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疫情，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17年前的非典，雖然也感受到了“恐慌的氛圍”，然而那時畢竟還是尚未懂事的少年，更多想著的還是為取消的學校畢業旅遊感到失落。但是那時卻很自動配合的每天喝白醋、泡板藍根、挖車前草。如今想來有些“愚昧滑稽”，然後謠言始於恐慌依舊在影響著人們的行為，就像今天的我們也會瘋搶雙黃連。今天突然想寫點文字，作為一個普通人來記錄下這場歷程。
年前一切都很平淡。雖然偶爾傳出“不明肺炎”的消息，但是也未以為意。而且既然已經發現，想必也應該有防範的措施。12月月底去過一次武漢，除了冷外，一切都熱鬧祥和。甚而在1月中旬還與武漢來京的朋友相聚甚歡。20日發了條從北京坐高鐵回家的視頻時，有人留言“沒戴口罩、差評”，我還覺得有點小題大做。回頭看車上的人，幾乎無一人佩戴口罩。如今想來也是後怕，這趟車路過武漢，在武漢也上了不少人。看新聞說19日武漢已經開啟離漢測溫程序，心中寬慰不少。但緊接著又爆出潛伏期長達14天。於是在疫情爆發後的半個月，我每天都會去關注這趟車有沒有感染病例。所幸沒有報道。
但是也正是因為那條留言，我開始去留意這些天的新聞。下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購買口罩。發現藥店的口罩都已經售盡，我想可能是臨近車站，所以買的人多吧。然後回到家鄉的鎮上，問了四五家，只有一家有口罩，沒有N95和外科，只有一次性口罩。這時候還只要五毛錢一個。過了兩天再去買，已經漲到兩塊一個，而且只剩下一兩包了。從那以後，就一罩難求了。這時候網上還有一個段子在流行“全國都在討論肺炎，我大武漢人啥事沒有該辦年貨辦年貨”。事後每想到這個段子，就無比感慨太多不知情無辜的人為此犧牲。而真正感到“世界末日”的恐慌，還是採訪管軼時說“感染人數十倍起跳，這次我真得怕了”。我們需要有人來說出真相，但此刻我又希望他是在誇大其詞。除夕夜守著凌晨看《囧媽》，希望能短暫地忘掉這種悲傷焦慮。無奈這個電影真得很難看，可能是品味不符，或者期待太高。
家鄉沒有戴口罩的習慣，鄉親也都喜歡串門和打牌，又逢過年，而且湖南離湖北很近。所以對於我們來說，這確實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一面是疫情的擴散肆虐，一面是不知情或者知情卻不在意還要互相串門的親戚鄉友。初一走了幾個親戚後，最後我們一家人還是“理智”地坐下來決定取消今年後續的拜年聚會，也“厚著臉皮”勸走了來家裡打牌的鄰居，同時取消了前往湖北（非武漢）的訪親計劃，隨後整個湖北封省。村裡開始每天喊喇叭，黨員開始挨家挨戶發宣傳手冊（這裡無意歌頌，但黨員的責任和義務會讓他們衝在前面）。此時謠言開始瘋傳，隔壁鎮隔壁村某某某又感染十幾個。其實大部分都是謠言，但謠言有時候也有一個“好處”，我們調侃說這種“謠言”比村裡廣播天天喊“大家不要串門”有效多了。
在家待了些日子後，決定還是回京覓食。回京的第二天，村裡就封村了。去火車站的時候，碰到了正集合前往湖北支援的家鄉醫療隊。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他們是勇敢的白衣戰士。高鐵路過武漢，停了兩分鐘，站臺空無一人，沒有開門，也沒有人上下車。這麼大的城市，此刻竟然空空蕩蕩，讓人不免感傷。不知道是不是以這種停車的方式在向這所城市致敬，希望他們度過難關。
在路上定了酒店，下單後老闆對我進行了靈魂式的拷問“你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最後還是拒絕了我的入駐。後面只好換了一家。走在中關村，街上和大樓空無一人。和年前的熙熙攘攘判若兩然。突然想起一句話：以後我再也不抱怨堵車了、那才是繁華大道；再也不嫌人山人海了，那才是國泰民安。
到達北京的第二天就下了場大雪。這已經是北京今年的第三場大雪，數十年難得一見。希望大雪能冰凍這場瘟疫。地鐵幾乎是一個車廂一個人，滴滴司機前後排拉了隔離透明膜，電梯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同時準備了專用的抽紙用來按電梯。辦公室裡只有我們幾個人，大部分都還在家裡或者居家隔離。每個人都戴著口罩，感慨僅僅是過了一個年，變化就如此之大。辦公室中央空調沒有開，因為怕交叉感染，所以辦公室非常冷。老闆給了我件大衣，這時候最怕就是突然的發燒感冒。有一天我坐著摸自己的額頭有點發燙，趕緊衝了包感冒沖劑。但實際上是自己嚇自己。北京防控還是非常嚴，每天出門上班到回家一路要測溫五六次。有次從酒店空調房出來，一測溫度37.3，把我和老闆嚇一跳。還好過了會，溫度下降了。後面網上查，從空調房出來確實會影響溫度的測量。有幾次我從冰雪的外面回來，測量溫度只有34度。所以這個溫度測量真得誤差很大，但總好過於沒有測量。後面辦公大樓裝了像機器人的測溫儀，感覺準了很多。
但我此刻最大的問題是，我沒有住的地方，不可能每天住酒店。尤其看到新聞說2月9日後所有外賣平臺不再派送，更有了找房子住的緊迫感。很多小區都不讓進，中介都沒開工，青年公寓也沒有多餘的空房。好在最後幸運地租到了一個小區，囤好兩週的物資，這時候才感覺安穩下來。後面北京又出新規，返京的人員如果在北京沒有住房或租房，必須先酒店隔離14天才能租房。想想很多返京的人員都很不方便，但疫情沒有辦法，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北京還有個規定，商場和超市是不讓賣刀的，水果刀都不行，而這時候菜市場都沒有開門。最後只好用刮皮刀和吃西餐的那種刀叉用來切菜做飯。也算是一段奇特的經歷。
前兩天感慨到，不知不覺，距離武漢封城竟然已經有兩個月。非重災區的我們尚且如此，處在水深火熱中的武漢同胞又該承受怎樣的經歷。所以當鍾南山說“武漢是一座英雄的城市，武漢是能夠過關的”，無數人潸然落淚。好在現在疫情已經慢慢得到控制，路上的人多了，車又開始“堵”了，小區裡坐著聊天曬太陽的人群也多了，武漢和湖北也開始陸續解封。只是全球依舊嚴峻。誰也沒想到，這場疫情會影響如此之廣，在現代的社會，還會親歷一場全球如此大規模的感染。NBA停擺、五大聯賽停擺、奧運會延期、G7G20全球首腦視頻連線，估計也只有戰爭年代和外星人入侵才能見到。
昨天我問社區，如果清明回家，家鄉已經清零半個多月了，回京後是否需要隔離。回答說仍需居家隔離14天。我能理解這種行為，畢竟也是為了大家安全。但我覺得還是有點防控過度，微博上也有人在呼籲更改這條規定，還是等最新的政策吧。
疫情下的我們，憤慨於早期的瞞報和管控不力，也感動於發現問題後上下一心的全民抗疫。被汗水浸透的醫生護士，穿梭在“槍林彈雨”的外賣騎士，自覺宅家苦中作樂的網友，探索線上突圍自救的企業，疫情也讓我們看到了更多的一面。逝者永息，負重前行，願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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