權宜允從。凡我百姓,各有同仇之志,能無好義之思?--《崇禎長編》卷四一詔書中“北直保、河六府向議免徵”是因為去年(即崇禎二年)金兵在北直隸抄掠過重,生產力無法恢復,所以暫時免徵。不是皇帝慷慨,而是當地百姓實在是被金國搶得褲子都沒了,想徵也徵不到錢罷了。至於詔書中“前項俱作遼餉,事平即行停止”,更是徹頭徹尾的謊言。遼事伴隨天啟、崇禎兩朝相始終,何曾有半日平止?崇禎戡不平內亂(吝惜財貨,壓榨百姓,甚至鼓勵殺降,故意挑起內亂),又豈復餘力滅金?這句無恥至極的言論,翻譯成人話就是:“滅不了金國,那明國的百姓就必須每年額外繳稅。”再結合那句“能無好義之思”的帽子,誰不交錢誰就是漢奸、金奴、民族敗類。明末士紳免稅,飛灑、詭寄層出不窮。真正的逃稅大戶,恰恰是宗室、勳戚、官僚、縉紳這群大官僚大地主為代表的流氓;崇禎作為這群反動頭面人物的總代言人,其真實立場、心態可想而知了。注:飛灑:明、清地主勾結官府,將田地賦稅化整為零,分灑到農戶的田地以避稅。詭寄:明代糧戶,將田地詭稱屬於他人以逃避賦役。明代仕宦和坤衿人家可免雜役,後來這種特權擴大,所有徭役均可優免。無優免特權的多田糧戶,就將田地寄在鄉宦、舉監、生員、吏丞等特權家庭名下以避稅,稱“詭寄”。4、山西民亂崇禎四年,陝西的饑民帥【王嘉胤】挺進山西沁水。注:王嘉胤,陝西流民帥之一,與流民帥【王二】齊名,天啟末年最早一批因饑荒而起事的亂民首領。知縣張鬥耀坐堂逼餉,淫虐百姓,王二等饑民殺之亡命。王二事件充分說明了明末階級矛盾的不可調和程度(一般情況,災民只敢流亡逃荒,決不敢殺害地方官員)。王二歿後,王嘉胤勢力最強。著名的流民帥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都曾在王嘉胤麾下共事。其於崇禎四年五月敗歿,流民帥【趙勝】同年九月亦敗歿。注:趙勝,諢名“點燈子”。陝西清澗人,書生。崇禎三年,挑燈夜讀,被官府汙為“欲效黃巢、夜讀造反”抓了充數槍斃。趙勝驚惶亡命、遂反。明末啟、禎間,朝政敗壞,官軍屠百姓“借腦袋獻功”者多如牛毛。民有諺語“賊過如梳,兵過如剃”(一說“賊梳兵篦”)。山西在陝西之後接連發生民亂,有深刻的社會根源。一方面固然有天災因素,另一方面,崇禎喪心病狂式的刻剝榨取,才是民亂的根本緣由。朝廷核價二十二萬的稅收,攤至民間,實際數額超過百萬。山西省內,弱者僕於道路,青壯大呼造反。太僕寺卿【鄭宗周】上疏,極言民情危急。崇禎充耳不聞,一味逼餉,一味催剿,恨不能把饑民殺盡。蓋晉土自天啟初年以來,無歲不災,而去年尤甚。重以沿黃之派,急於星火,轉運艱難。在朝廷雖算價二十二萬,而民間所費實已不止百萬。有司但顧考成,新舊並催,鬻子賣妻,剜心敲髓,民之皮骨已盡。今日春雨未沾(暗示朝廷不肯救濟),風霾日異,人心洶洶,朝不保夕。弱者轉於溝壑,強者嗔目語難。斬揭四起,勢所必至。--《崇禎長編》卷四四崇禎對待百姓,比其兄更兇殘。陝西鬧災,便屠陝西;山西交不起稅,又故技重施,發了瘋般催促“剿匪”。山西境內,吃不飽飯、繳不起稅、付不起(遼)餉的百姓,統統被當作賊給剿了。百姓大呼而起,斬木揭竿,從賊附逆者萬餘人。沁(陽)之南暨邑東西,賊建號樹幟者不一而足,或以萬計,或數千。既揭竿,脅從者且十五六。--《冀南道兵備副使王公平冠碑》引自《絳州志》當地一位反動士紳【王臣直】見狀,驚呼“亂民中的山西人比例怎麼越來越高!”始之寇晉者,秦人也(陝西人);今寇晉者,半晉人矣(山西人)。二三月間,從賊者十之一,六七月而從賊者十之三,至今冬而從賊者十之五六矣!--《存恤良民以輯流寇議》當地士紳,豈會不知箇中緣由?不過是利益切身,被階級屬性矇蔽雙眼罷了。至於階級屬性最反動的崇禎皇帝,蔑視百姓,置若螻蟻,棄如敝履的行為更是理所當然。5、河南民亂崇禎六年冬,饑民衝破明廷在晉、冀、豫交界處的武裝封鎖,挺進河南。晉、陝饑民入河南,算是“找到了組織”。河南以一省之力,供養了朱明七府藩王,境內百姓早已被壓迫到無以復加;民意洶洶,大旱望甘霖般盼望著義軍前來傳授“革命經驗”。注:河南七府:開封的周王;南陽的唐王;洛陽的福王(洛陽以前還有個伊王,因罪被廢);懷慶的鄭王;均州的徽王;衛輝的潞王;安陽的趙王。河南一省供養七府。藩王、將軍們大肆圈地、抄掠民財,百姓無力負擔。以陝西漢中的瑞王為例:瑞藩每年的支用花銷,須由陝西、山西、河南、四川四省共同分擔。而河南境內的潞藩、福藩都屬於中後期分封的宗室(潞藩是神宗弟弟,福藩是神宗兒子),全國早已沒有多餘的土地供養這群寄生蟲了。皇帝下令,由全國各省,共同承擔供養朱明王爺的義務(萬曆年間宗室13萬餘,崇禎年間少說20萬,有的學者估算破百萬)。潞藩封地四萬頃,即400萬畝;福藩兩萬頃,200萬畝。朱門餘棄膏粱,民間易子相食。