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
“您說呢?”
劉建東想了想,曬然一笑。
“嗐,你說公司呀?我當時說轉讓給你你不要...”
“那您現在再寫轉讓書,我要了。”
“好好好,我去拿紙筆。”
準備好紙筆,劉建東彎下身,筆落在紙上,卻半天不動。
阮勝雪抱著胸,滿臉玩味地看著他。
“怎麼不寫了?”
又等了一會兒。
“劉建東,你倒是寫啊,是手斷了寫不出字嗎?”
“勝雪你夠了,我好歹是你長輩!”劉建東丟下筆:“這股份可是你父親給我的。”
“哦?您確定,是我父親給您的?”
“你什麼意思?”
“就是這麼個意思。”
阮勝雪收了笑,眼神冷冷地掃視一週,目光重新回到劉建東身上時,變得陰毒而嗜血。
動作緩慢卻連貫地拿出電腦,接上投影,找到自己看過無數次的文件夾,點擊視頻播放。
大屏幕上,出現兩個人影,一站一躺,一箇中氣十足,一個面無人色。兩人的聲音,透過環繞式音響清楚地響徹在所有人的腦海裡。
“你女兒快回來了吧?”
“你要...”
“我不想做什麼,我覺得四年了,你活夠了。”
“我...”
“噓~我這兒有份遺贈協議,我覺得你可以圓滿完成自己最後一份工作。”
...
畫面最後一幕停留在劉建東拔掉病人氧氣管的下一秒。
以及耳邊傳來的歇斯底里的聲音。
“劉、建、東、你、不、得、好、死。”
視頻裡的人,一個長眠地下,另一個,癱坐在主位上臉色慘白。
“你為什麼會有這個視頻?”
“我為什麼不能有這個視頻?”
“我明明...”
“銷燬了?”
阮勝雪暗暗一笑,緩緩揚起頭看向視頻中的父親,生命消亡的那一刻,他伸著的雙手青筋暴起,整個人卻因為缺氧陷在床上毫無力氣,心電圖變成直線的瞬間,那雙眼睛,睜得比平時看她時還要大上兩分,顯得恐怖卻又無助。
一陣氣血翻湧,她強壓著腥甜的喉頭:“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就你那點錢那點權勢還想掩蓋你殺人的罪行?我甚至都不用問,往那兒一站就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一山更有一山高這句話我送給目光短淺卻想蠶食王國的你!”
劉建東臉色愈發灰白:“你是因為這個,才嫁給了林予茂。”
“不然你以為呢?”
“可你是怎麼發現的?”
“噢,你說這個呀!”
眼前的女人突然嬌笑起來,狹長的丹鳳眼染上乖張的神采,目光卻像毒蠍一樣絞著他:“你看看這個...”
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抽出一份遞給他。
劉建東接過來,觸及到上面的字,目光一凜:“好你個阮震天!你在病床上躺了四年!居然還這麼不安分!我就應該早點殺了你!”
“劉建東你閉嘴!”阮勝雪目光欲裂,轉眼看著對方發狠撕起那份紙,又揚起愉悅的笑:“撕吧,我這還有好幾份,你隨便撕,反正沒有一份是原件。”
...
劉建東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阮勝雪還是忍不住問了他。
“我父親待你那般好,你如何下得去手?”
那個男人聞言轉過身,目光悠遠,似乎是在找尋記憶裡已經遺忘的事。
“四年前,你父親發現我挪用了公款,苦口婆心地勸我去自首。那是一筆不小的數,我不想坐牢,求他再給我一次機會,來來回回地說盡好話,我甚至向他下了跪...可是啊,你父親的脾氣你知道的...後來情急之下,我威脅他大不了一拍兩散,逼急了就拿你開刀...沒曾想,就這麼一句話說完,他竟然捂著胸口倒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所以那時候,他逼著我出國去...”
劉建東點點頭,眼裡終究透出一絲悔意:“可我從來沒想過害你啊,我從小看著你長大,怎麼可能下得去手。我只是一時口不擇言,後來又利益燻心...我...”
