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從來都是寂寞的,猶如黑暗中開出的花朵,孤芳自賞。在每一個孤寂的夜,都是殘存的意志來舔舐千瘡百孔的心。
01
我曾有幸拜讀過奧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短篇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在這本書裡面,作者將暗戀的孤獨與偉大演繹到了極致,也有人說這是一份近乎病態的愛戀,一種異於常人病態痴情虐戀。
茨威格,曾被眾多研究者們認為是“20世紀出類拔萃的偉大作家之一”,
“打開弗洛伊德危險閘門的心靈獵手”,
“世界上最瞭解女人的作家”。
高爾基曾評價這部作品“真是一篇驚人的傑作”。
雖然是一部中短篇小說,卻暗藏著作家存乎一心的精巧構思。
小說語言樸實、靈動,通俗易懂。人物不多,情節也不復雜,看似是一個失愛的女人絮絮叨叨的傾訴,卻有種不動聲色的、觸動人心的力量。
這一切源於小說中精彩的人物內心活動的描寫。
開篇以“你,從來也沒有認識過我的你啊!”巧妙開頭,令人暗暗稱絕,這句話不僅吸引了作家也引起了讀者極大的閱讀興趣。
小說的構思很是清奇,作者以書信的形式講述了一個沉重動人的悲劇式愛情故事:
一位女子在自己人生的彌留之際,靠在她死去的孩子身旁,飽蘸著深情寫下了一封哀婉悽切的長信,向作家訴說了一段埋藏一生,不為人知的愛情,而故事的男主,正是這位作家。
02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篇幅並不長,卻帶給人前所未有的心靈震撼,這也是小說成功的獨有魅力所在:
一個13歲的少女,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一箇中年作家,生命中唯一一次的情竇初開,居然成了她一生的劫,終於她沒能成功渡劫。
但現實問題是少女太過卑微,而這給她帶來強大的自卑感,是橫亙在少女面前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在她眼裡,作家是那樣的才華橫溢、風度翩翩,這就是天幕中的那輪明月,反射著耀眼的光芒,讓人可望而不可即。
而卑微的她,則是那朵低到塵埃裡的野花,她只有躲在黑暗中默默仰慕明月的耀眼。
命運的安排偏偏很有戲劇性,看似毫無交集的兩人居然相遇了,並從此有著某些斬不斷,理還亂聯繫。
總的歸納起來,女子與作家一生中一共有過三次交集,但悲劇的是,作家從未認出她,尤其是在他們兩次激情四射的肌膚之親之時,也並未察覺。
他也沒有認出她,而是謹慎地將幾張大鈔票毫不猶豫地塞進她的暖手筒裡將她打發掉。
因為在他眼裡,她不過是和那些皮肉生意的女人一樣罷了。我們不禁感慨,這作家是多渣。
由此,我們可以自然聯想到周星馳的《喜劇之王》,當尹天仇與柳飄飄一夜春宵之後,尹天仇多方籌措“資金”,即使自己再貧窮,也不能破壞女方的職業操守。
泰戈爾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痴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
從初次相遇的那一刻起,女孩便開啟了瘋狂的暗戀模式。為此,她有了接下來地近乎瘋狂地操作模式:
她偷窺作家的家,設法瞭解他的作息時間。暗地裡關注他的一切消息,去書店買他寫的書,揹他寫過的每一個文字,也曾蹲在他家樓梯口,突兀的站在他的窗下,目睹他親密地牽著一個又一個陌生女人的手,循環往復,樂此不疲。
就像信中寫道“我毫無閱歷,毫無準備,我一頭栽進我的命裡,就像跌進一個深坑,從那一秒鐘起,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就是你。”
如此卑微怯懦,卻又如此熾烈,猶如飛蛾撲火般跌進命運的深淵,熱烈而孤獨地堅守著心中愛的信仰。
無法靠近,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默默愛著,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悲苦地演繹著“我愛你,卻與你無關”的悽美之戀。
愛情裡最怕是單相思,而痴情的盡頭是執念!
03
張愛玲有句愛情名言,說起來跟自己有幾分相似:“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 低到塵埃裡。但是她喜歡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只可惜她愛的胡蘭成也渣出了新高度,而張愛玲又何嘗不是那個“陌生的女人?”
她獨自生下他們的孩子,一直倔強的認為那是愛的結晶,殊不知那是激情後的惡果。
最終生育和撫養孩子的艱辛,令她難以承受。如果說母愛的偉大,我著實為之動容。為了讓孩子擺脫貧窮,受到良好的教育,她不惜出賣身體賺錢,因為她沒有別的生存技能。
為了作家,女人拒絕所有的求婚者,為了他的孩子,又不得不淪為做別人的情婦。即便是這樣,她都不願意去打擾他的生活,要求他承擔應有的責任。
女子的痴狂,固然令人肅然起敬,卻也是唏噓不已!
這種愛情近乎受虐快感,而她卻甘之如飴。
小說中對主人公的心理描寫,極其深刻生動,將女子內心深處的煎熬與困頓以及期盼刻畫得淋漓盡致。
她一方面,不想因自己的出現給作家的生活帶來煩擾,因為知道他喜歡的是輕鬆自在的生活;
另一方面,她又渴望作家能夠認出她來,能明白她的愛,這雙重的矛盾一直在折磨著她。
一時間作家的心頭百感交集,他依稀之中彷彿記起那個在他生命中總出現在他身後的那個陌生黑影。
但一切歸於幻滅,沒人知道那個一生悽苦潦倒的歲月裡,有著那樣執著無悔的虐戀悲劇。
我無法理解女子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或許她愛的已經不是作家,而是心中的那份遲遲放不下的執念。
執念,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東西。人一旦有了執念,就會變得瘋狂。
它如同毒藥,由表及裡,慢慢滲透,最後蔓延至全身裡裡外外,讓人痛不欲生。
當然了,故事中女主至真至純的愛情是在這世上彌足珍貴的財富,但可悲的是這僅有的一點點財富,卻被男主無情擄走。
原來痴情真的可以如此無怨無悔,渣男真的可以肆意妄為。
但是我始終覺得在一次次備受打擊之後,女主的這封信是對男主的控訴,恐怕男主的一絲絲悔意就是對女主在天之靈的告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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