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看陶


白雪:看陶

我覺得自己廚藝的大幅度提升,倒不是疫情的緣故,而是我的父母不遺餘力的誇我做飯好吃,難怪說對孩子要表揚,成人也一樣,心裡美滋滋的,看著美味可口的菜被我以最好看的樣子擺放在餐桌上,父母坐在桌前吃的那樣開心,那一刻心情是多麼的好,感覺自己就像個廚神一樣,自信、善待食材、且手藝出眾。

飯後,老爸心情極好。對我說:“今天我給你講講關於陶瓷的故事,我以前送你的那幾件陶瓷品都是有來歷和故事的”。

老爸平時寡言少語,極少與我聊天。老爸前半生是知名作家,後半生是資深收藏家,前半生耗費精力寫出了大量的上架書籍,後半生又耗費財力來收藏古董。

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懂得了博老爸喜好,有意無意的去和他聊聊他的收藏,也到是真的找到了他的興趣,打開了話題。

白雪:看陶

有時候喜歡上一種東西是很適宜的不早不晚。

早了,不會喜歡那樣黯淡的東西,因為這些不會閃著光芒,早年喜歡寶石、鑽石,翡翠、貓眼等等那些耀眼的東西,覺得擁有了就是幸福,它們只是物化的成就感,也是一路走來勤奮努力獲得的酬勞。

晚了,心境太老,也就沒有喜歡了,陶器,很是適宜的不早不晚的來了。

老媽笑著說:你爸在家呆悶了,最近也沒人上門和你爸聊天,就和你開始聊了。

老爸興趣盎然,坐在他的書房裡,然後給我打開一個又一個的精美盒子,裡面都是陶器瓶子。說;這些瓶瓶罐罐都是懂你的,你說什麼它們都懂,它們卻記載著的歷史,他一眼就懂。

老爸娓娓道來,我今天在這裡稱老爸為“白老先生”,因為他要講,我要聽。他以一個資深收藏家的身份給我講,我以一個不諳世事的局外人來聽。

白雪:看陶

所謂一眼千年,也可能就是這樣,白老先生歷經了千辛萬苦才會暮然回首去讀懂這些陶瓷。

白老先生說這個是唐代的,那個是西周時期的,這個又是宋代的,這些陶沒有一絲光澤,看起來木訥、憨厚,笨拙,甚至粗糙,還有些一副納言寡語的樣子,是那樣的安然。

白老先生今天用的最多的一個詞彙就是“震撼”,母親幽默的說:天天都在和她說震撼。震撼,震的她耳朵都起了繭子。

白老先生指著一件陶器給我說:這件在千年之前,還是一推泥土,經某個匠人之手,經過了精雕細琢,打磨,上色、燒製,最後成型,再送到集市上經他人之手,流傳到又一個他人之手,兜兜轉轉。千年之後,又輾轉到了他的手裡,保存完好如初,怎麼會不叫人震撼?

白老先生說,他前年送我的那個撫琴男子的陶器,叫“雨過天青”,這個名字出自一首古詩“雨過天青雲破處”。我捧在手裡只是覺得似玉、非玉、而勝玉”的顏色讓我不勝歡喜,有種既明亮又溫潤如玉的光。

白老先生送給我“雨過天青”的時候,正值下了一場大雪,樓頂花園裡滿是一層厚厚的白雪,我就照著這個撫琴男子的樣子堆了一個雪人,還發了一個朋友圈,結果白老先生看見了,打來電話厲聲訓斥:給我拿回來,不給了。嚇得我趕緊刪了朋友圈,十幾天沒敢回家。

白雪:看陶

“雨過天青”是經汝窯燒製而成的一種器具,而汝窯是世界第一瓷器品牌,最早是五代周世宗創造的。這是周世宗和宋徽宗對美的判斷和要求,而那些工匠們也在天光變幻中把握住了這種顏色。也只有在雨過天晴的時候才能捕捉到這個“青”的顏色進行燒製,據說現在留在世上的“雨過天青”有所統計也是有數的,“雨過天青”就這樣順著時間的長河流了一千多年。

今天才明白白老先生為啥對我大發雷霆,當時送我時也沒有具體說明。

白老先生的敘述真的好有畫面感,一種穿越時空隧道的故事呈現在你的眼前。

白老先生講的入神,我聽的入迷,一時之間彷彿看到了大唐盛世,和歷史狼煙四起,真有種穿越了的感覺。

這就是投其所好,這不,白老先生一高興就把這件讓他震撼的千年陶瓷就又送給我了。

白老先生是作家,語言表達能力太強,這點我差遠了,白老先生說這些陶瓷太礦藏自己,深埋了歷史,但是他懂這些陶瓷的世界,並且把每一件陶瓷的故事都挖掘了出來,講給我們聽,而且把每一件陶瓷都寫上出處,詳細的介紹它的歷史以及價值。

也許千年之前,這些陶瓷匠人並不知道這些陶會閃出光芒,呈現出它的千年價值,只是為自己打造的生活用品,卻不想經千年之後成了古董,這些陶一定是不自知的。

白雪:看陶

人活到陶瓷的境界可屬不易,陶屬於人前黯淡,人後亦黯淡,卻自然、安然、淡然。只有懂陶的人才能看出陶如此低調的承載著千年光芒。

這些陶瓷陪著白老先生,白老先生也陪著陶,陶被白老先生挖掘出不知多少故事,陶也給白老先生最好的安然。

以前白老先生送我的那些陶瓷瓶。我用來當了花瓶,插花,卻不懂它的千年歷史,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符號,現在看來是充滿了歲月的滄桑,連瓶低都不放過,仔細的端詳,琢磨,久久的對視,我在想是經歷了多少輪迴到了我的手裡。陶就這樣帶著獨絕的氣質不早不晚來了。不,或許應該說是,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才正確。

陶,用一種黯淡,一種無言、講訴了歲月,承載了歷史,吸引了白老先生,也吸引了我。

白雪:看陶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