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中的高俅和歷史上的高俅,不敢相信


《水滸傳》中的高俅,是一個令大家十分憎恨的角色。他是一個街頭小混混,吹拉彈唱百般都會,“若論仁、義、禮、智、信、行、忠、良,卻是不會。” 家長都不允許自己的孩子與高俅一起玩,所被高俅帶壞了。靠踢毬偶然發跡後,他公報私仇,為難王進;故意陷害林沖;私改皇帝詔書,破壞招安;力主並參與剿滅梁山泊。《水滸傳》的作者認為“亂自上作”,而高俅被作者作為“上”的代表。

高俅在歷史上實有其人。不過,與《水滸傳》的的高俅差別非常大。

在《水滸》中,高俅是與蔡京、童貫、楊戩並列為“變亂天下,壞國,壞家,壞民”的“四個賊臣”的;人們習慣上又把高俅列為“六賊”之一。但是,查一下史書,不論是“四賊”,還是“六賊”,高俅的大名其實都沒有列入。

宣和七年十二月,“太學生陳東等上書,數蔡京、童貫,王黼、梁師成,李彥、朱勔罪,謂之六賊,請誅之”。

《水滸》中的高俅和歷史上的高俅,不敢相信

“蔡京、王黼方用事,人莫敢指言,獨東無所隱諱。……欽宗即位,率其徒伏闕上書,論: ‘今日之事,蔡京壞亂於前,梁師成陰謀於後,李彥結怨於西北,朱勔結怨於東南,王黼、童貫又結怨於遼金,創開邊隙。宜誅六賊,傳首四方,以謝天下。’言極憤切。”

按《宋史》,“六賊”應是蔡京、童貫、王黼、梁師成、李彥、朱勔,並無高俅、楊戩二人。關於楊戩,因為他已在宣和三年死去,陳東宣和七年上書,自然無須將其列入了。“六賊”加上楊戩,共七人,《宋史》都有專傳:蔡京入《奸臣傳》,王黼、朱勔入《佞幸傳》,童貫、梁師成、楊戩、李彥入《宦者傳》。唯獨高俅,僅《宋史·徽宗本紀》有兩條極為簡略的記載:


政和七年春正月,“庚子, 以殿前都指揮使高俅為太尉。”


宣和四年,“五月,壬戌, 以高俅為開府儀同三司。”


除此而外,《宋史》並沒有為高俅立傳。從他所任太尉等重要職務來推測,高俅縱使是個弄臣,至少也不是劣跡昭著者。

《水滸》中的高俅和歷史上的高俅,不敢相信

但《水滸傳》中高俅的故事,也不是憑空捏造,而有所本。

宋·王明清《揮麈後錄》雲:

高俅者,本東坡先生小史, 筆札頗工。東坡自翰苑出帥中山, 留以予曾文肅, 文肅以使令已多辭之,東坡以屬王晉卿。元符末, 晉卿為樞密都承旨。時祐陵為端王,在潛邸日, 已自好文,故與晉卿善。在殿廬待班解後,王雲: “今日偶忘記帶篦刀子來,欲假以掠鬢,可乎?”晉卿從腰間取之。王雲: “此樣甚新可愛。”晉卿言: “近創造二副,一猶未用,少刻當以馳內。”至晚,遣俅齎往,值王在園中蹴鞠,俅候報之際, 睥睨不已。王呼前來,詢曰: “汝亦解此技邪?”俅曰: “能之。”漫令對蹴,遂愜王之意,大喜,呼隸輩雲: “可往傳語都尉,既謝篦刀之貺,並所送入皆輟留矣。”由是日見親信。逾月,王登寶位。上優寵之,眷渥甚厚,不次遷拜,其儕類援以祈恩,上雲: “汝曹爭如彼好腳跡邪?”數年間,建節,循至使相,遍歷三衙者二十年,領殿前司職事, 自俅始也。父敦複復為節度使。兄伸自言業進士, 直赴殿試,後登八坐,子侄皆為郎潛延閣,恩幸無比,極其富貴。然不忘蘇氏,每其子弟入都,則給養問恤甚勤。靖康初,祐陵南下,俅從駕至臨淮, 以疾為解,辭歸京師。當時侍行如童貫、梁師成輩皆坐誅,而俅獨死於牖下。胡元功雲。

《水滸傳》中的高俅故事即脫胎於這則筆記。不過還是有所不同。高俅能得到蘇東坡的賞識,說明他還是有些儒雅之氣;他得到端王的賞識,固然因為偶然,但似乎也不是鑽營的結果;他還不忘蘇東坡的提攜之情,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劣跡。

《水滸》中的高俅和歷史上的高俅,不敢相信

又據宋無名氏《靖康要錄》卷七:

“高俅初由胥吏,遭遇寅緣幸會,致位使相,檢校三公,不思竭力圖報,乃敢自恃暱幸,無所忌憚。身總軍政,而侵奪軍營,以廣私第,多佔禁軍,以充力役。其所佔募,多是技藝工匠。既供私役,復借軍伴。軍人能出錢貼助軍匠者,與免校閱。凡私家修造,磚瓦泥土之類,盡出軍營。諸軍請給,既不以時,而俅率斂又多,無以存活,往往別營他業,雖禁軍亦皆僦力取直,以苟衣食。”

似乎也就是沾點小便宜。

那麼,《水滸傳》作者為什麼硬要將高俅作為“六賊”之一、把他寫得那樣不堪呢?自然地把一 個真正的“六賊”換上去,不也可以嗎?這個問題現在還無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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