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重溫了一下老徐的電影作品《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受。
原本是演員的徐靜蕾，在2003年嘗試跨界做導演。這部電影，改編自作家茨威格的同名小說作品，老徐耗資2000萬，在2004年把這部小說搬上了銀幕，電影還曾斬獲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獎項。
01
記得我最初看這部電影的時候，被電影中那悽美的、充滿遺憾的暗戀情感故事，深深地吸引和打動。少女情竇初開，偶然間撞見了生命中那個成熟男人，一眼萬年，陷入了深深的暗戀中，彷彿是一種宿命。
一個13歲的小女孩兒，父親早亡，跟著母親一起生活，日子清貧拮据。某一天，租住的四合院裡，突然來了一位新租戶。這位新鄰居是一位作家，搬家帶來了一箱箱精美的書籍，一件件價值不菲、考究的傢俱。小女孩兒在一旁悄悄觀察，好奇中帶著羨慕。
沒想到一頭撞上了這位作家，害羞的小女孩兒跑開了，然而從此心裡埋下了愛情的種子，生根發芽，茁壯成長，暗戀的情感瘋狂地滋長著，日夜不息，她為那個男人著迷，徹徹底底地淪陷其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愛不知所依，至死方休。
電影中有一個鏡頭，小女孩兒進入這個新鄰居的住所，貪婪而好奇地觀察著房子裡的陳設，手輕輕撫過那一本本漂亮精緻的書籍。那短短的幾分鐘，讓她得到莫大的滿足和幸福。這個新搬來的鄰居，這個作家以及他所在的那個世界，在小女孩兒的想象中，是那麼神秘，浪漫，富有，跟自己平淡孤獨的少女生活，完全是兩個世界。
小女孩兒的母親後來改嫁了，帶著她離開了租住的房子，到了外地鄉下生活。然而對於這段感情，已經成長為少女的小女孩兒，依然深埋心中。為了那個男作家，她又重新回到故地上學，租住在原來四合院的對面。
她忍不住回去找男作家，最終如願成為了男作家的女人，只不過是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對於少女來講，這是她多年苦心經營和追求的，是最終的得償所願；而對於男作家，只是露水姻緣，一個美麗的相遇，轉身就可以抽離，忘卻。男作家根本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少女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兒。
戰爭爆發，亂世動盪，兩個人輕易就分散了。她懷著男作家的孩子，去到外地生活，獨自養育著孩子。孩子眉眼和氣質都像男作家，這是她最大的慰藉和情感寄託。她憑藉不錯的姿色，成為了小有名氣的交際花，流連於各種奢華場所，卻沒想到又遇到了男作家。
然而等待他們的，並不是久別重逢的感動，男作家根本就沒有認出她，彷彿是第一次與她相識。後面他們經常遇見，已成長為成熟女人的她，仍難抵擋男作家的魅力，那份一直深埋於心中的感情再次迸發，他們又走到了一起。
只不過，跟以前一樣，她一往情深深愛的男人，卻只把這當作又一次露水姻緣。不是男作家無情，是自始至終，這都是一個女人心中的暗戀，男作家甚至都沒意識到他們曾在一起過，更不知道他們還有個孩子。女人從來沒說過，自始至終地沉默。
直到孩子死了，她生命的寄託和意義完全消失了，她才選擇在男作家生日那天，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給他。信中她告訴了男作家全部的過往，然後與男作家、與這個世界，訣別了。
02
一個女人，將自己的一生，獻給了一段暗戀，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一個自始至終都不知情的男人。當年覺得這樣的情感，悽美，別緻，超凡脫俗。然而以現在的閱歷和視角來看，真心替這個女人覺得不值得，替她覺得可悲。
她一個人，經歷了一場漫長的，自我感覺驚天動地的，實際是自欺欺人的暗戀。自己內心滿腔痴情，波濤洶湧，但卻只是自己的獨角戲，自導自演，自己把自己感動了而已。這種所謂的深情，所謂的愛，其實是略帶神經質的，不合常理的，甚至有些畸形和病態的。她心中所謂的愛情，也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幻境，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她以為自己偉大，特別，她覺得自己不想給對方牽掛和羈絆，只想讓對方想起的時候，覺得是快樂的，輕鬆的，充滿柔情的，卻不知道，他從來就沒有在對方的生命裡真正停留過。
我們講，有些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是故事，可是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就真的就是徹頭徹尾的事故了。如果沒有遇到男作家，我想那女人可能會像大多數普通女人一樣，找個靠譜的男人嫁了，過著平凡卻溫馨的世俗生活。可就因為當年的偶遇，就因為女人自欺欺人、自我感動的一場暗戀，她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搭上了自己的一生。看似熱烈，深情，感人，實則卻孤寂，苦澀。
也或許，在女人把信寄給男作家的那一刻，在她回望自己這一生的時候，內心是滿足的，幸福的，畢竟這場隱秘的暗戀，終於有了一個結局和了斷。我也常猜測，也許她後悔了，人生本應該開闊豁達，她卻自己禁錮了自己，採用了那麼極端的方式，來感受愛，表達愛。只是不管怎樣，她這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活到現在這個年紀，真心覺得人還是要理性和現實一些，但是那種極端和濃烈的感情，那些所謂的傳奇，或許聽起來悽美，決絕，狂熱，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講，實在是太難承受了，那種巨大的破壞力，甚至有可能毀掉一個人的一生。這是普通人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痛啊。
所以，年輕的姑娘們，追逐愛情沒有錯，暗戀也沒有問題，但真的不要把情情愛愛，當成生命中的主旋律。畢竟，人生原本可以有更多的追求和期待，人生可以無限自由和遼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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