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難忘的事兒】經緯大澡堂,一家洗搓汗蒸一體的東北式澡堂。

他說:都說東北人愛洗澡,愛搓澡,愛嘮嗑,愛聚堆。澡堂文化,深入每個東北人的心裡,寫在每個東北人的生活中……


【那些難忘的事兒】經緯大澡堂,一家洗搓汗蒸一體的東北式澡堂。

經緯大澡堂,一家典型的洗搓汗蒸一體的東北式澡堂。

一進門,年輕小姑娘如沐春風般的歡迎,“鞋放那個臺兒上,拿夾子把自己鞋夾好。”

“放這嗎?”

“不是那,哎,行行行,擱那吧,一會我來”,中年男老闆看了看第一次來的客人,“從這進去吧”。

一撩簾子,一股澡堂的溼熱氣撲面而來,頓時汗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淌。臨近閉店時分才來的,一圈櫃子幾乎都空敞開著。對了號開鎖,客人朝裡面大喊一聲“給排兩個搓澡,拔罐!”滿是霧氣的澡堂,十幾個女客人,裡面的人似乎頭都沒抬的回答到,“好~嘞!兩個套票唄!”

這是一家老式澡堂,開了好幾年了,後來又翻新的。洗澡的地方二十多個平方,二十多個噴頭,各個噴頭之間並沒有隔板。客人們褪去一身生死不帶的Gucci亦或者滿是灰塵布衫,赤條條的正如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一樣,開始了坦然的相對。

【那些難忘的事兒】經緯大澡堂,一家洗搓汗蒸一體的東北式澡堂。

地中間橫著三張“床”,木質支架,藍色的墊子,有點像醫院的臨時推床。床上鋪著一張塑料布,搓澡的人用水管澆了溫水,塑料布就服服帖帖的貼在床上。找到一處拐角,放好了浴具,打開了水龍頭。水流不是很大,但也可以洗的很舒心。

“兩個搓澡的好了嗎?”

“好了,好了。”

“先來一個,這兒!”搓澡的指著一張剛剛鋪好塑料布的床,手裡的水管一股溫水流過床上。“頭朝這邊”,她拍了拍塑料布短一截的那頭。

面朝天躺在上面,雖然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異樣感,但瞬間就被身下傳來的暖暖的溫度安穩住心神。

“我給你擱鹽搓啊。”說話間手裡的浴鹽已經塗抹到了客人的身上。

“嗯?”客人一臉迷茫。

“擱鹽搓,搓的乾淨還不疼。不要你錢,跟你一起來的阿姨總來,人可好呢,這回免費給你使。”

“這樣啊,那謝謝了啊。”第一次用鹽搓,感覺還挺新鮮的。後來聽說她叫小微,今年30出頭,在這裡幹了好幾年了,手藝好,口碑好。

“我前兩天自己剛搓完,估計不太埋汰,”客人說道。

“嗯,沒事。我看看。”搓澡巾的力量隨著剛落的話音傳來,“還行吧。”客人已經開始皺眉了,這力道真是力量十足。“你是哪人啊?”小微又開口了,手頭的夥計卻絲毫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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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爾濱人啊,怎麼呢,不像嗎?”

“聽口音不像。”

“不能吧,我這土生土長的哈爾濱人啊。”

“不像,有點遼寧口音。”

“啊?不是吧,咋聽出來的呢?我這一嘴標準的哈爾濱普通話啊?”客人一臉狐疑,心裡卻承認了。

“哈爾濱人說‘咋的了’,要不就說‘咋啦’,不說‘怎麼了’,”小微笑著,熱氣燻的微紅的臉上可以看到一些星星點點的雀斑。

“是嗎?我都沒注意,可能有點跑了吧,在大連十年了。”

“我挺喜歡聽遼寧人說話的,最後尾音拐著彎的,可有意思啦。”小微笑著朝鄰床正在搓澡的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婦女說,“哎,你家小叔子是不是在遼寧?”

“是啊,在瀋陽呢。去年小叔子家孩子過生日他們還都去了呢。”婦人搭話,“我沒去,給他們發了紅包。”

“你沒去啊?”小微拍了拍手下的客人右腰,示意她翻身側臥。“發那點紅包夠幹啥的?”

“發了200還不夠啊,他們搶的可高興呢。”婦人也接著說,“掙多錢啊,過年再給他們發點!”

小微沒在搭話,麻利的搓完了客人的後背,用水管衝乾淨。“拔竹罐還是玻璃罐?我給你拔玻璃罐啊?”

“有什麼區別嗎?”

“竹罐勁兒大,疼,一般人受不了。玻璃罐一般人都行。”

“我總拔,但沒整過竹罐,不過估計問題不大吧。”

“行,那我給你試試啊。”說完,將一張塑料布鋪在了客人身上,又把手中的水管一遞放在客人的背上,“自己把著點啊。”

客人趴在床上,一股股暖流流過後背,在兩腿中間形成了一片小水坑,之後又溢了下去。

“試一個啊。”小微右手拿著點火器,左右一隻杯子大小的竹罐,說罷手起罐落。

“哎呀,疼疼疼!快,快整下去!”客人一陣慘叫。

“是吧,不行吧,來玻璃的吧。”小微笑著,“你這麼瘦,就能拔兩排啊。”

【那些難忘的事兒】經緯大澡堂,一家洗搓汗蒸一體的東北式澡堂。

“啥時候能搓啊?”一圈的噴頭中有人喊道。

“馬上,給她拔個罐。”小微落下最後一個罐子,將水管從客人手中接過,夾到了兩排罐子中間,回身到了旁邊的床邊,扯過另一條水管,重複開始了鋪塑料布,澆溫水,跟客人攀談了起來。

拔罐子的客人齜牙咧嘴的痛並擔心著,生怕小微忙了別的客人忘記了起罐,又礙於面子不好問詢。

“好啦!”小微拍了拍第二個客人的後背,這個動作好像廚師做完飯“叫勺”一樣,清脆的拍打聲結束了她又一組動作。“你還有2分鐘啊,再等一會兒啊。”她轉身對之前那個拔罐子的客人說。

“我還以為你給我忘了呢。”聽到這句話客人真是如釋重負,一顆心落了地。

“不能,我心裡有數!”小微推過來放罐子的車子,開始起罐。“沒啥事,就這個有點紫。”

客人起來照了照鏡子,頓感渾身舒坦,幾天的勞頓祛了個精光,穿上浴衣,喝了口茶,走向了汗蒸房。


“快關門了啊,收拾收拾走吧。”十點半,東北典型的沒有夜生活。“等喝完這口茶的啊。”還在喝茶的客人們加快了速度。老闆也就不再催了,徑自下了樓,聲音遠遠地傳來,“喝完了自己收拾了啊。”

客人們喝好了茶,將茶具和浴具收拾好,又扯了張紙,擦了擦桌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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