眼前人揮了揮手,不願再聽。
8
阮勝雪生了場大病。
事實上,她甚至沒來得及走出那間如同戰場的會議室。
醫生說她憂心過度,身體又長時間未得到好好休息,超負荷運轉之下,一朝病倒,恐怕得好好休養一頓。
她夢到了父親,那個常年不苟言笑的男人,一如既往地兇著她,讓她起來,罵她嬌弱,痛心疾首地指責她如何挑得起公司這麼大的擔子。
她還夢到以前的自已,一臉驕傲地舉著排名第一的成績單,卻只換來眼前人一句“你還可以更好”的回應。
那時候,心裡失望了很多次吧。
後來漸漸麻木,不再言語,不再求表揚,眼神執拗地不停翻著書,直到變成如今這樣。
不知道如果父親還在,會不會終於誇她一句。
你做的真好。
眼睛緩緩睜開,隨著目光聚焦,病床前是一張熟悉的,看了好些年的臉。
那張臉上,夾雜著懊惱、擔心、迷茫...還有一絲阮勝雪從未見過的神色。
輕咳一聲,林予茂面露驚喜。
“你醒了!”
“嗯...”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
阮勝雪扭扭脖子,又掃視一圈周圍,等目光重新回到眼前人身上,卻看到剛剛的驚喜落了下去。
“勝雪,你真的,只是為了拿回公司,才同我結婚的?”
被問的人目光一凝,眉頭蹙了起來。
“那天我不放心你,一路跟著,你進會議室之後,我就在門口看著...你說,你跟我結婚,只是...”
“嗯。”阮勝雪打斷他:“包括去你公司上班,我也只是為了提前適應。”
眼見著那人眸光暗了一下,又不死心地開口。
“就沒有一點點其他...”
“林予茂,我們離婚吧。”
阮勝雪似乎極度疲憊,滿臉不耐。
“如你所見,我該做的事都做完了,林家少夫人的身份,我不需要了。”
9
出院的時候,林予茂把她送回了家。
如今,她又回到了生活二十多年的地方,原本就冷清的房子,更加了無人氣。
藉著照顧她的名義,送她回來的人賴在她家不肯走,阮勝雪無奈,卻也隨了他。
那天她提出離婚,對方只回了她兩個字。
我不。她想不通了,當時求婚他一口答應,結婚當晚他醉酒叫個名字令我心寒,現在卻不同意離婚。
然後任憑她如何開口,只要有那方面的苗頭,原本殷勤的人,立馬跑得比兔子還快,完全不像一個大她8歲的男人。
那個男人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處事周到,對她諸多照顧。
除了...
阮勝雪想著往事,眼神有些暗淡。
結婚一週年紀念的時候,吃過飯,林予茂遞上一份禮物。
阮勝雪接過來,打開看了看,手像觸電一般關上,丟了回去。
被砸的人一臉懵,茫然地問怎麼了。
“送給別人的東西被退回來又換一個人送,我倒不知道你還會做這麼噁心的事。”
那條項鍊她見過,吊墜是一枚精緻小巧的羽毛,由細細的鏈子串著,是蘇淺淺塞進她手裡的。
結婚那天晚上,她將它放上床頭櫃,第二天不翼而飛。
“我送給誰...”林予茂想了一下,腦中精光一閃:“這不是那條,那條我丟在你家樓下垃圾桶了,雖然都是羽毛形狀,但這是重新設計的...”
“那我也不要。”
阮勝雪不等他說完,冷冷睨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當天晚上,林予茂回的很晚。
阮勝雪下樓開門的時候,門外的人滿臉通紅,眼神受傷,拖著虛浮的腳步走進來抱住她,下巴磕在她肩膀上。
心口一窒,彷彿回到了七年前。
撇了撇嘴,認命地拖回房間,丟在床上。
起身準備走,床上的人突然伸手抓住她,等反應過來時,滿含酒氣的唇循著懷裡人的呼吸,急不可耐地貼了上來。
一行清淚,終究落了下來。
她想她不會告訴任何人,18歲生日那年一心表白的她,也是被醉酒的人擁在懷裡,一邊親吻一邊低喃。
她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推開他,坐在床前看著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後來,她同父親說,再喜歡的人,心中不是自己,她寧願不要。
還好,當初的聲聲“淺淺”終是歸於一聲“勝雪”。
未來落雪無聲,萬事皆好。(作品名:《淺淺情意終勝雪》,作者:言止。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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