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韓非子,因一小人死丨想要知行合一,得學會與現實握手言和

公元前233年,秦國的一個監獄裡。陰暗潮溼,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黴味。

一箇中年男人斜倚牢門邊,披頭散髮,狼狽不堪。他,就是天下聞名的韓非子。

韓非不懂,他沉心於著書立說,和世間究竟會有多大瓜葛?怎會有致死的罪過?

他不服,寫了封請求赦免的書信,請求同門李斯替他轉給秦王。

可李斯卻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

經過幾天煎熬,他釋然了。對於一個思想家而言,理論廣為流傳,就已得到永生。

孔子言:“朝聞道,夕死可矣。”假使肉身不得不死,那不要也罷。

就如一百多年前的,雅典的大哲學家蘇格拉底一樣,韓非也平靜地接受了命運,緩緩飲下毒汁。接著,韓非閉上雙眼。人性本惡,不必苛求。想著想著,他慢慢滑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偉大的思想家死亡了,但其學說卻薪火相傳,更為熠熠生輝。

可能韓非沒想到的是,

給他帶去死亡的,卻是一個被他瞧不起的“卑賤之人”。


大師韓非子,因一小人死丨想要知行合一,得學會與現實握手言和

韓非子


流浪的思想家


韓非一生都在流浪。

他出身韓國王室。走學術路線,離不開一場失敗的王位爭奪。

韓非的父親公子蟣蝨,在韓國的太子爭奪戰中失利,最後隱姓埋名,流落民間。在楚國,公子蟣蝨和楚國民女結婚,生下了韓非。

韓非得知自己身世,是在自己十多歲,父親公子蟣蝨臨終時。楚王聽說公子蟣蝨在楚國留有後人,便找到韓非,並通知韓國。

此時韓王王位已穩固,不怕侄兒會篡位。便採納了丞相張平主張“仁愛”的建議,將韓非領回韓國。韓非在韓國獲得了一份封地。韓非雖然博覽群書,知識淵博,但是韓釐王卻一直不給他任何職務。

從小在異國成長,回國之後還面對韓國王室的猜忌和打壓。韓非成年後,雖然錦衣玉食,但本質還是待業青年一個。

人生的第一個選擇題來了:是離開故土,還是繼續做混吃等死?

韓非其實並不想選。但為擺脫尷尬處境,他只好離開韓國,到楚國向荀子學習。通過學習和交遊,韓非奠定了深厚的理論基礎,他的學術思想也開始萌芽。

但從來都缺乏的歸屬感,讓他的身心一直都在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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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戰國時的遊學


中國版的“君主論”


學業雖然大成,但當韓非回國後,發現依然沒有卵用。

有了思想的韓非,比可憐弱小又無助的韓非,更讓韓王猜忌和懷疑。

韓非提出過建議,希望用政治最正確的法家思想,為積貧積弱的韓國帶來一次大改革,讓韓國再次偉大。

但沒用的,韓王根本不信任他。沒辦法,天生自帶的“被鄙視”屬性。

學有所成,不為所用。還有比這更痛苦的嗎?

為什麼我做的一切,都得不到人認可,都得不到人贊同。韓非感到出離憤怒。

其實,我們假使進入一個新領域,剛開始也會處在鄙視鏈的底端。對此,又有兩個選擇:積極融入環境,或者努力提升逼格。

積極融入環境,這個選項,對韓非不太可能。

那他只能選擇努力提升自己的逼格。

一腔悲憤凝筆端。韓非先後寫下了一系列名篇,包括《孤憤》、《五蠹》、《內外儲》、《說林》、《說難》等,洋洋灑灑十餘萬言,全面的闡述了他的法家思想。

他將商鞅的“法”、申不害的“術”和慎到的“勢”集於一身,並且將老子的辯證法、樸素唯物主義與法融為一體。他的學說影響深遠,後來被封建統治者們奉為重要的治國方略。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韓非子》中如是說。意思即為,國家的大權,要集中在君主(“聖人”)一人手裡,君主必須有權有勢,才能治理天下。


一千多年後,意大利政治家、思想家尼可羅•馬基亞維利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君主立國要依靠自己的能力,要把基點放在自身的力量上。”

兩者殊途同歸,方法類似,目的相同:建立一個強有力的中央集權國家。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君子處世,遇治則仕,遇亂則隱。明智者,應順勢而為。

若選擇做個如鬼谷子般的隱士,寫下這麼多爆文之後,他還能拿著稿費快樂地喝酒賞桃花。可韓非卻偏想要在這陰謀家、騙子橫行的戰國時代,實現他的治國理想。——這是一個堂吉訶德式的理想。

從清談闊論的學界,到勾心鬥角的政界,這個界實在跨得太大了。因為,要入世,就要具備凡俗之心。

只談哲學,是得不到麵包的。

並且跨界還要考慮成本。在戰國時代,跨界失敗,搞不好就是死亡。


大師韓非子,因一小人死丨想要知行合一,得學會與現實握手言和

百家爭鳴


一次失敗的實踐


中國傳統知識分子,一向強調“知行合一”。“想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要親口嘗一嘗”。實踐永遠充滿了挑戰和吸引力。

連幾乎與世俗隔絕的韓非,也想看看這人間滄桑。

一個機會來了。

人或傳其書至秦。秦王見《孤憤》、《五蠹》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遊,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韓非之所著書也。”秦因急攻韓。

