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放不下那頭豬

序言:當一切開始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讓我害怕的事情了

一頭不大正經的豬,生得黑瘦黑瘦的,像成了精一樣,不但反對圈養,跳到房頂上曬太陽。不服從閹割,偏又瞧不上那些體態變形了的母豬,由著性子跑出去胡作非為

倒是有些才藝,不過沒用到好處,居然模仿起了汽笛聲,有意無意中破壞了生產秩序。遭到了人類的大規模圍捕,最後它還是在槍口下逃脫,從此無拘無束,終老山林

這麼一頭死性不改的蠢豬,願與它稱兄道弟的人會是誰呢?想必不是流沙河裡作妖的水怪,也是大鬧天宮的猢猻了吧

結果讓人大跌眼鏡,這人不但沒這樣的本事,而且相貌醜陋,痴痴呆呆的,從小被人喚作傻波子,長大了不願意教書,實在是混不下去了,打算去做貨車司機,沒成想幾天後心臟病突發,一個人猝死在了郊外的民房

他叫王小波,著名的現代作家,被人稱為神一樣的存在,一代文學教父,投身其門下的走狗幾乎成群結隊

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他壓根不知道,估計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這麼拉風

他悄悄地活到四十五歲,四十歲那年,還寂寞地懷念著那頭特立獨行的豬

王小波,放不下那頭豬

一,你是非常可愛的人,真應該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提起他,都會先想到那個敢與宋軍鏖戰,被人一箭射下馬的義軍首領。其實給他起名字的父親,是希望他別弄出這麼大的浪,就算有些坎坷,也是小波而已

小波生於1952年的北京,那是激情燃燒,熱血澎湃的歲月,青春騷動的他隨著人流,去遙遠的雲南隴川縣插隊,那一年他十七歲

一番錘鍊之後,小波又是肝炎,又是瘧疾,腰也受了傷,只好吊著膀子回城當了街道工人,沒事寫了一個手抄本的小說,因此認識了一個在報社做編輯的姑娘

一見面,那副醜樣把人嚇一跳,第二天驚魂還未定,這隻癩蛤蟆就找上門來,呱呱地唱著情歌,沒想到天鵝姑娘還真動心了

當時,這天鵝姑娘正在山西大學讀書,後來的博士生導師,中國第一位性研究的女社會學家,她叫李銀河,1999年,被亞洲週刊評為中國50位最具影響的人物之一

這對活寶的愛情來得夠驚世駭俗了,還有更驚世駭俗的,只上過一年初中的小波,轉年報考了中國人民大學,並被順利地錄取了,那一年,他二十六歲

兩年後他倆結婚了,小波的處女作《天長地久》也在雜誌社上發表了,他覺得,他的黃金時代應該到來了

王小波,放不下那頭豬

二,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

因小波婚後,與妻子赴美期間批閱十載,增刪五十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黃金時代》。借用曹雪芹的紅樓夢,以道出小波為此付出的時間之久以及寫作艱辛

《黃金時代》是小波的成名作,他的時代三部曲中的一部作品,與《白銀時代》,《黃銅時代》一起,入選亞洲週刊二十世紀中文小說的百強之列。2001年,正式印刷量就達到了20萬冊,盜版就不計其數了

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他現在要面對的是,國內出版社紛紛表示,小說不錯,但愛莫能助。這本書曾在香港出版,被改名為王二風流史,在人們眼裡就是小黃書

後來,華夏出版社終於出版了,也沒能正式走發行的渠道,為此,部門主任趙潔平還受到了牽連,沒辦法,他和小波推著自行車到處去賣,賣了三年。直到小波去世,書也沒有賣完

這本書定價12.80元,夠買一大包衛生紙了,誰傻啊

那本荒誕不經的《紅拂夜奔》更是命運多舛,兜兜轉轉了數年後,退稿了。倔強的小波也認慫了,從18萬字壓縮到3萬字,最後還是被退稿了。不是不精彩,而是太精彩了,精彩得超越了這個時代

還有《萬壽寺》,《似水柔情》,《東宮·西宮》,每一本費勁巴拉碼出來的小說都只能自己當枕頭,好像大家都在一個屋子裡睡大覺,他醒了,一個人咋咋呼呼的,有點吵,也有點煩

王小波,放不下那頭豬

結語:一個人只有今生今世是不夠的,他還應當有詩意的世界

因為孤獨,或是還有比孤獨更可怕的東西,讓人坐在枯燈下,直視自己的內心,讓一個個靈魂從生命中剝離出去,帶著自己的呼吸和血肉,在另一個世界裡隔空相望

或者只是一場人生的獨白,心囚禁於冰冷的桎梏,每一次掙扎都遍體鱗傷,每一次吶喊都聲竭力嘶,儘管所有人都信奉沉默是金,但是誰都不願意放棄說話的權力

寫作,或者去當貨車司機。不管幹啥,也放不下那頭特立獨行的豬

當然,這不是以後的事,生活就是個緩慢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後變得像群豬一樣,在幸福的泥沼裡打滾,不敢跳上房頂曬太陽

再見了,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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