(河南)野無青草,十室九空。於是有鬥米值銀五錢者,有工作一日不得升米者,有采草根樹葉充飢者,有夫棄其妻、母棄其子者,有賣一子女不足數餐者,有自縊空林、甘填溝渠者,有餓死路側者,有鶉衣菜色而行乞者,有枕比(逼)而斃者,有泥門擔簦而逃者,有骨肉相殘食者。加之以誅求,重之以供應,而且責之(河南百姓)以兵糧、器械、米豆、芻茭,悉索敝賦以應河北之求。正賦之外,有加派焉(即遼餉),而且盡追數年之舊逋(追逼欠稅,所謂“帶徵”),而且先編三分之預徵(收未來的稅,享受崇禎的福報),連索久逋額外拋荒之計祿。--《明德先生文集》作者【呂維祺】,南京兵部尚書(明朝六部一共兩套班子,北京南京各一),目見耳聞,驚心動魄。呂尚書路過的村落,家無吠叫之犬(暗示已死絕戶),奉旨逼餉的官僚卻仍然狠狠砸門;良民因交不起稅,被捆綁鞭打、囊撲,血流盈階。舊額未完,新餉已催;新徵甫畢,舊逋又下;額內難緩,額外復急。村無吠犬,尚敲催呼之門;樹有啼鵑,盡灑鞭樸之血。--呂維祺呂維祺良心發現,寫下《中原生靈梳》上啟崇禎;望皇帝愛惜百姓,體察民情。崇禎置若罔聞。魔怔般一味催餉(即奏疏中的“責河南以兵糧器械、以應河北(黃河以北)之求”以及“舊額未完,新餉已催”),又一味催剿。崇禎七年,大張撻伐,組織五省會剿,命【陳奇瑜】為總督軍,準備將饑民徹底絞殺在河南境內。農民軍戰不利,在百姓協助下,逃往陝西、四川。注:崇禎十四年,呂維祺在洛陽、與福王同日被戮。呂維祺雖天良未泯(奏疏中看得出還算有點兒人性),但是最終不免淪為反動階層的走狗。(呂)身為大官僚大地主的一員、為了維護本階級的反動統治而殉葬也頗合情理。福王則被義軍分屍、啖食略盡。崇禎八年,流民入安徽。掃地王(張一川)、太平王攻陷鳳陽,燒龍興寺(朱元璋出家寺院),掘明太祖祖墳(太祖皇考朱世珍陵寢在鳳陽)。當代網絡上有一種聲音,大抵出於對亡國之君的同情,說明朝皇帝是“祖宗作惡,報在子孫”;就實際情況看,恰恰相反,是“子孫作惡,報在祖宗”。(反動派)想用反革命的屠刀殺出一個天下太平。殊不知,越是狠命把老百姓的褲帶勒緊,套在他們自己脖子上的絞索也就拉得越緊。--顧誠6、增派剿餉崇禎九年,闖王高迎祥敗歿。崇禎喜,欲一鼓作氣,蕩平李自成、張獻忠等殘餘勢力。皇帝起用著名反動官僚【楊嗣昌】任兵部尚書,著手剿滅所謂亂民。楊嗣昌建議“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一言蔽之,就是以陝西、河南、湖廣、鳳陽為“四正”,著當地督撫進剿;以山東、山西、延綏、應天、江西、四川為“六隅”,著當地督撫防禦。十面出擊,徹底困死農民軍。側面也可看出,崇禎三年之前,僅僅集中在陝西一地的民亂,到崇禎九年,已蔓延至全國。全國都鬧災?全國人民都喜歡做賊?亂民者,不過是在苛政、雜稅以及昏君、貪官、酷吏壓榨下,被逼反的百姓。所謂亂民,實是良民。十面張網,必少不了增兵增餉。最後決議,增兵十二萬,增餉二百八十萬兩(所謂剿餉)。明末經濟凋敝,階級矛盾尖銳,哪搞得來二百八十萬兩銀子?楊嗣昌勸皇帝開內帑,崇禎卻裝模作樣地哭窮:“本來是該朕掏錢的,可是,朕現在也囊中羞澀。前兩天讓你們核查內帑的餘額,活兒辦的怎麼樣了?”(帝言)“賊定要大剿,定要用大兵。只是錢糧若不出於民間,就該發帑藏了。目今帑藏空虛。因糧與加派無異,前查約數若干限二日內奏奪,如何不見奏來?”--《楊文弱先生集》注:楊文弱即楊嗣昌,字文弱。崇禎十四年張獻忠破襄陽,屠盡當地宗室。楊自知罪大,驚懼而死(一說畏罪自盡)。楊長期出任兵部尚書,耳聞目見,誠可採信。盧象升做兵部尚書時,推行“因糧”增餉。簡言之,土地肥沃者多交錢,大戶多交錢;土地貧瘠者少交錢,小戶少交錢。盧象升在明末反動官僚階級中,屬於少見的好官,具備一定的民生意識。至楊嗣昌,把盧象升那套斃了,搞“均輸”。簡言之,不論有錢沒錢,不論土地肥瘠,所有人一起交錢。楊嗣昌還信口胡謅,汙衊盧象升的“因糧”為沽名釣譽、弄巧成拙。因糧輸餉,前此盧象升奏行一年,不能應手。良由宦室富民從來飛灑、詭寄,以避大戶差徭,如今欲分貧富,其事甚難,只分得個巧拙而已。--《楊文弱先生集》注:“飛灑”、“詭寄”在前文“陝西民亂”部分有解釋,讀者可自行查看。崇禎聽聞可以多刮銀子,很是高興,也跟著附和“因糧與加派無異”。因糧與加派無異,難道均輸就與加派有異?無非是盤剝得更加兇狠、吃相更加難看罷了。崇禎十年四月,正式推行剿餉。皇帝在詔書中裝模作樣地說“暫累吾民一年。”其實剿餉一直延續到了崇禎十七年明朝滅亡,才正式(被)結束。當然,崇禎故伎重演,又開始像增派遼餉時,給老百姓扣民族主義的高帽,胡扯什麼“(百姓)自然好義樂輸”之類的混話。“流寇蔓延既久,生民塗炭已極。不集兵會剿,賊不能速除;不多措錢糧,兵不能大舉。