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0年高考延期一個月#的討論熱潮下，記憶的線被牽引出來。又逢愚人節話題，不禁想起學生時代和自己追打嬉鬧、沒個正經的朋友們。
01
不知道是誰規定的，每個班上好像總有個突出的胖子，肥佳就是我們班上的代表。一米七五的大個子，肩寬體壯，經過你座位時能帶起一陣風來。
這一切當然是體重使之，除了上課時間，他的嘴巴幾乎是在一刻不停地吃東西。有時下課鈴甚至還沒響完，老師還在講臺，他的手就已經伸進了抽屜深處，不一會兒就聽到包裝撕開的聲音。
抽屜裡的可比克薯片、麥麗素、小浣熊乾脆面等各類零食應有盡有，書本甚至退居課桌旁的小箱子。有幸坐在他後桌，在那個手頭緊湊買不起零食的年代，我沾了不少光。
某一年愚人節，我沒留心眼，數學課上忍不住接過了他伸過來的口香糖。伸手時怕引起老師注意特意低頭看書，等我接過來一看，一隻碩大無比的蟑螂爬上了我的食指！
萬惡之源
上不上課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驚恐和震撼兩種感受佔了上風。腦袋一片空白，嗓子不受控制地大喊出來——“啊！！！！！！”，三下五除二地把蟑螂甩了出去。
緊跟著就聽到背後傳來第二聲、第三聲高音尖叫，課堂瞬間躁動起來，直到數學老師憤怒制止。
冷靜下來後，我先是氣憤，後來就覺得好笑和丟臉。下課後我們被叫去了老師辦公室，兩人各寫一份檢討，他多了一份數學卷子。
在那個謠言滿天飛的時代，這種情況會被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早戀被捕。
天大的冤屈！
因為肥佳話非常多，加上校內籃球場的超高活躍度，讓他跨界認識了很多同校不同級的同學。大家帶著開玩笑的態度，一傳十十傳百，一週不夠我就被大家一口一個“佳嫂”地叫著了。我比竇娥還冤！
為了避這原本就沒有的嫌，我向班主任申請換了一個位置，當然也取得肥佳的理解。愚人節整蠱讓他稍微有點愧意，他申請要幫我買一週的早餐賠不是。聽到建議時，我拿起最厚的字典敲了他個措手不及。
這種風口浪尖，還帶早餐不是更說不清楚了嗎！
後來，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我也很少和他說話了。回頭想想，從那時開始，看似無關緊要的玩笑，卻輕而易舉地毀掉了一段關係的事太多了。
02
上初三後學習任務變重，肥佳走讀改住校，住進了一間平平無奇的宿舍。
住宿第一週，他的舍友沒能沾上零食的光，只沾上了他掛在床尾的一排“鹹魚”味——這位熱愛打籃球的巨人沒在家洗過衣服襪子，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洗。
週末，肥佳把一眾髒衣物打包回家，但味道仍然久久不散，室友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據有關人士透露，肥佳回家後的週日，大家難得團結起來，把宿舍內外大掃除了一遍，其中兩位老死不相往來的同學也在此次大掃除中改善了彼此的關係。
肥佳雖然家境優渥，家裡開了公司，但為人善良待人真誠，加之與富二代不相符合的穿著，沒有一點家財滿貫的樣子。
成績不算好，但好在不惹事不犯事，憨裡憨氣的性格還挺討老師喜歡。於是中考倒計時一百天的儀式，因身高優勢被臨時拉去當了儀仗隊隊員。
青春期的男生自尊心突然開竅了，肥佳一夜之間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胖了，抽屜裡多了把小鏡子，頭髮漸漸長了，零食漸漸少了。
回頭看活動當天的照片，他站在後排，頂著一張依舊圓圓的臉，靦腆又正經地笑著。
初中畢業後我們就沒再保持聯繫，但每年愚人節，我總忍不住想起那個驚悚的課堂，那條罪惡的口香糖，那隻爬上我食指的蟑螂，以及那個總是回頭說著“借作業抄一下”的肥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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