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戴夢馨
剛剛開業不久，甘霖投資創辦的幼兒園就因疫情被迫停業，至今已近三個月。
“現在情況很尷尬。原本一切都準備就緒，可突然來了疫情，相當於我們已經租了個鋪子、養了一個團隊，但就是沒有辦法營業。”甘霖告訴界面教育，他的幼兒園定位相對高端，是配備外教的雙語幼兒園。目前因暫未開學沒有任何收入，還要繼續支付房租與教師工資，每月運營成本不低於40萬元。
甘霖的遭遇是民辦園舉辦者普遍面臨的困境。儘管多省市已陸續發佈開學安排，但幼兒園的開學時間依然不明朗。已公佈開學安排的海南、河南、廣西、雲南、青海、山西、寧夏、新疆，和陝西等地均對幼兒園開學時間表示“另行通知”。全國僅有江蘇省明確表示，幼兒園在4月7日開學。
因延期開學，民辦園無法提前收取保教費。這筆費用卻是它們的最大收入來源。《幼兒園收費管理暫行辦法》顯示，幼兒園對入園幼兒按月或按學期收取保教費，不得跨學期預收。部分幼兒園試圖提前收費，但山東、深圳等地對此明令禁止，要求將提前收取的學費退還家長。
沒有收入、只有支出，導致許多民辦幼兒園不得不降薪，或變賣資產，甚至關停園區。在北京開幼兒園的伊芳（化名）告訴界面教育，在社區開辦且規模較小的“家庭園”在疫情期間受到極為嚴重的衝擊，不少園區已無力向老師發放足額工資，已將薪資降至最低標準。
“我身邊有5家左右的幼兒園在變賣教具，10家左右幼兒園在討論關停，最近轉讓園所的信息也多了起來。”伊芳告訴界面教育。
民辦幼兒園佔據了學前教育半壁江山。根據教育部《2018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全國共有民辦幼兒園16.58萬所，佔全國幼兒園總量的62%。深圳市教育局曾公佈，截至2017年9月，深圳1683所幼兒園中僅有62所公辦園，民辦幼兒園佔比高達96.3%。
為挽救困境中的民辦園，北京、上海、浙江、深圳、廈門等地開始出臺幫扶措施。
鼓勵減免民辦園房租是最為普遍的幫扶手段。上海市宣佈，民辦托幼機構租賃國有資產類經營用房、行政事業單位自有房屋辦學，在疫情防控期間可減免租金。北京市則宣佈，教育機構承租本市及各區屬國有企業房產從事辦學活動，依照防疫規定延期開學或暫停培訓，且不裁員、少裁員的，免收2月份房租，承租用於辦公用房的，給予2月份租金50%的減免。
對於普惠性民辦園的補貼也提前發放。北京市對民辦普惠性幼兒園一次性預撥半年的補貼。廈門市則在3月10日前，向普惠園提前撥付70%的財政分級補助資金。浙江省宣佈，對延遲開學而暫無學費收入的民辦幼兒園，可一次性預撥、年終清算等方式給予補助，支持疫情下辦學辦園和教職工薪酬支出所需。
北京大學中國教育財政科學研究所副研究員宋映泉表示，各地出臺的幫扶民辦園政策尤為重視教師隊伍的穩定，多項補貼均指向支持支付教師工資。
“疫情期間幼兒園沒有收入，因此的確需要各地提供幫扶，防止幼教流失。”宋映泉告訴界面教育，部分地區已在疫情前展開此類實踐，例如在財政資金安全的情況下，向民辦園教師的三險一金提供財政補貼。宋映泉認為，疫情結束後，各地對民辦園教師的幫扶政策有望長期執行。
但長遠來看，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民辦園仍無法依賴補貼生存，它們更期待疫情結束，園所開學。
“畢竟疫情是暫時的，幼兒園也無法用線上替代，孩子們遲早要入園。”甘霖告訴界面教育，他已開始安排老師復工研發教學，拍抖音宣傳推廣，希望堅持到開學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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