帑部匱詘,設處無方。廷議改因糧為均輸,暫累吾民一年,除此腹心大患。籌思再四,萬非得已。……遍集官吏,嚴行戒飭,遞布鄉村,詳加勸諭,使遠邇盡知,貧富均納,果能遵行無擾,自然好義樂輸,剿功告成,一體敘錄。”--《平寇志》除了壓榨鄉里農民,城市居民的日子也越發難過。皇帝下詔,民間有房子的,不論大、小戶,必須交錢,一個門面收一錢銀子的稅。百姓急眼了,私下罵崇禎為“重徵”。每門面之內有房一間即稅銀一錢。--《三垣筆記》呼崇禎為重徵。--《三垣筆記》注:三垣筆記作者李清,崇禎朝進士。歷仕吏、兵、刑三部給事中,崇禎朝事,其多所親歷,筆記價值極高。逼迫沒造反的良民,多納苛捐雜稅,用以剿殺已造反的良民。這是什麼行為?割貓尾巴拌貓食兒。傻蛋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崇禎、楊嗣昌為代表的這群反動到骨髓的統治階級,愣是想不明白。7、加派練餉崇禎十二年,國勢愈發糜爛。也實屬正常,逼餉越狠,百姓就越反,農民軍勢力就越發壯大。楊嗣昌故技重施,提議增兵。宣府、大同、山西三鎮,兵十七萬八千八百有奇;……延綏、寧夏、甘肅,固原、臨洮五鎮,兵十五萬五千七百有奇;……遼東、薊鎮兵二十四萬有奇;五總兵各練一萬,總督練五萬,外自錦州、內抵居庸,東西策應,餘授鎮、監、巡撫以下分練。汰通州、昌平督治二侍郎,設保定一總督,合畿輔、山東、河北兵得十五萬七千有奇;四總兵各練二萬,總督練三萬,北自昌平,南抵河北,聞警策應,餘授巡撫以下分練。--《明通鑑》按其方案,合計增兵七十三萬。對明末清初史料稍有了解的人、都能看出,楊嗣昌提出的數字純屬意淫。萬曆朝薩爾滸之戰,明廷、葉赫女真、朝鮮三方合計出兵不足15萬(明史稱27萬);天啟朝熊廷弼、王化貞經略廣寧,經撫之爭,熊可驅兵卒不足5千,王所轄兵僅6萬(號稱6萬兵蕩平遼瀋,最後自己被金國打得全軍覆沒、下詔獄了);崇禎朝松錦之戰,空國北上,明朝九邊精銳盡出,合計13萬(再次全軍覆沒,洪督師和祖大帥一起剃了頭,報效新朝去了)。楊嗣昌所謂的增兵73萬,純粹是反動官僚階級恫嚇農民軍、順便私下勒索民財的鬼把戲罷了。蓋各邊將士視米豆如泥沙,止欲金錢而已。--《野老漫錄》注:明廷末期,衛所制度崩壞,軍官豢養私兵(即“家丁”),收納義子,互結姻親(比如吳三桂是祖大壽外甥,比如清初三順王是毛文龍義子、義孫;皮島繼任總兵沈世魁是毛文龍丈人);兼刻剝士卒,虛報成風,藉以貪墨軍餉。東江毛文龍,號稱精兵二十萬,稽核後不足三萬;武昌左良玉,號精兵百萬(明史稱八十萬),實際定員兩萬五千。左良玉後期招募流寇,呈現軍閥化傾向,實際兵力確有10-20萬(弘光朝),但所謂百萬也純粹胡扯。明廷內部,理智尚存的官僚,大約也發覺了“增餉”和“流民造反”之間的關係,他們擔心增兵(所謂)73萬所帶來的沉重稅負壓力,可能會逼更多百姓造反。楊嗣昌卻信口開河,胡說什麼“田地都在富戶手裡,讓富戶多出點兒血,還能有效緩解土地兼併”。(嗣昌曰)“無傷也。加賦出於土田,土田盡歸有力家,百畝增銀三、四錢,稍抑兼併耳。”--《明通鑑》滑天下之大稽。明末的稅負還能攤到地主老爺頭上?明末地主如肯納稅,李自成之流能成得了氣候?李自成的比餉鎮撫司是為誰設立的?張獻忠的江口沉銀是從哪搞來的?清廷入關之初,順治為了讓地主交稅,江南三案(奏效案、通海案、哭廟案)搞的飛起,人頭殺的滿地亂滾,才勉強鎮住了這群貪婪成性的縉紳。崇禎、楊嗣昌這種對統治階級內部寵之以位、順之以恩的疏闊政策(所謂“不與(富)民爭利”“藏富於(奸)民”),怎可能從富戶兜裡榨得出半錢銀子?最後全攤到窮人身上,導致更多貧民鋌而走險。崇禎十二年,增派練餉,七百三十萬兩。三餉(遼餉、剿餉、練餉)的正式確立,也吹響了明廷反動統治最後的號角。崇禎十七年明廷覆亡,說到底,無非是上述惡政的必然結果。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仇,信矣。(二)崇禎對官僚本部分共5小節。1、勤王軍 2、畢自嚴 3、薛國觀 4、陳新甲和李明睿 5、李建泰和唐通1、勤王軍崇禎二年,金兵入遵化,遵化巡撫王元雅、山海關總兵趙率教敗歿。金兵陷三河、順義、圍困北京,史稱己巳之變。崇禎大驚,被迫抽調陝西、山西等地的駐軍(此時正在剿殺災民)赴京勤王。山西巡撫【耿如杞】帶兵三千、總兵【張鴻功】帶兵五千星夜馳援。抵達北京後,這支山西部隊頭日駐通州、次日駐昌平、三日又被遣至良鄉。按規定,軍隊抵達汛地當日不得開飯。這支為了勤王、晝夜奔馳的山西部隊,就這樣連續三天沒領到口糧。軍中士氣低落,紀律迅速敗壞,在京郊大肆抄掠。崇禎聞訊,不問青紅皂白,以“未能約束部隊”為藉口,把千里馳援的耿如杞、張鴻功下了大獄。