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達多》:生命中,受折磨卻獲得新生變得富足的是,對孩子的愛

赫爾曼·黑塞的小說總是有種特殊的魔力,讓人慾罷不能。

黑塞是作家、詩人和畫家,出生於德國,後遷居瑞士,入瑞士籍。

黑塞一生曾獲多種文學榮譽,比較重要的有:馮泰納獎、諾貝爾獎和歌德獎。

他的小說,語言如詩,讀起來仿若置身美麗的圖畫。

因此,對於我這個愛美之人來說,他的作品總是充滿致命的吸引力。


《悉達多》:生命中,受折磨卻獲得新生變得富足的是,對孩子的愛

“一首印度的詩”。

詩,素來有四個特點:社會生活最集中的反映;飽含豐富的思想感情;豐富的想象、聯想和幻想;語言具有音樂美。

黑塞的小說《悉達多》,被譽為“一部完全是詩的、充滿歌詠性、音樂性的,光彩奪目的傑作”——“一首印度的詩”。

林語堂曾說,“印度是沉醉於上帝的國度和民族”。

《悉達多》講述的就是,印度婆羅門之子悉達多,追尋自我、歷經人世輪迴、墮落輕生而後接納自我,最終成聖的故事。

相較於黑塞的早期作品,表現對過去時代的留戀和同時期人們的絕望。我更鐘情於他中年罹患心理疾病並得到醫治後的幾部,如《德米安:彷徨少年時》和《悉達多》,處處散發著哲學、分析心理學的光輝。

黑塞的作品一直是眾多學者研究的對象。

關於《悉達多》,迄今主要的研究涉及兩個方面:一是,榮格的分析心理學和心理治療,幫助當時的黑塞走出難以承受的心理危機和生活危機,並在創作受阻時寄予厚力;二是,書中涵蓋的哲學和宗教思想,其中囊括了基督教、印度教、佛教和道教精神。

閱讀此書,你能透過悉達多的一生清晰地看見自己的人生圖景,成長、奮鬥、追尋、覺醒、混沌、墮落,為人子女、為人朋友、為人父母之道。

如同本書的譯者姜乙先生所說:“在恆河邊沐浴禪定的虔敬者身上,在一無所有、黢黑瘦削的沙門身上,在販賣精油和香料的商人家中,在一雙坐於門墩上調情的男女的眉宇間,在一個孩子清澈無辜的大眼中,在黃昏的河畔,一對時而傾心交談時而沉默不語的印度青年的背影中,或在一棵樹、一塊石、一片葉、一捧沙中,我看見悉達多。


