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鬢邊不是海棠紅》:關於京劇戲園子的二三事

最近大熱的《鬢邊不是海棠紅》掀起了很多的討論。原著裡,是一部耽美劇,雙主角。很多原著粉一開始很擔心,油膩的黃曉明和已經三十多的尹正,很難演好原著中圓滑的程鳳台和只有十多歲如同嫩頭青的商細蕊。不過很快觀眾就真香,給出了好評。

黃曉明終於不油膩了,不油膩的黃教主還帶來了他本該有的演技。而尹正雖然看著很壯實……是的,不知道為什麼,一般都不給飽飯吃的花旦,尹正卻肥得如同一個小肉球,但他還是演出了商細蕊那份不諳世事,那份對戲曲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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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重要的是,觀眾在程鳳台和商細蕊一來一去之間,還能夠“扣”出不少的糖來!這兩個中年男人,居然演起來不僅不是那種中男人的無趣噁心,也不是那種惺惺相惜的知識感,而是真的實打實的讓觀眾感覺到有糖。

比如說,商細蕊演楊貴妃,程鳳台在臺下看痴了,隨著商細蕊入了戲,還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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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說,商細蕊琢磨趙飛燕的舞蹈,終於琢磨出來了,跳給了杜七看了後,悵然若失地說,“不知道二爺看了怎麼說。”

也難怪了原著粉紛紛表示,黃曉明的程鳳台和尹正的商細蕊,可以有!

正如於媽說的,這部劇他要往正的方向走,要著重說京劇。因此,我確實從中,看到了我從沒有看到過的,有關京戲的另一面。

一、戲子——出生卑微

都說唱戲的是下九流。

古時候皇帝老兒都聽戲,卻從沒有將戲子提上臺面。到了民國,各種文化大碰撞,大交流,京戲的發展,在清朝末的最後一輪繁榮中,又綻放了最後一點的光芒,然後徹底被西方的電影,流行樂所衝擊,潰不成軍。

《鬢邊不是海棠紅》就講的是民國時代,清朝剛結束那一會。人們開始相對自由,能夠接觸一些文化,而外國文化又還沒有完全湧入進來。

人們那個時候愛戲,聽戲是很大眾的娛樂。可即使是那個時候,戲子仍舊不被待見。

普通人家,但凡能夠養活孩子,都不送去戲班子。所以,正如商細蕊的水雲樓,學戲的,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有的一簽是終生,有的一簽數十年,毀了約的,還要百倍的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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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細蕊就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劇裡面,作為商賈鉅富出生的程鳳台的原配妻子,佘詩曼飾演的範湘兒,就很看不起戲子。她那商細蕊手下的人出氣,還扯上了幾個京劇的大家,認為他們抽大煙的抽大煙,做奴僕的做奴僕。範湘兒的頤指氣使,其實很真實的反應了,上流圈對戲子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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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觀一下可以,喜歡一下可以,但絕對的看不上。

出生卑微的人,賣到了戲園,不過是為了混一口飯吃。

水雲樓的菜錢,商細蕊定的是一天兩塊大洋。但三十幾口人吃飯,大家都吃不上一口肉,即使如此,也比其他的戲園子的伙食不知道要好多少。

劇中的普通戲子,六月紅,被舅舅三十塊大洋賣到了戲園裡,在戲園裡,受到師兄師姐排擠,她後來找了個有錢的薛公子,成了薛公子的四姨太。

戲園裡的師兄師姐聽到她要嫁人的消息,不是恭喜她,而是十分的惱火。商細蕊更是不願意她嫁人,哪怕得知她已經有了薛公子的孩子,仍舊叫她墮胎。商細蕊的一番話,就將他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我們戲園子嫁出去的師姐不少,哪一個有好下場。”

就連最終,六月紅嫁入薛家,紅色轎子抬著她進了門,在旁看的路人,都指指點點,說薛公子取的四姨太是個戲子,薛奶奶生氣不讓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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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戲子的地位有多低。

二、激烈的內部鬥爭

在梨園內,從來也並不太平。

電視劇的開頭,就是金士傑飾演的北平梨園行會會長姜榮壽做壽,而商細蕊並沒有出現,點明瞭蔣榮壽和商細蕊的過節。而其他戲院掛唱梅妃,商細蕊就掛唱楊貴妃,被人們認為是“不懂規矩,仗著自己票房好。”

姜榮壽的戲班和商細蕊的水雲樓明年暗裡鬥爭不斷,從一開始爭搶上臺的機會,到後來的相互大打出手,再到後來的打擂臺,鬥爭不斷地升級。可見梨園之內,本來就是你爭我斗的地方。

《鬢邊不是海棠紅》:關於京劇戲園子的二三事

戲班子仍舊好像江湖賣藝,今天東家明天西家,為了生存,一日不開臺,就一日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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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個細節,程鳳台第一次和商細蕊私下見面,他請商細蕊喝茶,商細蕊猶豫了一下。

程鳳台說,“名角都是自己帶水的,就怕人下毒,把嗓子毒啞了。”可見,戲子之間的鬥爭,不僅在臺面上,還有很多見不得人的地方。

和程鳳台喝酒,商細蕊喝到微醺,他說,他見過一種煙,人抽了可發雌音。

面對範湘兒的輕視,商細蕊想要辯白,他說“侯玉奎抽大煙,那是因為有病”。

水雲樓的小夥子臘月紅成了新戲《趙飛燕》的主角之一,而看不慣他的師叔師兄們,不僅要他把角色讓出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他。

這些細節,都足以說明,唱戲之間的競爭,是如此的激烈。

三、戲魂——難以想象的心酸

商細蕊是童子功,從小練到大。

正如劇中範漣說的,“唱戲的生不由己,捱打捱罵練就一身的本事,最結果還讓人看成是下九流,當猴耍。”“師傅拿一個牛皮裹著鋼絲,抽在人身上。”

劇中的陳韌香,賣身契在舅舅姜榮壽那裡,只能夠成為姜榮壽的搖錢機器,滿世界唱戲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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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不僅要練腿上身上的功夫,還要練唱功。

這些都練好了,還要有天賦,能把人物唱活了。

比如為了唱妓女,商細蕊就到了窯子裡,學裡面女人的風騷和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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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細蕊就是這樣天才式的人物,所以他成了戲供奉。他唱的楊貴妃,正如程鳳台說的,商細蕊就是楊貴妃,就是從戲裡走出來的人物。就是靠著比同被同行強,他才能夠站穩了腳跟,也才能夠得到寧九郎的賞識。

但天賦談何容易,理解戲中人物,入戲,又何其難。

說京劇的電視劇本身就不多,而這樣實實在在的,將戲園子的故事寫出來的,演出來的,就更加少了。雖然後續可能會走抗日劇的老路子,但這部劇還是蠻讓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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