山西兵驚懼交加,一鬨而散。崇禎更是惱火,竟直接把耿、張處死。薊遼督師【袁崇煥】、總兵【祖大壽】領寧遠駐軍赴京勤王,在廣渠門和金兵激戰。時有傳言袁氏通敵,崇禎不許關寧軍入城,還將袁氏下獄,後凌遲處死。祖大壽聞訊,如驚弓之鳥,帶領關寧軍星夜逃往關外;幾經安撫才勉強鎮定下來。己巳之變,皇太極就帶著諸貝勒,在南海子(今北京大興南海子公園)遊玩嬉戲,還抽時間去了趟房山拜祭金太祖陵;直把北京當成了自家後花園兒。皇太極閒暇時,常指著京城大罵崇禎是個“住在宮裡的傻子”。城中痴兒(指崇禎),取之若反掌耳!但其疆域尚強,非旦夕可潰者,得之易,守之難,不若簡兵練旗,以待天命可也。--《嘯亭雜錄》崇禎剿賊無方,卻把滿腔的怒火發洩到勤王軍頭上,動輒刀斧加身,凌遲處死。像極了在外面受了腌臢氣,回家打罵老婆孩子逞淫威的窩囊廢,可嘆。甘、陝、晉等地的官軍調動,不僅政令混亂、昏招迭出;皇帝還動輒殺戮將帥、君臣離心;也給了正被圍剿的農民軍喘息、坐大之機。臣父(即楊鶴)未任以前,(流民)業已蔓延猖獗。然沿邊四撫五鎮未有他故、猶可彈壓撐持。不幸臣父受事(即入京勤王),延、甘、陝撫連換八人,勤王五帥併發,精銳盡付東行。緩急無一可恃,而賊黨(流民)始橫。--《楊文弱先生集》2、畢自嚴崇禎三年,增派遼餉(北直隸暫免)。四年十二月,民不堪命,戶部尚書【畢自嚴】籌不到足額的餉銀,崇禎怒,把畢自嚴下了大獄。官員們聞訊驚惶失措,從此不敢再談論“招撫”,只違心附和,胡說什麼“籌餉、剿殺饑民為上策”以討皇帝歡心。自是考選,唯論錢糧,不及撫字,士風一變。--《懷陵流寇始終錄》上行下效,惡政發展到後期,官員欲升遷,須考核“籌餉數額”以為能。民貧盜起,逋賦難以督追。--《明史-範淑泰傳》上初即位,便嚴於錢糧,部議知府非完錢糧不得升司道,推(官)、知(縣)非完錢糧不得與考選。--《三垣筆記》今海內民窮已極,物力幾何?有額編又有加派,有正供又有雜項,有見徵又有帶徵。頃者催使四出,追呼遍野,敲樸淋漓,民間鬻子析骨之慘,種種不忍見聞。--《崇禎長編》宗法專制社會的官僚,不事生產,不務農桑,全依靠榨取食邑、田畝內佃戶的勞作成果為生(當然也少不了貪汙腐敗,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從階級屬性來說,他們都是吸食民脂民膏的寄生蟲;但是官僚群體內,偶爾也會出現極個別良心發現的異類。這些“青天”們出於個人操守,或者出於對同類的同情,不時會站出來替百姓說句公道話(馬懋才、盧象升、呂維祺、楊鶴等)。崇禎則不然,他一方面逼迫官僚去搜刮百姓,一方面又兇殘地懲治那些搜刮得不夠兇狠、尚存良知的官僚;動輒下獄、動輒殺害。至崇禎中後期,朝廷中沒人再敢說真話,沒人再敢忤逆皇帝,沒人再敢對因飢餓而起事的百姓報以同情。良知尚存的官僚士大夫,不是在詔獄蹲號子,就是窩在老家閒居,甚至裝聾作啞,緘口不言。朝廷裡除了內侍(崇禎極端寵信宦官),奸宦,就是一群馬屁精、劊子手,他們一面配合崇禎高唱“剿賊安民”的調子,一面高舉反革命的屠刀,兇狠地砍向百姓的腦袋。3、薛國觀崇禎逼餉甚急,群盜蜂起。皇帝眼瞅從貧民身上榨不出油水,打起了富戶兒的算盤;暗示大臣主持募捐。崇禎十三年,禮部尚書【薛國觀】上疏向大官僚開刀。薛表示,群僚百官的募捐由自己負責,宗室勳戚的募捐須由皇帝負責。是時,武清候【李國瑞】兄弟鬩牆,其庶兄【李國臣】嫌家產分配不公,上疏表示:如公平分配家產,願捐20萬兩。崇禎最初未回應。後來皇帝異想天開,認為兄弟如每人捐20萬,合計豈不是40萬?便要李國瑞捐40萬。李不肯,見天兒哭窮,還上街變賣家產做戲。崇禎怒,削了李國瑞爵位。李驚嚇過度,死了。京城外戚人人自危。帝初憂國用不足,(薛)國觀請藉助,言:“在外群僚,臣等任之;在內戚畹,非獨斷不可。”因以武清侯李國瑞為言。國瑞者,孝定太后兄孫,帝曾祖母家也。國瑞薄庶兄國臣,國臣憤,詭言“父貲四十萬,臣當得其半,今請助國為軍貲”。帝初未允,因國觀言,欲盡借所言四十萬者,不應則勒期嚴追。或教國瑞匿貲勿獻,拆毀居第,陳什器通衢鬻之,示無所有。帝怒,奪國瑞爵,國瑞悸死。有司追不已,戚畹皆自危。--《明史-薛國觀傳》恰巧皇五子【朱慈煥】病亡。內廷外朝出現傳言,說崇禎輕視皇親國戚,皇五子之死是天降災禍,警示皇帝。為安撫外戚,崇禎把已被嚇死的鐵公雞李國瑞之家產發還其子,又恢復了李氏封爵,由其子【李存善】繼承。因皇五子病,交通宦官宮妾,倡言孝定太后已為九蓮菩薩,空中責帝薄外家,諸皇子盡當殀,降神於皇五子。俄皇子卒,帝大恐,急封國瑞七歲兒存善為侯,盡還所納金銀。--《明史-薛國觀傳》群小因既得利益受損,也讒責薛國觀,說薛是贓官。崇禎立場搖擺,又開始痛恨起薛國觀。