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偷來的4213個菸頭,紀念我永失的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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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離開”是隨時可發生的必然事件,對於能讓你回憶起失去感情的物件,一般會選擇怎麼處理?

學會接受離去是人生必修課,而博物館就是留住時間最好的地方。講個新奇的事,關於一座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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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博物館的”造物主”——奧爾罕·帕慕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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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名費利特·奧爾罕·帕慕克,2006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奧斯曼帝國的貴族後裔,當代土耳其文學界的巨擘。西方文學評論家稱他為當代歐洲最核心的三位文學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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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與帕慕克

在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總有人說莫言是模仿《百年孤獨》的作者加西亞·馬爾克斯。

莫言則直言“如果真要說我模仿的話,我也不是模仿他,我寧願說我是模仿奧爾罕·帕慕克。

2008年8月,他耗時10年,寫出這本《純真博物館》。帕穆克說“這是我最柔情的小說,是對眾生顯示出最大耐心與敬意的一部”。

這部小說講述的是古老的愛情與階層的衝突。

在這個故事最關鍵的主題是“純真”,一種與階層、貧賤、門第、習俗、社會輿論、朋友社交等等因素“無關”的“純真”的愛情。

沒有哪個以色慾沉迷開始的故事,能像本書這樣,讓你體會到痛失所愛的幸福與感動!

這是上海人民出版社在出版《純真博物館》時,腰封上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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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愛情故事,又不僅止於愛情。


1975年的春天,伊斯坦布爾,30歲的富家公子凱末爾與名媛茜貝爾訂婚在先,卻意外遇到出身貧寒的遠房表妹——18歲的清純少女芙頌。

兩人熾熱的愛戀過後,直到親眼見證了他的訂婚儀式之後,芙頌傷心欲絕,徹底消失了。凱末爾決定毀掉婚約,而當一年之後找到芙頌的時候,卻發現成為了他人的妻子。

凱末爾花了近8年的時間等她,直到她終於離婚,在他們婚前的旅行途中,芙頌死於車禍。

“從芙頌消失那天算起,339天后,我終於再次見到了她。這之後的整整七年十個月,我為了看芙頌、去她家吃了晚飯。”

“其間一共是2864天,409個星期,去了他們家1593次。在我去芙頌家吃晚飯的八年時間裡,我偷偷積攢了芙頌的4213個菸頭。我愛芙頌,也愛她愛過的,甚至是觸碰過的一切。“

”悉數收集起那些鹽瓶、小狗擺設、頂針、筆、髮卡、菸灰缸、耳墜、紙牌、鑰匙、扇子、香水瓶、手帕、胸針等等,將它們放入了自己的博物館。”

書中是由男主角花了15年時間來建造的這座紀念他失去的愛人芙頌,而在書外帕慕克用了他的諾獎獎金,外加四年時光。

在伊斯坦布爾老城區貝伊奧盧區的古董一條街楚庫爾主麻,門牌號為達爾戈奇·契柯瑪澤街24號的地方,建造了這座

文學虛構與現實生活的交匯點——純真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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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在百度上搜索純真博物館時,就會出現一條鏈接題目:

“純真博物館”是虛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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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純真博物館究竟有多真實?真到能讓那麼多人無法分清文學虛擬與現實生活。一直堅信虛擬消費的極致就是終端實體體驗,帕慕克早在8年前就已經做到了。

“打開一扇真實的門,進入一個虛擬的故事”

這是一位到過純真博物館的人分享的感受。

帕慕克說:”建造純真博物館的目的不僅僅是簡單的重現小說場景,而是希望藉由這些場景重新喚起讀者在閱讀小說時,所投入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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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磚紅色的房子始建於1984年,地址就是書中女主人公的真實地址。書中失去了芙頌的凱末爾用了15年時間,創作出這座獨一無二的博物館。並再也沒有離開這座芙頌生長的小樓。

後來他就住在這棟閣樓上對別人訴說他和芙頌的愛情故事。

而每一個讀者都能獲得一次免費參觀這裡的機會,在每本書的扉頁有一個免費入場的方框。當你在售票處拿出這本書,檢票員會在這個框內,蓋上一個芙頌蝴蝶耳環形狀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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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票印章就是書中女主人公的耳環

很多慕名而來的讀者們都會對這裡的陳設感到驚歎,時常會分不清,這本書究竟是講了一個故事,還是這一切真實存在過....

純真博物館內分為83個小展區,分別對應書的83個章節。每個展區裡的藏品都與每個章節裡發生的故事情節相對應。每個展示區上都有用一個小牌子標明章節號和主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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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一角


#菸蒂牆


一進門右手邊的,是一整面釘滿了菸蒂的牆壁,共4213個。幾乎每個菸頭的下面都標有註釋。紀錄著它源自於芙頌生命中哪個瞬間。

“看到這些的參觀者們,千萬別以為我在用沒用的東西充斥展覽。因為每個菸頭的形狀。都是芙頌掐滅它時,感到的一種強烈感情的表現。”

芙頌的每一個快樂或不快樂的平凡日常,都被記錄在案,收藏於此。旁邊用九個電視畫面,不停的播放,芙頌掐滅菸頭的動作。

在純真博物館中,每一個物件皆是一種或多種人類情感的交織,其不僅是凱末爾和芙頌愛情的“物證”,也是承載人類情感的“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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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來的芙頌抽過的4213個菸頭


#2章 香舍麗榭精品店


2號展區裡那隻黃色小包,就是原本凱末爾想要買給未婚妻的禮物,卻意外和在精品店打工的芙頌相遇,時隔經年,男主還是能清晰的回憶起芙頌當時穿的黃色小皮鞋。

這段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愛情,由此開端...

