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嫁中山狼,一載赴黃粱;妹若易姐嫁,狼還敢猖狂?

讀紅樓,總是為迎春嘆息,好端端一個侯門貴女,長得溫柔可親,卻偏偏嫁給了一箇中山狼,無情獸,一年光陰,把個性命交付。

她這樣的女孩,若是嫁給一個懂得憐惜妻子的有情郎君,說不定也會生活得如魚得水,舉案齊眉;卻偏偏嫁給了孫紹祖這樣的畜生,一個好女兒,就這樣,眼睜睜地就香消玉殞了,連她屋子前的花草也寂寞得蕭瑟了。

迎春之死,孫紹祖自然是罪魁禍首。只是,迎春性情軟弱,不懂抗爭,也給了他一個肆無忌憚欺負的理由。

如果嫁給孫紹祖的是探春,她也會被折磨而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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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姑娘是二木頭

探春和迎春都是賈府正經的小姐,賈母的親孫女,她們都是庶出的。迎春是賈母長子賈赦的女兒,是二姑娘;探春是賈母次子賈政的女兒,是三姑娘。林黛玉進賈府之時,她們穿著裝飾,都是一樣的。

只是,她們在賈府所受到的實際待遇,卻是不同的。

賈璉的心腹隨從興兒說,二姑娘的渾名是`二木頭',戳一針也不知噯喲一聲.三姑娘的渾名是`玫瑰花',又紅又香,無人不愛的,只是刺戳手。

這說的有沒有根據呢? 我們先從二姑娘迎春的行事方式來看一二。

第七十三回,迎春的攢珠累絲金鳳被她的奶媽拿去賭博了,偏巧要過節了,迎春還得戴著,丫環繡桔急的不行,迎春卻說奶媽忘了,問他也無益。繡桔要回王熙鳳,著他要回或拿錢貼補,迎春卻不肯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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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別人貪贓了她的東西,到她這裡,要回自己的東西卻成了生事,真讓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也難怪人背後說,戳她一針,她也不知哎呦一聲。

迎春奶媽的媳婦住兒媳婦明欺迎春素日好性兒,不僅不還迎春的攢珠累絲金鳳,還說,要迎春去給賭博的婆婆求情,迎春不肯,她便汙衊迎春使了她們的銀錢,在迎春面前大吵大鬧。

迎春竟無法轄制,自己拿了《太上感應篇》去讀,真是黛玉所說的虎狼屯於階陛尚談因果,以憐憫之心,對蛇蠍之行,究竟於事無補,且讓惡行無懲罰之法,讓惡人逍遙法外而自鳴得意。

後來,還是探春挺身而出,替自己姐姐出氣。她說:“我和姐姐一樣,姐姐的事和我的也是一般,說姐姐就是說我”又把那媳婦說了幾句,她才無可賴了,又把這事交給平兒處理,方才了了。

這是迎春的事,迎春竟沒法把自己院子裡的事處理好,最後,還是探春來搞定。這若是探春屋裡的事,她能搞不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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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姑娘是玫瑰花兒

首先,探春屋裡並沒有這些破事,她不僅能管好自己的屋子,還與李紈、寶釵一起,在王熙鳳生病之時管家。她看家裡銀錢重重支付,便取消了一些,給賈府省了些銀子。

她見賴家的園子小,又能自給自足,便起了仿效之意。建議在園子裡挑幾個老媽媽,讓她們料理,這樣,園子有專定之人修理,花木一年可好似一年;媽媽們也可以藉此貼補家用;並且少了打掃人工的費用。

這個建議說出來,李紈馬上同意,說是好主意,太太必喜歡。

省錢的法子,王熙鳳也給王夫人說過,她說趁著賭錢的由兒,把園子裡凡年紀大些的,或有些咬牙難纏的,拿個錯兒攆出去配了人,也可省些費用。

只是,王夫人當時就拒絕了。她說寧可自己省了,也不願意姑娘們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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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探春這個省錢的法了,並沒有讓姑娘們受半點委屈,卻讓賈府裡一年多了三四百兩銀子,連心機頗深的寶釵都說“善哉,三年之內無饑饉矣”。

她初始管家,趙姨娘的兄弟死了,按著舊例給了賞賜,越姨娘非得給女兒找些事受。探春卻公私分明,援引舊例,應該多少就多少,並不因為自己的親生姨娘無理取鬧而丟失原則。

對於欺負幼主的刁奴,她也沒有客氣,直接問她:“你辦事辦老了的,還不記得,倒來為難我們,你素日回你二奶奶也現查去?”說得那刁奴滿面通紅,無語可答。

探春理家,興利除弊,更改了王熙鳳許多舊例,然而,王熙鳳知道後,卻連說三聲好,贊好個三姑娘,說三姑娘心裡嘴裡都來得,雖是姑娘家,心裡事事明白,又比她讀書識字,更厲害一層了。