崇禎覺得兒子病死是薛倒行逆施,得罪上天(他也不想想、號召募捐本來是他自己搞的)準備找個藉口把薛殺了。(帝)追恨國觀,待隙而發。--《明史-薛國觀傳》崇禎十三年十月,薛被以貪汙罪處決。群小興奮抄家,結果薛這個所謂“贓官”家中一共僅抄沒出9000兩銀子,600畝地。崇禎自覺沒趣,百官也頗掃興。輔臣戮死,自世廟夏言後,此再見雲。法司坐其贓九千,沒入田六百畝,故宅一區。--《明史-薛國觀傳》明末啟、禎間,貪汙腐敗、階級矛盾、貧富差距程度駭人聽聞。普通的縉紳,田地多者千餘頃、少者五七百頃;宗室藩王封地萬餘頃亦不在話下。縉紳之家,率以田廬僕從相雄長.田之多者千餘頃。即少亦不下五七百頃。--《豫變紀略》薛國觀被籍沒的600畝地,摺合6頃。非但不是貪官,客觀來說,應屬明末少見的清官。昏君當國,群小盈路,忠良難容於廟堂,亦可想見。薛國觀這種盡心辦事兒的廉吏,反遭皇帝忌恨,身伏斧鑕。說穿了,是崇禎自己要求餉;薛不過是執行命令。李國瑞貪財好貨、不知廉恥,是崇禎削了李的爵位,非薛所為。皇帝因迷信鬼神,將喪子之痛發洩到忠臣身上,甚至橫加誅戮,抄沒家貲。而真正的大蠹李國瑞,不僅沒有一文錢的損失,其子還順利繼承爵位,放還家產,繼續作威作福。由此可見,對宗室、外戚這些真正的流氓無賴吸血蟲,崇禎是相當寬容的,甚至根本不想觸碰自家人的利益;對外姓的職業官僚,崇禎動輒加以重誅,甚至狡兔未盡、走狗便烹。如此行徑,還有誰敢盡心替皇上辦事。崇禎十七年,李自成兵臨城下,崇禎遍求諸臣募捐。人人都裝孫子,甚至國丈【周奎】也僅掏了一萬兩。(甲申之變前,李自成從周府抄沒50餘萬兩,一說300萬兩)。外戚如此,國勢去矣。多金何益?--《明季北略》崇禎求爺爺告奶奶、最後一共募了20萬。天道果報,苦果自栽。後世讀者指責崇禎朝諸臣吝惜財貨的時候,也不應忽略,崇禎十三年薛國觀的下場。4、陳新甲和李明睿【陳新甲】崇禎十三年至十五年,清軍圍困錦州,襲擊松山、杏山、塔山。明廷遣督師洪承疇領九邊精銳救援,清兵圍點打援,盡殲明軍(斬首五萬七千餘級,殘部吳三桂、王樸亡奔、洪承疇被困後降清)。山海關外幾無險可守,邊事徹底敗壞。崇禎極為震恐,密令兵部尚書【陳新甲】與清廷議和。崇禎十五年四月,明廷遣馬紹愉、朱濟之、副將周維墉、魯宗孔等九十餘人的使節團(使節團裡還有個和尚)赴瀋陽,向皇太極求和。(明使)禮甚恭而辭甚遜,甘居卑下,不似曩日矣。--《國榷》皇太極挾大勝之威,出言恫嚇,指責明廷文書是假的;胡說什麼“既是兵部尚書寫的,為何用皇帝印璽?”大罵明廷“實無講和之心”(太宗實錄)。其實皇太極不瞭解明廷情況,崇禎皇帝確係如此辦事。印璽經降官洪承疇辨認,確係明皇帝璽。皇太極獅子大開口,表示明廷如欲講和,須每年向清國進貢“黃金萬兩,白銀百萬”;清國則返還明國“貂皮千張,人參千斤”;兩國由皇帝出面締結盟書、逃人相互遣返、劃定界碑等等。皇帝萬不會答應。崇禎剛愎猜忌、嗜財如命、愛面子程度更是曠古爍今。這種類似進貢求和的條款,在崇禎眼中無異廢紙一張。當然,也要看到,此時皇太極也無甚誠意。天聰初年,金國內部民族矛盾尖銳,皇太極欲求生存空間,求和確係真誠。至崇德年間,清國愈壯,數次破關劫掠,甚至攻陷濟南;兼有松錦大捷,此時確已無講和的必要。皇太極威脅“九月份,銀子還沒到位,就要再次出兵。”約,九月不至,當治兵。--《國榷》馬紹愉還京,把議和材料交給陳新甲。陳閱後置案上,不慎被書僮作塘報送出傳抄。事洩,朝臣大譁,指責皇帝和夷虜求和。崇禎此時變了麵皮,胡說什麼“求和與朕無關,皆是陳新甲擅作主張”。這根本是推卸責任。此等大事,陳新甲豈能做主?馬紹愉等人豈能出關?豈能面見皇太極?明末清初史學大家【談遷】當時就看得很明白,直言:(求和)事成則分其功,事敗則委之司馬。--《國榷》注:兵部尚書又稱大司馬,指代陳新甲。崇禎越想越惱,又起了歹心,欲殺陳新甲洩憤。但此時殺陳,等於承認自己確係求和主謀。為掩人耳目,崇禎以“清兵入關,殺戮宗室,陳新甲辦事不利”為藉口,將其處決。當時有大臣向崇禎求情。國法,敵兵不薄城,不殺大司馬。--《國榷》注:薄,逼近。薄城,即兵臨城下。崇禎大罵:清兵歷次入關,劫殺宗室藩王,都是陳的過錯。難道藩王被抓的罪過,還抵不上兵臨城下的罪過嗎?他且毋論,戮辱我親屬七,不甚於薄城也?--《國榷》遂殺陳新甲。一個替皇上跑腿辦事兒背黑鍋的,就這樣以莫須有的罪名(這罪名甚至空間、時間都對不上)被處決了。陳新甲未必有甚雄才大略,但勝在聽話,勝在懂事兒,勝在願替皇上背鍋。慈禧一介昏聵女流,尚知背鍋俠(李鴻章為代表)須重賞恩養;武衛軍【董福祥】忠心護我,須從洋人手裡保他。注:董福祥是八國聯軍點名要槍斃的“首惡”。慈禧念董福祥護駕有功,力排眾議,革職了事,拒絕殺害功臣。崇禎不缺能臣幹吏,甚至不缺又能幹又能背鍋的。