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情觀(Almost Lover)

“未到苦處,不信神佛”

節目組的人找過來的時候我其實是拒絕的。

畢竟我都這把年紀了,再過兩年都要七十歲了,頭髮都白了,還滿臉褶子。

然而他們卻說這個節目找的就是我這個歲數的老年人。

我問他們為什麼要來找我,畢竟我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就算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上了大學、畢業工作、然後退休。

一開始沒有人說話,後來是一個小夥子開的口,支支吾吾地說著:“我們聽說您終身未娶,所以覺得您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他還帶著一點並不算太嚴重的東北口音,說完還不好意思笑了笑,透過老花鏡我看到他露出來的梨渦,不由得有些晃神。

我反應過來只得點了點頭,我看著那個小夥子問:“那具體要怎麼做?”

見我鬆了口小夥子笑得更燦爛了:“只要您錄一個視頻就好了!內容就是‘記憶中最遺憾的事’您可以先準備幾天,我們下個星期會來錄製的。”

他們離開之後我還想著那個小夥子的笑容,久久不能忘記,我以為那個人的面容早就隨著時間漸漸淡忘了,而今懷念起的時候竟然還如此清晰,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右邊那個梨渦,帶著絲絲甜意。

“你好吵。”這大概是我對他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那個時候宿舍樓簡陋的要命,一到夏天屋裡悶熱的令人窒息,一時間圖書館成了最好不過的去處。人們的情緒被天氣影響,讓本就靜謐的地方安靜的可怕。

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是格外的煩躁,而他總是嘰嘰喳喳鬧騰個沒完,卻總能讓我舒心起來。他的話總是沒有營養,一分鐘轉八百個話題,自言自語似的根本不等你回答,後來我索性也就由著他,畢竟說也沒用。

三年時間過得飛快,我高考失利,不得不聽從家裡的安排選擇了一個“靠譜”的專業,去了據說好發展的南方。綠皮火車總能研發出一種把時光無限拉長的超能力,每次見面前在車上那十幾個小時總是格外難熬,伴隨著身邊人震耳欲聾的鼾聲,心裡描繪無數遍見面時的場景。

大學畢業,我不得不聽再一次從家裡的安排,並拒絕了他想要放棄出國機會的想法。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他倒是安靜的可怕,我本就不是多話的人,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話題,最後只乾巴巴的說了一句“往後珍重。”

那時候零食裡總有一張卡片,刮獎刮出“謝”字還不扔,非要把“謝謝惠顧”都刮的乾乾淨淨才捨得放手,和後來太多的事一模一樣。初出茅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命運在一邊低眉冷笑。慢慢的我也被歲月磨平了稜角,聽到他的故事也只會晃神幾秒。

說不清為什麼終身未娶,也許是這一輩子循規蹈矩,總得有一件事想要自己做主吧。

相愛有很多種形式,十幾歲的年紀,筆尖墨跡,紙張輕揚,無一不是相愛。錄完節目,我乏的厲害,沒一會便睡了過去。

綠皮火車,載著的不再是失意潦倒,它要帶我去找我的光。

未到苦處,不信神佛。

我找到了我的神。

他只渡我一個人。

我向往這樣的愛情,也只要這就是我的愛情觀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