這可真讓人驚訝,王熙鳳那人,可是有一萬個心眼子的人,連她也對探春佩服的緊。怪不得興兒說三姑娘是玫瑰花兒,無人不愛的,只是刺戳手。若不是刺戳手,是不是人人都想把這一朵玫瑰花兒,順手摘下來揉搓一番?估計也沒人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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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敢欺負三姑娘,誰給她的臉

二姑娘迎春素日好性兒,連自己身邊的奶媽、奶媽媳婦兒,都欺負她。可是,三姑娘探春卻是個潑辣性子,別說你再得臉,要想欺負了她去,先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幾輩子的老臉,就是有了老臉,做錯了事,照樣兒當面懟了回去。

二姑娘自己不行,背後也沒有靠山。她的爹,是整日只知花天酒地的賈赦,在兒女心上只算平常;二姑娘的娘,是早已作古的姨娘,她從小就沒娘疼;二姑娘的嫡母,只見她劈頭蓋臉的把姑娘罵了一頓,也不見解決什麼實際問題,就連二姑娘哭著回個孃家,她也沒事兒一般,哪裡指望得上?

二姑娘的奶奶賈母,明知道這門親事不十分稱意,卻未出面攔阻,只說“知道了”,再無言語。

可憐一個金閨花柳質,面對豺狼虎豹,竟無一人可依,難怪一載時光,竟赴了黃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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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三姑娘,她的父親,多少也讀過些書,為人也謙恭厚道,非膏粱輕薄仕宦之流,怎麼也有幾份正人君子的味道;她的姨娘,身在後院,無事也要生三分事,怎麼願意吃虧?她仗著丈夫的厚愛,又生了兒子,屢屢生事,陷害寶玉等人。誰能說探春骨子裡的潑辣,沒有幾份隨她?

還有探春的嫡母,到底是出身名門,對待庶女也有幾份疼愛,每每想提攜她,探春管家,也是她首肯支持的。

探春與迎春,雖是同一位祖母,可是,這祖母,對待兩姐妹卻實在不同。

賈母過壽,南安太妃想見姑娘們,賈母只讓探春出來,迎春卻連提也沒提;賈赦想娶鴛鴦,賈母藉機罵王夫人,探春為嫡母辯解,一句話說出來,賈母就笑著說自己老糊塗了,明顯探春的話,說到了點子上,賈母也對探春刮目相看。

這些人,妥妥的都是三姑娘的靠山。三姑娘探春就是在這些人的呵護、關愛之下,富養成一個自信自強、神采飛揚,文彩精華,見之忘俗的優秀女孩。

這樣的三姑娘,誰敢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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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世界就是恃強凌弱的

這個世界本就是恃強凌弱的。斯大林在1931年發表著名的《論經濟工作人員的任務》的演說中就提到“落後就要捱打”,這個論斷。而懦弱的迎春,出嫁一年,就被折磨而死,就是一個實例。

然而,這事,換成探春,卻絕對不會是這個結果。

王熙鳳奉命查抄大觀園時,她雖然也不贊成這個舉措,但她並不敢公然反對。而對這個舉措公然表示反對的人,只有探春。她說:“這樣大族人家, 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是古人曾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

她的這一席話,根本就說明,她才是整個賈家,頭腦最清晰、思維最敏捷的一個人。有這樣宏闊遠見的人,怎麼可能囿於家宅的困惑?

她但凡是一個男人,必是要做出一番事業來的,區區一個孫紹祖,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那孫紹祖祖上系軍官出身,是賈府門生,孫紹祖自己體格健壯,弓馬嫻熟,應酬權變,從這樣的頭銜看來,想必也是十分出色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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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一個人,不把精力花在為國效力、做一番事業之上,卻一味好色,好賭酗酒,把家中所有的媳婦丫頭將及淫遍,實在也不過是個沉迷酒色財氣之中的渣滓。


酒色財氣,原不為罪,過於沉迷則是過猶不及。過了,它們便如歌中所唱:

酒是斷腸的毒藥,

色是惹禍的根苗。

財是下山的猛虎,

氣是殺人的鋼刀。

那孫紹祖在酒色財氣日日侵蝕之下,正如鋼刀猛虎在等他。那裡還需要探春費盡心思去對付呢?在探春面前,他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

毛主席說過:“一切反動派都 是紙老虎”,都是色厲內荏的小人,欺軟怕硬是他的本色。這樣的人,遇見強大的人,估計片刻就慫了!

薛家的薛蟠,沒成婚前也是言語傲慢,行為囂張。為了搶香菱,活活打死了人。但是,遇到了心有邱壑經緯,頗步熙鳳後塵的夏金桂,還不是沒幾天就成了夏金桂的裙下之臣?由得夏金桂把家宅弄得再無寧日,雞飛狗跳。

比起夏金桂,探春絕對甩她幾條街。她才華橫溢,有遠見卓識,又怎麼可能被孫紹祖這樣的中山狼、無情獸給折磨死呢?她不把這豺狼收拾了才怪呢!

注1:作者簡介:池邊梅,家庭婦女一枚,喜讀書,愛旅遊。夢想有生花妙筆,寫情文並茂文章。公眾號:晴雪曉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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