《悉達多》:生命中,受折磨卻獲得新生變得富足的是,對孩子的愛

研習一本好書,便該將書中的內容一字一句地閱讀,而不是好書在手卻漠視外求。

悉達多,印度最高階層婆羅門,從小天資聰穎博覽群書,《奧義書》《吠陀經》時刻明晰於心。

在求知的路上,悉達多不知饜足,誓要尋找“阿特曼”(Atman,自我),尋找梵天。

他離開父母、離開家園,投身沙門的行列。三年的沙門生活讓悉達多學會剋制自我的慾望和需求,只為了思考和等待。

他將自我壓抑在無慾無求的抗拒的深淵,內心卻強烈呼喚著“阿特曼”。

當佛陀喬達摩出現時,悉達多被喬達摩的聖人模樣深深地感動,於是告別沙門聽佛陀宣法:講苦諦(苦之緣起及滅往何處)、論四聖諦、八正道。

年輕的婆羅門並未追隨佛陀,而是選擇離去,去尋找自己的“阿特曼”。

離開舍衛城的悉達多,迎來了覺醒:自己一心尋找的“阿特曼”,其實就是“悉達多”,是內心的悉達多,那個內心的自我。

悉達多自嘲:如果要研習一本好書,便該將書中的內容一字一句地閱讀、學習,生怕錯過一個標點符號,而不是如自己這般明明好書在手卻漠視外求。

現實中,有多少人如青年悉達多一般,明明好書在手卻漠視外求。

遠了不說,就說我自己吧。

我曾渴望達到黑塞的文字造詣,卻又自知差距甚遠,需要經久不懈的努力和未知的時間長度。而我不確定的是:我的生命長度是否及得上努力的時間。

畢竟,這關乎一個人資質的高低。

資質駑鈍,一萬年而朝朝暮暮也未可知,而我的生命長度自然遠遠不及。

因此,關於努力,我便總有種被人拿著鞭子在後面追趕的焦灼感。

這種感覺令我惶惶不可終日。

就好比,我們聽了很多浪漫的故事,讀了許多輝煌的傳記,看了無數夢幻的童話便想著去找尋理想的生活,完美的自己。結果,理想與現實差距甚遠而勞心勞力徒勞無功。

那些將自己的臉整成喜愛的明星的臉的人,最後都得到了理想的自己嗎?我想沒有吧。

因為,浪漫的故事、傳奇的經歷、夢幻的童話都是別人的,我們並未置身其中,無論塑造得如何相似,也體會不到發自內心的真實。

紀伯倫曾說:“就在昨天,我還以為自己不過是生命蒼穹中無律無序、胡亂顫動的一片碎屑。今天我已明白,原來自己就是那蒼穹,一切生命有律有序地在我之中躍動。

不及崇敬之人並不意味著低人一等,一無可取,只是個人的出生、成長、努力的方向、歷經的經歷、覺醒的程度不同。

不同卻不代表不努力、不優秀。

人太複雜,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自然人”所能涵蓋的。

人,有三種屬性:自然屬性、社會屬性和精神屬性,三者合一才是完整的人。

如此,便造就了“獨一無二”的人生。


《悉達多》:生命中,受折磨卻獲得新生變得富足的是,對孩子的愛

紀伯倫說,“你的孩子,其實不是你的孩子”。

年初的時候,央視記錄頻道播放了一部“夢想與自然”的紀錄片。

片中講述的是,一位32歲的四川小夥駱垠才,單人穿越貝加爾湖、穿越北極圈的逐夢之旅。

當駱垠才站在俄羅斯季科西城的標誌牌前時,他哭了。他說,那是幸福的淚水。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在諾大的冰雪世界、白色的星球裡,只有他一個人類。

駱垠才為了追尋夢想將父母買給他作為婚房的房子賣了。為了訓練體能和絕境生存的技能,他辭去了工作。這一切,駱垠才是偷偷進行的,直到成功穿越北極圈歸來也遲遲不敢向父母坦白。

因為,在駱垠才父親的眼中,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談個女朋友,結婚生子,才是踏實的生活、是正業。

記者採訪時,駱垠才引用毛姆的小說《月亮與六便士》中的一句話,“滿地的六便士,他卻看見了天上的月亮”,以表達自己的無奈。

無獨有偶,悉達多的成聖之路,最大的障礙便是與兒子小悉達多的親子關係。

悉達多直至暮年才得知,自己竟有個兒子。待見到兒子的時候,小悉達多已經養成嬌姿,富裕的環境長大,習慣了美食、軟床和僕從。

悉達多一生不知愛為何物,遇見兒子,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全心的愛和無怨無悔的付出。他疼惜小悉達多,尊重他的悲傷,不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強迫,永遠把最好的留給他。悉達多希望以此贏得兒子的心,改掉他身上的惡習。而小悉達多卻恨他的父親,恨他用柔軟的方式禁錮他、羞辱他。終於,小悉達多逃離了父親,消失無蹤。

在教育子女的問題上,你會不會也像悉達多一樣,以為不強迫孩子,不打他,不控制他就是最好的教育方式,他就能按照你鋪就的軌跡成長?你的孩子是不是像小悉達多一樣,時時刻刻渴望著逃離?

紀伯倫有一首寫給天下父母和孩子的詩——《你的孩子其實不是你的孩子》。

在此我引用一部分:

“你的孩子,其實不是你的孩子,他們是生命對於自身渴望而誕生的孩子。

他們通過你來到這世界,卻非因你而來,他們在你身邊,卻並不屬於你。

你可以給予他們的是你的愛,卻不是你的想法,因為他們自己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護的是他們的身體,卻不是他們的靈魂,因為他們的靈魂屬於明天,屬於你做夢也無法達到的明天。

你可以拼盡全力,變得像他們一樣,卻不要讓他們變得和你一樣,因為生命不會後退,也不在過去停留。”

生命中,遭苦難、受折磨,卻充滿喜悅、獲得新生、變得富足的強烈而奇異的激情,是對子女的愛。但有誰聽說,靠著父母的學識、虔誠、規勸、庇護,便能替子女行過生命、承受打擊,擔當罪過,飲盡苦酒,覓得出路?沒有。

如今為人父母者,試著回想一下自己作為子女之時,在成長的道路上,何時聽過父母的規勸。

子女是獨立的個體,他們有自己的路要走,跌倒爬起、摔落攀升都是他們豐富人生的成長經驗。沒有誰能代替別人的人生。

父母對子女,有愛便已足夠,再多就成了控制和束縛。

娜塔莉·戈德曼說:“自由其實意味著知道自己是誰,在這世上應當做些什麼,然後切實地去完成自己的責任。”

父母有父母的責任,子女有子女的責任,各自在人生路上完成屬於自己的責任,那麼,父母和子女都將獲得自由。否則,便是以愛之名的禁錮,以親情之名的勒索。

自由和快樂,是這世上最大的財富。


迷茫時讀書,糊塗時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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