韓非的書,寫到秦王心裡去了。這才是經國濟世的良策啊!“我要見到這個人,死無憾矣!”秦王說。秦王問李斯後得知,這是韓非的書,他人,在韓國。

一場戰爭,因韓非而起。不給人,就搗蛋。

此時的韓王,即使再不願,也只得放人免災。

到秦國之後,韓非宛如上帝下凡人間,得到自秦王始,由上自下的頂禮膜拜,所到之處處處生輝。大票粉絲夾道歡迎。

但喧囂之後,他卻失望地發現,環境並沒有那麼理想。

韓非是韓國人,他想維護韓國的利益。但秦國統一天下的第一步,就是要滅韓。

若為了韓國,他大可以離去,最不濟就隱跡江湖,像張良一樣圖謀再起。

但他又放不下榮譽,感到秦王於他有知遇之恩,這種感覺簡直不要太好。所以最終他還是沒走。

怕的就是這種搖晃不定。不選擇等於放棄。

在職場上,假如你不能左右逢源,就要善於韜光養晦。必須要選一種。接受現實,才能謀求長遠。

韓非又一次脫離了世俗環境。他的一次次沉醉在眾人的恭維中,高調地展現自己的實力:在他的最強大腦前,大多數人基本上都是被碾壓的渣渣。

這讓秦王深感不安,用他吧,他身在曹營心在漢;不用他吧,他這麼強,回國無異於放虎歸山,給統一設絆子。

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滅他。

終於機會來了。

出於幫助韓國的考慮。有一天,韓非實在忍不住,說了一個小人的壞話。

這人叫姚賈,是個標準“政治掮客”。他帶著千兩黃金,瓦解了燕、趙、吳、楚四國聯盟,回國後剛被秦王封為上卿。

韓非知之,曰:“賈以珍珠重寶,南使荊、吳,北使燕、代之間三年,四國之交未必合也,而珍珠重寶盡於內。是賈以王之權,國之寶,外自交於諸侯,願王察之。且梁監門子,嘗盜於梁,臣於趙而逐。取世監門子,梁之大盜,趙之逐臣,與同知社稷之計,非所以厲群臣也。”

“姚賈借大王的權勢,用秦國的珍寶,私自結交諸侯。更何況姚賈是看門人的兒子、魏國的盜賊、趙國的逐臣,讓他參與國家大事,不是勉勵群臣的辦法!”韓非說。

人家姚賈剛被封為上卿,風頭正盛。你一個來自敵國,毫無根基的人,沒事惹他幹什麼?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姚賈為自己辯解,取得秦王信任。然後睚眥必報的姚賈開始反噬,向秦王誣告韓非。善於察言觀色的李斯,也出面補上一刀,跟著進了讒言。

他李斯哪有坑害同學的膽啊。李斯骨子裡就是膽小謹慎的性格。假如有這麼狠,後來他就不會受制於趙高了。

這其實都是秦王的安排。李斯只不過是替秦王背鍋罷了。

於是,一代法家大師,死在了推崇法家的秦國。


大師韓非子,因一小人死丨想要知行合一,得學會與現實握手言和

秦始皇嬴政


結語:“知行合一”,與現實握手言和


韓非之死,是時代的悲劇。但同時,也和他個人選擇不無關係。

雖然一生都在流浪,但他完全可以在精神世界找到歸宿。即便選擇入世,也完全可以和現實握手言和,暫時隱去大師光芒,根據實際情況作出冷靜判斷和選擇。

明武宗正德四年(1509),心學集大成者王守仁在貴陽文明書院講學,首次提出知行合一說。 “知”,主要指人的道德意識和思想意念。“行”,主要指人的道德踐履和實際行動。


不僅要認識(“知”),尤其應當實踐(“行”),只有把“知”和“行”統一起來,才能稱得上“善”。 一方面,知中有行,行中有知。另一方面,以知為行,知決定行。

從這可以看出,雖然知決定行,但行也同等重要,所佔分量基本對半開。

韓非在“知”上的功夫已經舉世公認。但他有沒有想過,進入一個全新“行”的領域,他就得放下一切榮譽,重新開始?

職場中,我們也要有“熬過去”的覺悟。即使你有才能,有想法,也最好能夠放低身段,融入公司的價值觀,這樣才能真正地實現“知行合一”,在實踐中收穫成長。

1、要制定階段性的目標。在職場中,恃才傲物是大忌。因為在高明的想法,得到周圍人的認可,也需要有一個過程。所以,千萬不能指望走捷徑,一口吃個胖子,而是要從低到高,一步步設定自己的目標。

2、要不斷明確座標,知道“自己在哪”。職場,是一個小社會。我們必須時時刻刻,都能找準自己的定位,有一個明確的職業發展規劃。否則發展目標不明,難免會發展受阻。

3、不要讓觀念成為天花板。“世易時移,變法宜矣”。做任何事,都要有一種開明的心態,在不觸犯原則的前提下,完全可以有所變通。改弦更張,才會打開新局面。

所謂人生,是一刻也不停地變化著的。就是肉體生命的衰弱和靈魂生命的強大、擴大。”列夫•托爾斯泰如是說。

也許只有不斷改進,及時調整,和現實環境協調一致,才會讓我們的人生之路走得更為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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