但動輒刀斧加身,濫加誅戮。盡心替皇上辦事兒是個死,不辦倒未必死(通常是革職、下獄)。最後朝臣開始集體裝孫子;本就奸佞盈路的明廷,僅剩的忠良,不是在詔獄中作囚徒,就是在朝廷上裝啞巴了。(還有裝聾子的,孫傳庭,被下獄了)【李明睿】崇禎十七年正月,農民軍聲勢滔天(李自成已攻破湖北襄陽、陝西西安,建元稱王了),清兵也磨刀霍霍,隨時準備大舉進犯。崇禎欲南逃,但自己不好意思提出來;便暗示大臣上奏,主動求自己南遷。經過無數次血淚教訓,滿朝文武都已成了啞巴。諸臣畏懼南遷之後,皇帝又要秋後算賬(即所謂“帝必罪主(南遷)之(議)者”),人人緘口不語。崇禎怒,暗示左中允【李明睿】上奏請求皇帝“親征”(南逃就南逃吧,什麼親征;目的地是南京,又徵甚麼)。帝欲大臣一言主之。大臣畏帝不敢言,慮駕行屬其留守,或駕行後京師不能守,帝必罪主之者。遂無人決策。--《甲申廷臣傳》李明睿壯著膽兒上了摺子,不料滿朝文武反對。反提議讓崇禎留守,太子南遷。崇禎怒,破口大罵“小屁孩兒(太子朱慈烺)又能做甚麼?”其實他是畏懼太子南遷後,效法唐肅宗靈武故事,分庭抗禮。朕經營天下十幾年尚不能濟,哥兒們孩子家做得甚事?--《綏寇紀略》崇禎也不想想,所謂“哥兒們孩子家”的太子朱慈烺,時年十五。崇禎自己登基時也不過十七,也就是“哥們兒孩子家”的年紀。崇禎自己做得皇帝,太子便“濟不了事兒”,言語昏亂,自打自臉,可笑至極。至於“朕經營天下十幾年”更是給自己貼金。崇禎所謂經營天下的十幾年,當真是荼毒百姓,殘害忠良的十幾年。哪是經營天下,分明是禍亂天下。南遷之議遂廢,崇禎礙於面子,遷延不前,錯失逃命的最後機會。同年三月,農民軍【劉芳亮】斷了崇禎南逃的去路,李自成又親率主力進攻北京,死局已成。5、李建泰和唐通【李建泰】崇禎十七年三月,明廷的反動統治走到了終點。李自成由太原東征,除寧武守將【周遇吉】奮戰抵抗,諸地望風披靡,卸甲如流。崇禎大約也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點名讓大學士【李建泰】出任督師。李老家在山西曲沃,為保家財,胡說什麼“願破家以紓國難”(其實是保自己家產)。崇禎喜,在正陽門(今北京前門)賜宴,授尚方寶劍,金爵賜酒三盞,恩遇甚隆。李建泰感激涕零,可現實是殘酷的。出了京城,李才發現所謂“代帝親征、手持尚方”的大學士,在畿輔地區竟寸步難行。李建泰堂堂大學士、督師身份;為籌集兵食,在北直隸地區、官軍竟需要冒充成農民軍,否則便吃不到飯。李至一縣(河北定興),縣人漫視不為禮。李從者飢,求食。縣人曰:‘汝官為大明乎?為大順乎?’詭對曰:‘大順’。乃為設食甚豐,飽餐而去。--《定思小記》李至邯鄲,聽聞農民軍將領劉芳亮正向北京進軍,驚慌失措,逃入保定。不久索性降闖。大學士代帝親征的鬧劇,就這麼有頭無尾地結束了。(建泰)心怖,北向鼠竄,兵遂潰。所過之處恣意劫殺。--《廣宗縣誌》李建泰無甚才具,一介庸人。之所以提到他,是側面反映,在崇禎十七年如一日,堅持不懈的倒行逆施、殘害臣僚的行徑下,朝廷末期確無可用之人了。為國盡忠的文武,不是遭貶就是被誅;甚至朝廷故意見死不救,坐視忠良遇害(孫承宗,盧象升;洪承疇和祖大壽雖降虜,其實也可歸此類)。明廷末期從不缺忠良、能吏。可在崇禎淫威下,一個個不是死於非命,就是在朝廷上裝聾作啞(孫傳庭曾為自保而裝聾,下獄三年。起復後戰死沙場,又被崇禎誣為“畏罪潛逃”)。導致到了危急關頭,唯一能夠信任的李建泰,是如此庸劣不堪。【唐通】甲申三月(1644年,崇禎十七年,離明廷滅亡不足一月),崇禎命吳三桂棄守寧遠,赴京勤王。吳三桂裝孫子,磨磨蹭蹭走得和蝸牛一般。聯繫到崇禎二年、從寧遠率兵勤王的督師袁崇煥(遭皇帝猜忌、凌遲處死),吳三桂的行為也在情理之中。眼看遠水不解近渴,皇帝令畿輔地區的總兵們赴京。大廈將傾,官軍們一鬨而散,各自南奔。只有密雲總兵【唐通】,率本部八千士卒入京勤王。崇禎喜,賜宴,賞唐通白銀40兩,隨行兵卒每人5錢銀子(不足1兩)。唐通怒。崇禎為了加強對軍隊的控制,還派貼身太監【杜之秩】監軍。唐通羞怒已極,大罵“我難道還不如皇帝一貼身奴才嗎!”這是廢話,觀崇禎所作所為,唐通在皇帝眼中,當然不如一貼身奴才。皇上太師我,伯我;又以內官節制反上我,是我不敵一奴才也。--《甲申廷臣傳》唐通不復多言,領兵赴居庸關投降李自成去了。到了山窮水盡的絕境,崇禎依然故我。唐通的勤王軍雖兵力有限,但危急存亡際,勝在忠誠。崇禎吝惜財貨(賞銀40兩,簡直駭人聽聞)到了可鄙的地步,甚至還幻想用太監來欺壓軍人(崇禎極端寵信宦官,十七年間,內侍出任監軍者不勝數),導致最後的救命稻草也隨風飄散了。後記:甲申(1644,即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流民破北京。