“第二天中午12點半左右,當我走進香舍麗榭精品店時,一個掛在門上、裡面有兩個小球的小銅鈴,發出了一種現在仍然讓我心跳加速的聲音。儘管在中午悶熱的時候,店裡卻還是陰暗和涼爽的。”

“開始我以為店裡沒人,後來我看見了芙頌。當眼睛在努力適應店裡的陰暗時,我的心,卻不知為什麼,就像一個即將拍打到岸邊的巨浪那樣膨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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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小包就是這段愛情開端的象徵


#15章 一些討厭的人類學事實


第15號展區裡滿是遮掉眼睛的女人照片,別覺得奇怪,那是因為在當時的伊斯坦布爾和中國的民國時期一樣,人們的生活充斥著新潮的電視機、汽水、明星畫報、香菸。

在西方現代社會和傳統土耳其社會發生衝突的那個年代,人們的思想從傳統走向開放時,所出現的獨特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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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號展區裡矇眼的女人們


#25章 等待的痛苦


凱末爾每天都期待芙頌與他在他們的秘密地方相遇,在這段感情逐漸變得濃烈,變得無法切割時,男主人公內心的糾結、痛苦。

對於情人到來的期待,讓時間被逐漸拉長,讓人難以忍受每分每秒的等待...

“我每天都在以往約會的時間到邁哈邁特公寓樓去等待……我會不時透過窗簾向街上張望,我的目光會停留在門前生鏽的路燈上,我也會稍微收拾一下房間,或者側耳傾聽從樓下大街上傳來的腳步聲,有時我會把一個女人鞋發出的堅定聲響當成是她的。”

“用我在這裡展出的鐘、火柴盒火柴盒,能夠最好地講述我是如何度過那十到十五分鐘的,在那段時間裡我會開始慢慢接受芙頌那天不會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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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號展區


#49章 我是要向她求婚的


在男主終於下定決心推掉婚約,找到女主時,得知女主已經結婚時,男主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崩潰,藉口躲進了衛生間,然後在這裡偷走了第一樣東西---女主的口紅。

就算凱末爾下定決心,就算他知道他會成為他所在階級的笑話,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找了芙頌,可終究是錯過。

“我看見了芙頌的口紅。我拿起它聞了聞,然後把它放進了口袋裡。為了想起她的味道,我匆忙聞了聞掛在那裡的每條毛巾,但我什麼也沒聞到,因為我的到來,它們全被更新了。

"當我在窄小的廁所裡尋找另外一樣能在日後艱難的日子裡給我安慰的東西時,我再鏡子裡看見了自己,我從自己的表情裡發現了身體和靈魂之間那驚人的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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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號展區 芙頌家衛生間梳妝檯

#53章 心碎的痛苦和氣惱無益於任何人


男主每日如賓客般來芙頌家中,然後在無數個黑夜裡、街道上、二人之宅的角落裡,回味哪怕剛剛發生過的一點點幸福,並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縱然卑微心碎,可卻也心甘情願。

“整個夜晚,我沒再說一句話。因為我那時經歷的事情在許多其他語言裡也被叫做“心碎”,所以我想我在這裡展出的這個破碎的陶瓷心,可以更好地向每個參觀者講述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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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號展區 破碎的心

#閣樓


凱末爾花了大半輩子時間把這裡變成了一間博物館,收藏了他和她的“純真”。他把這裡當成家,住在閣樓裡,每天依戀著這些浸透了深切情感和記憶的物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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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末爾度過後半生的閣樓


#入口的時間螺旋


那些有靈魂的藏品構成了一種特殊的時間,時間不再是“亞里士多德說的那條,把一個接一個的時刻連在一起的直線。”

時間在這裡是螺旋狀的,參觀者從閣樓向下望去,就能看到三層之下博物館入口邊的時間螺旋。

並且明白,正如存在將瞬間串聯起來成為時間的線索,將物件串聯起來成為故事的線索也同樣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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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的時間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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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純真博物館被評選為“歐洲最佳博物館”。在頒獎詞中,評委們寫道:“我們完全可以將純真博物館視為一個展現20世紀下半葉伊斯坦布爾生活的歷史博物館”。

“博物館達到了公共性的最高層面。它建立並啟發了一種全新的博物館模式”。

帕慕克在博物館宣言中,對諸如盧浮宮等的大型國家博物館進行了批評,認為這些博物館成為了國家的象徵,將國家置於個人之上,歷史置於故事之上。

但是最深刻的人性卻只有在最個人的故事中才能被揭露。

“我們不需要史詩,我們要小說;不要集體,要個人;不要大而昂貴,要小而平凡。”帕慕克在純真博物館的宣言中寫下的此句正道出了其所信奉的“純真”二字的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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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慕克在純真博物館

帕慕克本人也有一套和門衛一樣的西裝,“有時候我會穿著西裝小心地來照料展品。”年近60的帕慕克甚至計劃要在這裡度過他的餘生。

他說,“我打算在這上面花20年時間,直到去世為止。那會很有意思。”

如果你足夠幸運,或許你還能在那裡遇到帕慕克,有機會與他交談幾句~~

“每每人和物相遇,總會產生故事”,紀錄片《純真的記憶》以該句話為起始,敘述出純真博物館的內在。

在相對漫長的西方博物館史中,物的死亡,物的失語正是人類中心敘事的首要條件,只有物不予回話,人類才能為其設定新的秩序。

不僅僅是物件,人也是一個整體。人生的意義,就是帶著愛情的力量去感受這個整體。我們相處過的每一個人,都無一例外的在我們身上留下痕跡,純真博物館不過是把這痕跡物品化。

而我相信,每個人的記憶就是一座博物館,我們的心就住在那間博物館的閣樓上。

小說的最後一句寫道,凱末爾十分篤定的說:“讓所有人知道,我的一生過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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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幸福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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