崇禎入宮,逼周皇后自盡。再逼袁貴妃自盡,貴妃不願,崇禎亂劍砍去,貴妃仆地。崇禎又斷長樂公主左臂,公主流血昏迷(後被救),再殺幼女昭仁公主。可謂泯滅人性、喪盡天良,到了這個地步,崇禎還美其名曰“不能讓我的老婆閨女被流民欺負”。事畢,崇禎又叫來三個兒子(太子、永王、定王),告訴他們換上衣服逃往民間。“汝今日為太子,明日為平人,在亂離中匿形跡,藏姓名,見年老者呼之以翁,年少者呼之以伯叔。”崇禎異想天開,告訴兒子們,要時刻不忘復辟朝廷,殺盡農民軍以報父母之仇。崇禎可能也是大腦短路了,皇子們的生母明明是被崇禎殺害的,崇禎也並不是農民軍殺害的,而是自盡的。所謂“父母之仇”,純粹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瘋魔,在窮途末路中,把最反動的階級意識,灌輸給孩子們而已。“萬一得全,報父母仇,無忘吾今日戒也。”--《烈皇帝遺事》三位皇子都被李自成擒獲(一說是被託孤大臣【朱純臣】獻給農民軍。崇禎末期,朝廷裡被他殺得已經沒有忠良了)。這些亡國皇子們,頭戴寫了“順民”的帽子,一個個還端著王爺架子,吆三喝四,直呼農民軍為“賊”。可見崇禎十多年反動教育的遺毒之深。破城當日,崇禎曾試圖突圍。提著把三眼銃(一種長得像長柄錘的火器),帶著幾個宦官,在京城內四處亂竄。於齊化門(今朝陽門)被守軍逼退,當時崇禎已易服,穿的似乎是內官的服裝;在安定門再次被逼退,無法逃出內城。無奈,皇帝逃到煤山,寫下絕命書,就吊死了。所謂“守國門”、“死社稷”完全是後人貼金,想跑卻沒跑出去才是歷史真相。崇禎的絕命書,內容頗值玩味。絕命書在左右襟各一:朕自登基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雖朕薄德藐躬,上幹天咎,然皆諸臣之誤朕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去朕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明史-莊烈帝紀》崇禎一方面指責百姓為賊,一方面指責諸臣誤朕。實際上,用三餉和酷吏逼迫百姓做賊的元兇,恰恰是崇禎本人;而濫加誅戮,橫以重刑,導致滿朝文武裝聾作啞、盡為奸佞的首惡,其實也是崇禎。至於最後那句“勿傷百姓一人”不過是崇禎皇帝習慣性的惺惺作態罷了(加派三餉時,皇帝每次都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嘴臉)。農民軍當中,絕大部分本就是陝西、山西、河南、四川和湖北的良民,都是被崇禎的三餉逼上梁山的。最害民的民賊,恰恰是崇禎本人。絕命書另一部分只有一句話:百官據赴東宮行在。--《甲申核真略》東宮即太子。崇禎死前還幻想著太子能再復辟這反動朝廷。注:一說崇禎在掌心手書“天子”二子,僅供參考。李自成入京,遍搜全城不得崇禎,怒。宣諭獻崇禎者賞萬金,匿者夷三族。後在煤山附近找到了御馬,才發現崇禎屍首。李把崇禎屍體裝在柳木棺材裡,扔到東華門外暴屍示眾。逆賊發錢二貫,遣太監市柳木棺,枕以土塊,停於東華門外施茶庵,覆以蓬廠。--《明季北略》賊初用極菲棺,露頓東華門外道傍,諸僚無一言者,亦無一哭者,即默默趨拜者,亦僅數十人耳。--《大事記》(賊)於四月初三發引,初四安葬,抬柩止二三十人。賊數騎從得勝門送出,草草掩葬,凡從逆官往拜,賊亦不禁,然至者甚少。諸臣哭拜者三十人,拜而不哭者六十九人,餘皆睥睨過之。--《明季北略》對崇禎屍首哭泣而祭拜的大臣,30人;拱手作揖卻不悲傷的大臣,69人。其餘眾臣,都斜眼瞟視,不以為意。崇禎用自己的屠刀,親手砍出一片君臣離心、上下失和的太平世界。甚至有大臣出言不遜“獨夫死了,有什麼值得多說的!”獨夫授首,何足道哉?(降官勸進表,指李自成)比堯舜多武功,較湯武無慚德。又有獨夫(指崇禎)授首等語。一時傳為士林之羞。--《大事記》注:崇禎自視甚高,視漢文帝為中主(中材之主);還出言諷刺唐太宗,覺得唐太宗治家無道,男女關係混亂。上每言欲法堯舜,有以漢孝文相方者,猶目為中主。一日,輔臣語及唐太宗,上曰:太宗掃蕩群雄,朕愧無其才,若閨門無序,家法蕩然,朕羞稱之矣。--《三垣筆記》崇禎有棺(一口破柳木棺材)無槨(外層大套棺)。最後掘田貴妃墓,借用貴妃的槨,才勉強把崇禎埋了。清廷入關,為收攏民心,大約也出於統治階層內部的同情,替崇禎重新辦了一個風風光光、漂漂亮亮的葬禮,還裝模作樣地令京師百姓戴孝三日。崇禎用自己的雙手,逼得天下皆反,最終死無葬身之地。自己正式的葬禮,竟是滿洲貴族主持的。 及柩暗從德勝門出,諸僚無一送者,亦無一哭者,遂草草掩于田貴妃墳內。--《大事記》小結:獨夫授首,何足道哉。這就是崇禎在明末官僚群體內的真實形象。他死後,那群官僚無所顧忌,不再擔心說實話會被處決了,“獨夫”二字,不知隱含了明末的反動官僚們幾多憤懣和嘲弄。回到文章開頭,如我所述,崇禎是一個罕見的、同時把“與百姓關係”及“與官僚關係”兩方面一起搞砸的君主。崇禎一方面刻剝壓榨百姓,搞的天下民亂四起;一方面頻頻殺害官僚,搞的君臣離心離德。對於官僚,崇禎是“獨夫”,對於百姓,崇禎是“民賊”。合獨夫民賊為一者,世所罕見。崇禎在位十七載,視天下百姓如草芥。災年不免稅,逼貧者為盜。他對山西、陝西、河南境內的饑民隨意剿殺;對尚未造反的良民則濫增捐稅,逼良民為娼妓。即顧誠所謂“想用反革命的屠刀殺出個天下太平”。饑民已無生理,良民亦命在旦夕。李闖振臂,九州幅裂,理所當然。另一方面,崇禎對於能臣幹吏陰刻寡恩,動輒橫加刀斧,施以重誅。崇禎朝十七載,內閣大學士前後五十一,首輔十九,兵部尚書十四,輕者奪爵,重者大辟。無數次血淚教訓,無數顆高官人頭,一次次警示著尚未被皇帝殺害的臣僚。不願替皇帝分憂者下獄,願替皇帝分憂者亦不免一死,即談遷所謂“事成則分其功,事敗則委之司馬”。為君如此,豈可指責官僚畏葸不前。結語:崇禎在對待官僚地主時,面對相同的階級,他收斂了自身的“階級性”,所展現出的多是“人性”:即貪鄙、虛榮、傲慢、猜忌。注:統治階級內部也分三六九等。崇禎最尊,宗室、勳戚次之、官僚再次之;崇禎對待地主階級內部不同對象的態度、一目瞭然。另一方面,崇禎為代表的明末最反動、最腐朽的統治階級,面對百姓時,所展現出的恰恰不是“人性”,而是“階級性”。剝削階級為了維護自身的統治地位,為了繼續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是可以昧著良心說胡話、幹髒事兒的。崇禎真不知道百姓是因捱餓、重稅才造反的嗎?他當然知道。所以才會在甲申三月上吊自盡。他很清楚自己如不死,飽受欺壓的憤怒饑民會如何對待自己。我敢說,崇禎若不死,他的下場不會比福王更好。注:《明季北略》詳實收錄了李自成、劉宗敏的比餉鎮撫司是如何凌辱屠殺明廷官僚的,有興趣者自行閱讀。李自成有言“君非甚暗”。其實是為比餉鎮撫帶節奏罷了,純為屠戮明廷官僚索餉,故意把崇禎說的好聽一點兒。李自成在襄陽和西安數次下詔,崇禎在其政權筆下,是“明朝昏主不仁,寵宦官,重科第,重刑罰”--《平寇志》;至於在張獻忠政權筆下,更直呼崇禎為“賊”。張曾下詔“照得朱賊楊嗣昌,昔年曾調天下兵馬敢抗天兵。”--《明季實錄》從行為上看,崇禎確係作惡多端。但他真是天生喪心病狂、泯滅人性麼?未見得。應該說,身為明末官僚地主階級的總代言人,崇禎身上表現出了最強烈、也是最頑固的階級傾向。階級性取代了人性。維護自己的龍椅、維護作威作福的權力、維護朱明江山萬代永固,成了皇帝的頭號要務。在此立場下,皇帝看不到百姓捱餓,只看得到百姓造反;皇帝看不到士卒凍餒,只看得見軍費需要花銀子;皇帝聽不進逆耳忠言,只覺得大臣在駁自己面子,分自己權威。此時,崇禎實際是從“人”,物化為“裝著地主階級反動立場”的軀殼罷了。往深一步講,讓太子繼位,或讓崇禎南逃,歷史真會有所改變嗎?階級屬性和階級立場決定了,明廷能延續的,只會是比崇禎朝更腐朽、更殘酷的暴政。乙酉年(1645)的弘光政權就充分證明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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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不是昏君,明朝確實亡於崇禎之手。但是縱觀當時的情況。崇禎接過的是被前幾位皇帝統治的要垮掉的江山。他的兄長因為喜好木匠活。致使魏忠賢權傾朝野。民不聊生。崇禎一上臺就雷厲風行地清除了魏忠賢和客氏的勢力。而當時明朝處於內憂外患的時期。他是治理國家的大才,從各種能力和手段來說,都夠得上是稱職的帝王,但他生不逢時,一即位就處在內外交困,智窮力索之時。整個皇朝由於幾代的積弱難返,已造成山將崩潰,海將傾瀉之勢,那已絕非是一已之力所能挽回。據史書說。崇禎20歲就白了頭髮。眼角有魚尾紋。他的一生都在勤勉的工作。為國家而奮鬥。奈何終究無力迴天。他確實是殺了袁崇煥。但是皇帝都有犯錯的時候。看待崇禎要從雙面角度去看,他有犯錯誤的時候,但他並不是一個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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